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與客棧老板和三個夥計消磨了一下午的時光,正好也到了晚飯光景,吃過晚飯之後,葉如晦迴樓上休息一夜,等到今日清晨下樓之時吃早飯時被告知這城中有一場廟會。


    這讓葉如晦倒是有些訝異,這北匈與中原對峙多年,從前麵的大漢朝還是後麵的大魏與大楚,兩方都是仇敵,不過雖說是仇敵,但其實兩方都各有所得,這些年的潛移默化,北匈人逐漸吸收中原的不少習俗,有不少達官貴人其實對於這中原的習俗還頗為欣賞,因此也有不少東西便被北匈搬抄了過來,好似一些應景節氣和這中原的不少風俗。


    不過葉如晦實際上對於這所謂的廟會並未如何如何在意,就連學的中原東西最多的桑麻城也隻是被甘傾安說是隻得了毛皮,這榆木城中能超過桑麻城不成,不過對於估摸著這兩日便要離開城中的葉如晦來講,臨走之前再看幾眼城中光景大抵也不是什麽壞事。


    吃過早飯之後,葉如晦背負好琴盒,這才緩緩踏出門去,走過這條偏僻街道之後,再穿過一條不長不短的巷子,葉如晦總算是感覺到有一絲熱鬧光景,說是廟會,但其實隻是一群小販臨街販賣不少有趣的小玩意,以往是分開在城中,今日是全部擠在了一起罷了。


    葉如晦走過一條街道,倒是見到不少的楚人,和不少北匈人走在一起,倒是看起來很和諧,葉如晦走出幾步,在某處攤販麵前停留了些時候,對他麵前擺放的一張中原太師椅有了些興趣,攤子老板是個看起來很精明的中年漢子,看著葉如晦這一身打扮,隻當是仰慕大楚那邊的北匈年輕人,因此看著葉如晦才站了片刻,他便清了清嗓子,開口向葉如晦兜售這一張太師椅,這讓葉如晦有些無語,以他來看,這張太師椅做工極差,木材更是與大楚那邊所用的木材相差甚遠,因此是不是大楚那邊的物件都還兩說,可這攤子老板張嘴便要葉如晦二十兩銀子。


    葉如晦貌似不著痕跡的捏了捏錢袋子,做出一副囊中羞澀的樣子,多看了幾眼這太師椅之後無奈的搖了搖頭。


    那攤子老板還不死心,一番講解之後又好似很肉疼的給葉如晦少了五兩銀子。


    葉如晦有些猶豫的開口問道:“三兩銀子如何?”


    原本還有些希冀的攤子老板聽到這三兩銀子的報價之後便徹底敗下陣來,無奈的搖搖頭,不再和葉如晦多費口舌。


    笑著轉身的葉如晦走出幾步之後,那攤子老板才朝著葉如晦這邊吐了口口水。


    他嘟囔道:“老子還以為是什麽有錢的主,可這看著比老子還要寒酸。”


    攤子老板不鹹不淡的幾句話倒是讓他周圍的攤販聽了過去,惹得他們轟然大笑。


    走出幾步的葉如晦偏偏又折返身形,重新來到這攤子麵前,輕聲問道:“五兩賣不賣。”


    那攤子老板雖說是做生意的,可見著這年輕人跑迴來也隻加了二兩銀子,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不耐煩的擺擺手,“最低十五兩,沒錢就滾蛋。”


    被認定是個窮酸男子的葉如晦歉然一笑,說了句打擾了,這才貌似很不舍的離去,這次是真看著葉如晦走出很遠之後才憤憤道:“哪裏來的窮貨。”


    葉如晦獨自走出好遠這才在臉上浮現出不少笑意,臨時起意一問的葉如晦也不是真的想買下那張太師椅,隻是想著砍價是否真有一番樂趣,要不然那些女子為何對此樂此不疲。


    在集市裏閑逛了小半日之後,葉如晦轉而走進一家臨街酒樓,上到二樓之後挑了一處臨窗位子,透過窗戶看向一片熙熙攘攘的街道,倒是很自得其樂,喝過半碗酒之後,葉如晦忽然看向大堂,隨即又搖搖頭,實在是剛才一瞬間他便想起了若是這要是在大楚那邊有這規格的酒樓,應該在這大堂是有說書人說書的,這樣一來能夠替酒樓聚攏酒客,二來不是也能多賣出些酒,不過看來這北匈酒樓並未興起這份講究,葉如晦喝完碗中酒,實在是覺得喉嚨有些辛辣,這才要了一壺茶。


