“聽說他兒子擱平時也就是個小混混,但是卻陰差陽錯的直接加入到了闡教裏麵。”


    “這位事後來找過您麽?”


    瘦子嘖嘖連聲,“要來過我也用不著擺攤了不是,圖個心安來的,用不著再來報個喜。”


    哪吒不明白,算個啥呀,想聽的和聖人說的話也差不多,非得從推算天機的假神仙嘴裏說出來才肯聽。


    人類實在是一種殊為可笑的動物。


    人族的人們把一位位偉大先賢抬到神佛的地位膜拜,卻對他們留下的思想以及品格視而不見。


    這樣的人,就是把經書都翻遍了,也不過隻能認識''南無阿彌陀佛''這六個字了。


    可事到如今,哪吒還是不信推算天機麽?


    哪吒不敢確定了,自古苦者苦,善者善,算與不算又有什麽區別呢?


    哪吒曾認為推算天機與被算者都是膽小如鼠,可什麽都不信亦或是不敢信的哪吒難道就比他們強麽?


    膽小如鼠的人連麵對那可怖的,虛無縹緲的幸福的勇氣都沒有,碰到棉花也會傷痕累累。


    哪吒對於自家親戚的印象並不深,光是父親這一代,包括金吒和木咋在內,他根本的關係就說不上多好。


    至於關於哪吒三姥爺,哪吒沒什麽記憶了。


    聽說活著的時候隻知道經常喝酒耍錢,哪吒三姥姥從十分年輕的時候就直接癱瘓在床上。


    所以母親時不時還補貼家用,但父親也沒說什麽。


    老人家看上去全身沒有什麽力量,甚至就連肉都沒多少,皮包骨頭那種,真的隻剩骨頭了,自己動都動不了。


    自從母親嫁給自己的父親之後,那母親娘家的家裏有兩個兒子。


    哪吒大舅舅在外做點小販之類的營生,人很靦腆。


    據說身邊跟他玩得好的人,找他去河裏洗澡。


    但是他覺得是白天,沒好意思去,晚上自己偷偷去出去洗澡,掉井裏淹死了。


    哪吒小舅舅大哪吒七八歲,人傻,長大了好了一些,還是傻傻愣愣的。


    但家裏的重擔也都落在他身上,經營著家裏四口人的地。


    親戚們有事找他幫幫忙,給點錢,吃個飯,帶點好吃的迴去和哪吒三姥姥一起吃。


    逢年過節的,也都讓小輩們去看看,送送禮,幫忙收拾收拾。


    哪吒三姥姥精神倒是很好,每次見都是笑嗬嗬的。


    時至如今,哪吒對於其悲慘的境遇卻感到荒謬與無言的可笑,麻繩偏挑細處斷,真的是這樣麽?


    苦者恆苦,善者恆善?


    啊啊,活著,真是一項令人痛苦作嘔的,難以喘息的偉業啊。


    可人與人之間並無牽扯,你哪吒對於性命微賤的芸芸眾生絲毫不關心。


    人似乎也並不會受他人影響。


    哪吒抬起頭看著街巷對麵的小攤前,人來人往的各種行動中,有兩個年輕人馬吵得麵紅耳赤,女人甩了男人一耳光。


    其後方五十多歲的大嬸懷裏抱著孫子,眉開眼笑嘟著嘴逗他開心。


    遠處酒樓以及各種小酒館大門的男男女女進出不止。


    眼前的各種幻影在他們的麵前,像是一場夢境一樣在他們的眼前閃現著。


    可身後老瘦子隻覺得這諸般種種實在吵鬧讓人心煩。


    哪吒望著這一切久久沉默,胃液又是翻騰上湧。


    哪吒踉蹌著走到小巷子裏麵別人看不到的地方,俯下身大口嘔吐。


    腦中又浮出了多年前不知從哪裏看來得一句話:


    算不盡芸芸眾生微賤命,迴頭看五味雜陳奈何天。


    這些事情哪吒都不願意再提了,不過現在哪吒也不願意多想了。


    現在他算是知道自己應該走上一條什麽樣的道路。


    同樣自己應該在這條道路上麵,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所以,就算是如此,包括那後山上被自己所擊殺了的狼妖一樣。


    所有的這一切,都讓哪吒看上去十分的謹慎和小心翼翼。


    但是現在哪吒能夠做什麽呢?


    他現在所能夠做到的事情,也就是將這些東西全部匯集起來吧。


    不過,他看著麵前站著的白澤,心中也算是了然了。


    他對著白澤說道:“我的上一輩子,真的是靈珠子嗎?”


    白澤大笑著說道:“不錯,這就是你的上一世,不過現在對你來說根本不無所謂。”


    “哪吒才是真正的你,上一世不過是上一世的人罷了。”


    哪吒也是這麽感覺的。


    他感覺自己上一世,隻不過是上一世的人,根本不是真正的自己。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麵來說,他還是有其他的選擇。


    想要從這些事情上麵,得到自己想要的好處,還是能夠做到的。


    但現在看上去,其實是有些匪夷所思。


    真正能夠讓他獲得力量的東西,還是自己的修為。


    不過白澤現在要帶著他去一個別的地方。


    這個地方,是哪吒之前所從來沒有見過的。


    他看著白澤:“紂王現在的一切,都跟我們沒有什麽關係了嗎?”


    白澤對著哪吒點頭。


    他笑著說道:“不錯,現在紂王所有的一切,都跟人族沒有任何關係了。”


    人族現在已經徹底對紂王放棄了想法。


    他們知道,現在人族之所以能夠昌隆起來,是因為現在神仙與神仙之間,出現了一場較量。


    這種較量,讓他們始料未及。


    不僅僅是他們沒有想到,甚至其他的洪荒生靈們都沒有想到。


    這一切實在是太讓人難以相信了。


    如果能夠讓他們真正明白到,這一切不過是能夠讓他們獲得利益的存在。


    那麽這些東西,其實還是能夠讓他們獲得好處的。


    但是現在還有一點點,那就是還有人對紂王產生了一點善念。


    “是不是紂王還有救?”


    白澤搖頭:“紂王沒救了,隻不過封神量劫要這樣到此結束了。”


    這話哪吒想不明白,但他也不願意再去想了。


    隻不過,他現在能夠清楚的明白過來一件事情,那就是命運似乎確實是改變了。


    有些事情,正在朝著一種不可預估的地方發展。


    這讓他們屬實有些不知所措。


    真正能夠讓這些事情意味著發生改變的情況下,哪吒願意相信,洪荒是在朝著一個好的方向發展。


    至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他在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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