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搖著扶上天空,照破了暮色的蒼穹,隨之而來的是更多的燈光。


    它們繁雜紛亂地排布,到了高空又漸漸稀疏。


    每個裏麵都是一家人的心願,他不知其中是否有他父親與碧霄的。


    他再迴頭望望火,果然,已經被燈的天空襯得不甚明亮了,但他的瞳孔依然被染成了金色。他知道他奪魁了。


    往後不會再有哪一年比那年還要精彩了。


    先是教派的修士法器大比出了雙魁,又是大羅金仙放出消息。


    他要尋找他的接班人,為此,他要公開迎接天下的戰書。


    烏雲仙迫不及待地要前往赴戰,可是碧霄離去在即。


    他必須作出一個選擇,於是烏雲仙寒迫地去告訴碧霄他的困境。


    那時碧霄正蹲坐在河邊,想啊想,她該怎麽和烏雲仙告別呢?


    她不能像從前那樣活潑了,她決心——她總是笑靨如花的。


    可是她還能如何?


    她不願太悲傷,畢竟要是那個法器癡還是那麽無動於衷,她的哭泣就顯得丟人了。


    “我要去挑戰大羅金仙。等我迴來,你還會在這兒嗎?”


    要去幾天?


    她好在意這個問題,卻不說出口,她說,會的。


    烏雲仙明白,他這樣走,不好,但含融又說,快去。


    他一再告別後,離開了。


    到時候還是笑著說吧,如果真有那時候的話。她如此想著,又有點委屈。


    青龍的法器,是名法器。他從不在出招前讓法器離開法器鞘。


    碧障似的層層竹林間隻有烏雲仙與青龍二人。


    “開始吧。”


    已是一頭白發的青龍說。


    說罷,烏雲仙的眼中隻剩下一道白影。


    隨後,一把法器便架在了他的頸邊。


    這也是青龍的習慣——法器刃離肌膚毫裏時,便會收手。


    墨綠的細竹發出嘩嘩的聲響,再往深處,就能聽見幽幽的風聲。


    “你慢了。”青龍說。


    “我是慢了。”烏雲仙冷汗都要出來了。


    “我聽說你與那練法器的天才一起成了新的北法器魁。”


    “你怎麽比他慢這麽多?”


    “那都是運氣。”


    “你的法器,是把氣運法器吧。”


    “我練法器又不要殺人,為什麽不能練氣運法器?”


    青龍收迴了法器,退後十步。


    “你是第一個拿氣運法器來挑戰大羅金仙的,再來一次吧,傻小子。”


    烏雲仙準備好了——十秒後,他又慢了。


    “你有什麽顧慮。”一把法器再次放在他脖子邊。


    “我是有顧慮。”烏雲仙的冷汗要把他的衣服浸透了。


    “前幾日,那個和你差不多大的法器魁,他的法器術比你更加老道,接了我六招。”


    “我能看見,他的眼中隻有法器,論心性,你不如他。”


    “可那是殺人的法器!我沒有殺心,又怎麽有那樣的心性!”


    烏雲仙不再那麽害怕了,他大聲說,就當為自己鼓氣。


    “你拿一把氣運法器,還真就殺不了人。但你找這麽一個不像樣的借口,不如不找。”


    “你既然練法器,就不可能沒有目的,或者是殺人,就像那個天才想要複仇一樣;或著是要保護些什麽。”


    “法器道的心性每個人都可以有,你隻是雜念太多而已——告訴我,你要用法器做什麽?”


    “我是要保護——”


    烏雲仙話未說出口便止住了,他不能在頸上有一把法器的情況下說出自己要拯救天下蒼生的願景。


    “你現在能保護什麽?”


    對啊,他保護得了什麽呢?


    父親與碧霄等人的臉在他腦海浮現,他的眼神又有些渙散了。


    “我明白了。”


    烏雲仙悻悻地垂下頭,青龍歎了口聲氣,放下法器,叫他走。


    沒走幾步,青龍便喝道:“你剛才的顧慮,現在沒有了?”


    烏雲仙恍然想起來了,“哦”得一聲,快步上驢,揚鞭而去。


    他還不來呢。


    家裏的物件都收拾好了,裝進了馬車,碧霄還是一拖再拖。


    一會落下這個,一會丟下那個,又跑到城邊,說是找去找什麽什麽,她家人根本沒聽清。


    終於,城裏傳來了愈來愈近的馬蹄聲,那是他家人。


    她眼巴巴瞅著城外,著急地踩腳——啊!


    一個人影趕來了,那一定是他。


    我看清你了。


    碧霄看到烏雲仙笑著揮手。


    她的紅臉蛋上,嘴角揚起,眉頭卻皺著,仿佛微笑是一件困難的事。


    烏雲仙,你怎麽來得這麽晚啊?


    山下村子的黃昏是海棠紅色的,好似這裏與天邊的距離比別處遙遠許多。


    烏雲仙跟隨那幾匹白馬,他們這條小路,一邊是青藍的湖水,一邊是斑斑草綠的土地。


    漸漸地,烏雲仙感到白馬越發得快了,他便寫著小驢輕風似的追趕。


    然後,然後他就像當年一樣看到了山匪,他就像當年的青龍一樣挽出幾個浮蓮似的法器花,好讓眼前的馬車走遠。


    然後,然後他疲憊地放任馬車融進了薄霧,而薄霧又隨哨公的江調一起暈進了悠長的清河。


    暈進了剛掌上的湖上與湖下的燈火,暈進了小鎮的青磚白瓦,使它們變成了相思灰色。


    他抓住了空中飛來的兩個暗紅香囊,一個的裏麵裏麵有一烏紙條,寫著“修士”。


    這是額外修上了一把法器的那個;繡著一對鴛鴦的那個,就什麽也沒有了。


    這天深夜照例下了小雨。


    烏雲仙躺在禾椅上,似睡非睡地做了一個淺夢。


    他夢到了窗外的細雨斜飄著,零星打在窗子上。


    簷邊的水凝成了一排晶瑩的白山,而她就坐在灶旁,身邊晃著團半紅的火焰。


    火光照在牆上,照在一把正法器的一邊。


    然後,然後他坐在禾椅上,看著她用纖白的雙手繡著黛藍色的門簾。


    真實的世界中,此時正有一個紙條,從風中墜落,沒入湖裏。


    這是懼留孫與另一個法器魁的擂台。與烏雲仙打了平手後,懼留孫心中不甚服氣。


    真正學了本事的是他,真正背負著沉重的責任的也是他。


    他認為投機取巧的方式是配不是法器魁的名號的。


    所以,他邀請烏雲仙再來比一次。


    烏雲仙同意了,但他今天看起來有些怪,他的雙眼很少與懼留孫對視,一幅病殃殃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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