    幾杯清茶入喉之後才覺得這好受了些的葉如晦正感歎北匈這酒真是隻有越來越烈的,上樓時他便是講明了要最烈的,現在這喝下之後,才覺得實在是他錯了。略微失神,尚未想起其他什麽,葉如晦便冷不丁聽到二樓有一番響動,有個體態妖嬈的女子抱了架古琴緩緩登樓。


    不多時,便有酒樓夥計把大堂收拾出來,給擺了一把木椅一張木桌,讓這女子坐下之後,便有人宣布這是酒樓花大價錢請來的樂師,彈琴為酒客助興,隻彈三隻曲子,若是聽完之後還有人想聽的,便是五兩銀子一曲了。不過說完之後,酒樓酒客們倒是反應不大,隻是因為幾乎他們都把視線和精力都放在那女子胸脯和臉蛋上去了。


    也不怯場的女子微微一笑之後便把雙手搭在琴弦之上開始彈奏第一曲。


    葉如晦聽不慣這北匈風情的曲子,也就是把心思放在了街道上,不過看來看去也沒看到什麽熟人,老劉帶著那一幫兄弟早就出城了,算算時日的話,這也快走了不少路程了,應該還有大半月便能迴到大楚了,到時候這老劉可就真不用提心吊膽再做什麽走私買賣了,安安心心把銀子攥緊,做點小買賣,這也就行了。葉如晦倒是有些羨慕,這樣平淡的生活哪裏不比他整日提心掉膽來得好?


    想起那個紅衣女子,葉如晦眼帶笑意。


    那女子三曲彈畢之後,酒樓短暫的寂靜之後便是一片叫好聲。這讓原本已經以為自己的幾十兩銀子已經打了水漂的酒樓老板喜笑顏開,然後便是不少酒客拿錢點曲的聲音,酒樓老板臉上笑意不斷,這兒保證是要掙不少銀子,他也就不在這兒耗著,反而下樓去看看一樓的光景。


    這日子過得順不順心,到底還是要看能不能掙著銀子才是。


    葉如晦初時是對北匈曲子沒啥興趣,可這番迴神之後,再去聽反而覺得別有一番風味,不過接連著聽過幾曲之後,酒樓的酒客也就不再去點,畢竟真有閑心的花錢聽曲的肯定不是他們,反而大多數人隻是想多瞧上幾眼這女子而已。葉如晦見再無人點曲,便有些耐不住性子喚來酒樓夥計,拿了幾粒碎銀子給他,說了幾曲大楚那邊的曲子,不敢說難了,也不敢說多,隻怕那女子彈不出。


    從夥計那裏等到曲名的女子明顯一怔,和那夥計說了幾句之後這才看向葉如晦這邊,葉如晦沒去看她,隻是一個人在琢磨著之後的路如何去走。


    好在那女子也沒多糾結,看過葉如晦一眼之後便開始撫琴,琴聲倒是比起剛才的北匈曲子實在是天差地別,倒不是說技法與曲調,隻是中原那邊的曲子實在是很多,能夠流傳下來的,怎麽應該算是其中佼佼,自然聽來要比上這些北匈小調要好出不少。


    幾曲彈完其實也用不了多少時候,等到最後一曲彈畢之後,那女子坐在大堂等候半刻鍾,見沒有人再繼續點曲,也就起身行禮,卻不拿那架古琴,反倒是徑直走向葉如晦這邊。


    臨近葉如晦這張桌子,葉如晦後知後覺的起身相迎,女子擺擺手,輕聲問道:“公子若是不嫌棄,小女子倒是想和公子閑談一番。”


    竟然是一口正宗的大楚官話。


    葉如晦笑道:“原來是同鄉人,那我倒是之前的曲子點少了,實在該罰。”


    女子坐下之後,自然也是吸引了不少視線,不過也隻是看了幾眼便不再注意這邊,葉如晦目不斜視,給女子倒了一杯茶之後笑道:“姑娘將就些,北匈的茶水也就這個味道,實在是有些暴殄天物。”


    女子臉色平淡的喝下這杯寡淡茶水感慨道:“北匈學中原,隻是照貓畫虎而已,算不得什麽大事,也不必奇異,倒是公子所點的幾支曲子,很有深意。”


    女子看向葉如晦背後,那背著的琴盒並未用布包裹。


    葉如晦不去喝茶反而喝酒,喝下小半碗之後,再喝一杯茶,這才說道:“姑娘在北匈獨自一人?”


