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便打算在洛城多待幾日的葉如晦在看過小姑娘小草兒的爹之後,確信他並未有什麽病端,便留了心思去想著他口中的那道金光,期間還特地和小滿一起登上過那座小溪山,卻並未發現什麽端倪,迴到小酒肆之後,養了幾天身子,臉色不複之前病態,開始有些血色。葉如晦閑來無事數了數自己的家當,發現湯槐安那本刀譜早已經研究透徹,東越之行得到的那白發老人的指劍十二式也已經了然於胸,小叔的劍仙三劍太過晦澀,一劍學得形似八分,神似也隻有五六分,當日與冉無序的那最後一劍,便是脫胎於三劍中的一劍,雖說威力大大不如小叔自己施展,但威力也不容小覷,一般的第五境宗師可不敢掉以輕心。這趟江湖原本打算到南境看看便算是了結,可南唐政變之後,大軍南撤,靖南關外硝煙在幾日後便蕩然無存,就算是在這個小地方葉如晦都能聽到風聲,說是原本最有望頂上天軍侯被廢之後四大軍侯之一空缺的華章侯,現在看局勢也不行了,反倒是那位在此次南境戰事中始終沒讓南唐跨過靖南關的靖南侯希望更大一些,不過在大楚十二位王侯中,一直以來隻有鎮北靖南兩位王侯軍功穩壓其他十位,華章侯之所以一時之間被朝臣認為是最有望頂替天軍侯位置的王侯,除去皇帝陛下的賞識之外,還有一個關鍵性的因素,當年鎮北邊軍之中,華章侯不偏不倚,正是那位被罷黜的天軍侯的部下。皇帝陛下對天軍侯的情意無需多說,光從天軍侯當年犯下如此大的事都能在陵安安穩渡過十年便可見一斑,朝臣借著天軍侯要外出之事,強行逼迫皇帝陛下廢除了他的爵位,可對於此事,皇帝陛下的心思任誰都能看出來,所以就算是靖南侯立下如此戰功,也沒有朝臣上奏想著要再立軍侯,不過其實除了顧忌陛下心思之外,也是因為陵安朝堂現在所處的微妙局勢,誰都不敢輕易去打破。


    葉如晦身體康複不少之後,便開始重新撿起已經丟棄了一兩年的釀酒手藝,在這座小酒肆裏重新釀酒,很快便傳遍了整個洛城,冷清到多少時日都沒有人踏足的青石巷一下子人來客往,好不熱鬧。不過這一次,除去是衝著葉如晦釀的酒以外,還有相當一部分不甚飲酒的人是衝著一身紅衣的小滿來的,本來這無論大小酒肆,請上兩三個長相不俗的賣酒小娘雖說不能就此讓生意紅火起來,可總歸不會越來越差,女子賣酒便和葉如晦之前在青城山旁那青城郡所遇到的劍閣弟子所開的酒樓效果大抵相同,不過一個是博人眼球,一個則是一通故事說來,讓人欲罷不能罷了。


    可這小滿可不是一般女子,之前和現在都是實打實的殺手,葉如晦看著她現在一臉溫和的把一壇壇酒送到各桌上,怕隻怕有人不開眼惹惱了這位姑奶奶,隻怕下一刻便是人頭落地的慘淡結局。


    一日光景很快過去,夕陽西下,等到客人一個個走出這座酒肆之後,本來也就沒忙什麽的葉如晦一屁股坐在長凳上,看著那女子始終是一臉溫和的收拾桌子,莫名來的一笑,開口道:“你倒是喜歡上這活計了,要不然留下來給我當夥計,我老老實實在此處釀酒,保管用不了多久,就能還上你的十萬兩銀子。”


    不知道為什麽偏偏愛穿紅衣的小滿停下手中的動作,把一雙玉手在桌布上好好擦了擦,這才走過來坐到葉如晦身旁,倒了一碗酒,笑道:“這要算上我帶著你一路往這裏來,可就不止十萬兩銀子了,再說了,你年紀輕輕就踏足第五境,成為了當世有數的武學宗師,真願意在這個地方呆一輩子不成?”


    葉如晦抬起頭感歎道:“都說女子不肯吃虧也不願意講道理,以往我還不信,可今日我才知道古人未欺我,你隻算救我,我救你這事情就全部忘得幹幹淨淨了?”


    小滿抬起頭,看向葉如晦,媚眼如絲:“小女子以身相許如何?”


    葉如晦點點頭,伸出手去,原本隻是想著調戲一番這年輕人的小滿看著這隻手伸過來之後心中一驚,眼神複雜的看了葉如晦好些時候,最後卻是不躲不避,反倒是緩緩閉眼,睫毛輕顫。


    可等了不下半刻鍾,那隻手始終沒有落下,心神輕顫的小滿抬頭,卻看著那個年輕人不知道何時去把好些時日都沒拿出來的古劍重新拿出來,一個人坐在木椅上,一個人拿著布條擦拭,心中失落多過慶幸的小滿聽著那個年輕人一個人獨自在哪裏叨叨,臉上表情不變,看不出什麽變化。


    倒是那個有便宜不占的年輕人笑道:“先生說過了,這年頭女子要自愛才是,就算不自愛,你難不成覺得我是那種登徒子不成,別傻了,我其實是個讀書人,飽讀詩書那種。”


    不知為何被這男子一番言語逗笑的女子殺手,竟然有興趣開始在小院子就著夕陽跳舞,夕陽灑在她的紅衣上,成就一種醉人的風景,讓擦劍的葉如晦停下手中動作,轉而抬頭去看她。


    一曲舞畢,紅衣女子趁著葉如晦還沒有迴過神來,蓮步輕移,走過幾步之後,輕輕的坐在葉如晦的大腿上,一雙大眼睛看著這個一臉正派的年輕人,對著他的臉龐吐了口氣,呢喃道:“葉如晦,你果真是坐懷不亂不成?”


    臉色明顯有了些變化的葉如晦放下手中古劍,以免傷到這個女子,可嘴裏還是說道:“都說了,我是讀書人,當然,順便使劍而已。”


    小滿臉色潮紅,輕聲道:“可奴家不信呢。”


    感覺某處現在已經不比尋常的葉如晦無奈一笑,此時兇險程度可遠遠勝過當時東越與郭硬的意氣之爭,也勝過當日和冉無序的生死一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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