    女子一臉掩飾不住的黯然,輕聲道:“隨同家父而來,不過家父去年亡故,隨身盤纏倒是都用來給家父下葬去了,小女子倒是想返迴大楚,隻是盤纏不夠,這才外出撫琴,掙夠銀子便返迴大楚了。”


    葉如晦皺眉,輕聲道:“老人家可不一定想留在北匈。”


    女子點頭,神色黯然。


    葉如晦也不多去說些什麽,女子性子他倒是有些感受,頓了片刻之後才說道:“我若不是還要在北匈多逗留些時日,倒是可以和姑娘一同返鄉,免得姑娘一人,多生事端。”


    女子十指通紅,大抵是因為剛才彈琴的緣故,這會兒聽到葉如晦說一同返鄉,也隻是低下頭,聲如蚊呐,“小女子不敢拖累公子。”


    葉如晦笑道:“也是隨口說說的,姑娘不必當真,要真是姑娘跟著我迴大楚,隻怕要更加兇險才是,其實還真遠不如姑娘一個人。”


    那女子抬起頭,壓低聲音說道:“公子是來北匈殺人?”


    葉如晦驀然警覺,覺得有些看不清這女子。


    女子淡然一笑說道:“之前與公子說的是沒有盤纏這才在北匈逗留,其實是騙公子的,我留下來是為了報仇的。”


    葉如晦低聲道:“姑娘要殺誰?”


    女子搖了搖頭,“這便不能告訴公子了,隻是請公子今日務必出城,等到明日可就真的沒辦法了。”


    葉如晦一笑置之。


    他喝了口酒說道:“姑娘要殺的人隻怕是地位有些高吧?”


    女子不再搭話,隻是拖過酒壇子給自己倒了一碗,一口飲下之後,被嗆的臉色通紅。


    她眯著眼睛問道:“公子你信命麽?”


    葉如晦對此隻是點點頭。


    兩人喝完一壇子酒,說了不少東西,不多都是這女子開口講家鄉的風景風俗,葉如晦聽的多,說的少,最後葉如晦與那女子話別之前問過了名字,之後便獨自一人再下樓返迴客棧,可路過城門口的時候卻偏偏又看到數十騎唿嘯入城,人人披甲持刀,為首的騎將更是穿了一身玄鐵黑甲,看起來氣焰囂張。


    和一般北匈百姓一般閃到街道旁,葉如晦不去看這數十騎,隻是自顧自的想著自己該何時出城,不過他倒是不知道,這數十騎之中裏還有一位女子,是他的故人,也就是那位被葉如晦劫持之後又放了的甘傾安,北海王甘如在出上京城之前曾有言在先,讓甘傾安返迴上京城,可這位北匈軍伍第一人的武道宗師也知道自己女兒不一定會聽話,因此除此之外,他還派出了王府鐵騎南下,說是護衛郡主,但其實就是要讓他們將她帶迴上京城,不過世事難以預料,甘傾安鐵了心不會上京城,這幫護衛也沒什麽辦法,隻有護著這小郡主在北匈境內轉悠,這期間小郡主有些想著前往大楚,這一下就嚇壞了領頭的耶律鷹,小郡主不迴上京城便已經是沒有遵從北海王軍令了,可這都算是還有迴寰的餘地,可這還要去大楚,這一下,他們這數十個兄弟不用多說,下場絕對是人頭落地,因此耶律鷹這些日子對甘傾安百依百順,可就是不敢讓郡主往南邊去。


    好在小郡主這些時日再沒聽到說要返迴上京城的話語之後,也就不在執著要往大楚走了,這才讓耶律鷹真真切切是鬆了口氣,不過也還是不敢有絲毫分心,畢竟那個大楚刀客斬殺吳太常的事情傳得沸沸揚揚,誰知道他下一個目標會不會是小郡主,畢竟這吳太常並非是一般的江湖高手,而恰恰就是王府的護衛啊。


    數十騎入城之後便減緩馬速,並不驚擾行人,甘傾安自顧自的來到一家酒樓之前,踏進酒樓時正好聽到有琴聲傳出,等到上樓見了之前和葉如晦有過一番談話的撫琴女子,便讓甘傾安想起那個冒充琴師的年輕男子,頓時感覺沒了胃口,複而轉身下樓。


    酒樓老板原本看著這一行人走到此處有些擔憂,隻怕伺候不好,可現在見到這個明擺著是數十人之中身份最尊貴的女子複而下樓,有些慶幸的同時也有些遺憾。


    當真是說不清楚。


    甘傾安下樓之後正好看見耶律鷹一臉苦意,便對這個王府扈從輕聲笑道:“耶律哥哥,你要是覺得跟著我是找罪受,那正好可以領著他們返迴上京城,要是擔心被父王責罰,我給父王寫封信就是,保管不會把罪責讓耶律哥哥攬頭上便是。”


    耶律鷹在王府效力已經有十年之久,對那位北匈王的脾性知曉不少,倒也知道要是小郡主出了事可比違抗軍令要嚴重的多,因此麵對著甘傾安的打趣也隻是無奈道:“小郡主,耶律鷹可不是嫌你煩,隻是擔憂郡主外出,王爺一個人在上京城思念小郡主的緊。”


    甘傾安看向臉色古怪的耶律鷹,直截了當的拆台道:“父王早就離開上京城了,聽說是去大楚了,耶律哥哥,你的消息為何還沒我靈通?”


    耶律鷹麵容苦澀,他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郡主可是沒有半點辦法。


    甘傾安倒也不咄咄逼人,見耶律鷹不再說話,轉換話題問道:“耶律哥哥,前些時日你來接我的時候,為何不順手摘掉那耶律芳華的頭顱,難不成是因為你們都姓耶律的緣故?這個家夥留在人世間,好像沒多大作用,更何況他還欺負我。”


    耶律鷹深吸一口氣,然後這才說道:“小郡主,耶律老兒畢竟是一城鎮將,殺不得,就算是要殺,也得有個正當理由,不然不能服眾。”


    “難不成欺負我不是正當理由?”


    甘傾安歪著頭,一雙大眼睛望著耶律鷹。


    知道又著了小郡主的道的耶律鷹搖搖頭,看向甘傾安,說道:“小郡主,罪魁禍首好像是那個大楚刀客,咱們殺他不行麽?”


    甘傾安做了個鬼臉,看向遠處,思緒有些複雜,不過倒是很快便說道:“殺他?你們殺不了他,吳太常都死了,你們上去也就是送命的份,所以咱們先來這兒,找個高手,再去找他,這樣就保險的多。”


    耶律鷹一頭霧水,原來他以為小郡主隻是到處走走看看,現在看來,來此處是早有目地,要找幫手?


    甘傾安勒了勒韁繩,輕聲笑道:“耶律哥哥,你知道葉長亭和葉如晦是大楚的兩位劍道宗師,那你知不知道其實咱們北匈也有一個?”


    說到底耶律鷹在王府效力,也是見多識廣,知道小郡主提及的那位是哪一位,北匈上榜前十的高手之中,第一位北海王甘如武道境界要壓製之後的九位,這是人人皆知的事情,而十人之中,反倒是那位排在最末的那位劍道宗師實在太過於神秘,幾乎不曾出手,行蹤也讓人摸不透徹,若不是這名劍道宗師多年不曾出手,也不至於就排到第十,按照甘如的話來說,便是這位劍道宗師的劍道算是北匈數十年未見的景象,絕不止在第十。


    耶律鷹猶豫道:“小郡主你知道那位劍道宗師在何處?”


    甘傾安點頭,“那肯定的,不然我來榆木城為何,帶著你這個榆木疙瘩來這裏,那多沒趣。”


    耶律鷹不想去和小郡主頂嘴,畢竟這世上,恐怕也就隻有王爺能夠讓小郡主發自肺腑的說軟話,而王爺還每次都麵不改色,至於其他人,還真就沒這個福氣能夠聽到小郡主服軟。


    一行數十人來到那條焦柳街之後,甘傾安便吩咐下去,隻留數人跟著,等到了那家當鋪門口時便隻留下耶律鷹一人,雖說聽著小郡主說是那劍道宗師和北海王有舊,可耶律鷹還是把手搭在了刀柄上。


    尚未敲門,木門被一個中年男人緩緩推開。


    說起來實在有些奇特,這家夥開的當鋪還真不開門,若是沒什麽人主動來敲,誰知道這家夥在裏麵。


    開門之後,甘傾安看著這個中年男人,也不認生,當即便喊了一聲。


    “楊叔叔。”


    耶律鷹有些詫異,啥時候自家郡主這麽乖巧了?


    倒是楊長意看了一眼街口的甲士,又望了一眼這耶律鷹身著的玄鐵黑甲,一下子便想起來了,他看向甘傾安,有些疑惑的說道:“……小傾安?這些年生沒見了,可漂亮了不少,你爹呢,沒來?”


    甘傾安極有分寸的說道:“父王去大楚了,估計這一時半會迴不來,傾安這趟來榆木城就是專程來看楊叔叔的,看看楊叔叔這些年是不是武道修為是不是突飛猛進。”


    楊長意哈哈笑道:“這話說的,你爹早就是北匈第一高手了,你楊叔叔也就是當年僥幸才能贏他一招,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爹耿耿於懷,武道境界一路高歌,倒是這些年來,楊叔叔可落下不少,比不上嘍。”


    這一番看似拉家常的話,倒是讓耶律鷹聽的心驚膽顫,這說的是當年王爺和這位劍道宗師有過一戰,還輸了?!


    北海王甘如是什麽人,不僅是這北匈百萬甲士的統帥,更是毫無疑問的北匈第一人,可為啥是輸給了這個男人。


    楊長意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看著甘傾安笑道:“小傾安,來了叔叔可得送份禮物給你,都說你喜歡那邊楚地的東西,不巧,叔叔這當鋪裏不少,來,進來看看,看上了什麽順便挑就是,叔叔要是皺一皺眉頭,就當叔叔當年輸了。”


    甘傾安笑著點頭,跟著楊長意踏進當鋪,期間兩人相談甚歡,踏進屋子之前,楊長意停住腳步說道:“有句醜話楊叔叔先說在前麵,要是你小傾安今日是來當說客的,要讓叔叔去什麽上京城,那叔叔這道門可不讓你進去了,還要把你這個小傾安給轟出榆木城去。”


    甘傾安嘿嘿笑道:“說起來真是有件事要叔叔幫忙,但絕對不是要讓叔叔去上京城找罪受。”


    楊長意眼神柔和。


    踏進小屋之後,甘傾安的注意力還真就被木架子上的那些大楚物件吸引過去了,隻是她探著頭一一看過去之後,才想起一件事,問道:“楊叔叔,我記著你的那柄劍好像就是大楚那邊的好東西,在哪兒?”


    楊長意平淡道:“這些年也不用劍,就索性把它用來當作菜刀用了,你要看,那等楊叔叔給你找出來。”


    甘傾安點點頭,走過幾步拿起一個大楚那邊的瓷器杯子打量,耶律鷹一頭黑線,他倒是看不懂這些東西,隻能一個人守在門口,不說話。


    不多時,楊長意去而複返,手裏拿著一柄古劍。


    將古劍放在木架上之後,楊長意輕聲道:“倒是有些對不起它。”


    甘傾安看向古劍,問過劍名之後,有些失神,最後才呢喃道:“這就是楚劍,那你為何提著刀?”


    抬起頭之後,甘傾安看向楊長意,輕聲道:“楊叔叔,我想請你殺個人。”


    楊長意臉色平淡,“若是那個大楚刀客,叔叔可真殺不了他。”


    不知道為什麽,被拒絕之後的甘傾安竟然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


    楊長意對這個侄女也沒啥瞞的,平靜道:“那個刀客其實用劍。”


    這一句話,讓甘傾安眼神迷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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