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章兩千字到三千字,我努力達到一天兩更。)


    迴到屋裏的葉如晦也沒有著急睡下,而是點了燈好好看了看刀譜,等到約摸要到子時才睡下。


    隻是才睡了沒多少時候,便迷迷糊糊的聽見門外有人在敲門。


    披了件衣服點了燈,葉如晦這才去開門。


    敲門的是傍晚那個年輕女子,也就是李拔皮那未過門的小妾。


    命運多舛的女子進屋之後,也不說話,撲通一聲跪下,泫然欲泣,看起來是極為可憐。


    葉如晦看到如此場景,微微一怔,無奈道:“姑娘這是為何?”


    年輕女子不說話,這讓葉如晦手足無措,不過好歹是記得去把門關上。


    再度迴到桌前,葉如晦把女子扶起來坐到桌前,她才抹了抹眼角,輕聲說道:“多謝公子相救,要不是公子,小女子此刻怕是又落到那堆壞人手裏了。”


    葉如晦自然知道這女子說的是傍晚時分自己那番話引走了前來尋她的漢子。


    微微擺手,葉如晦看了兩眼這女子的相貌,這一看才現這女子的相貌還真是不錯,在他遇到的女子裏,算是不錯的,收迴視線,拿起水壺,倒了杯水,不在意開口說道:“都是舉手之勞,姑娘不必上心。”


    想了想,葉如晦轉而問道:“對了,姑娘你叫什麽名字,怎麽家裏狠心把你賣給別人做小妾。”


    說起這個,女子眼眶微紅,哽咽道:“小女子叫顧雨,家就在這附近不遠的村子裏,去年村子遭旱,收成不景氣,連帶著今年該交的租子沒交得上,爹爹看我還有幾分姿色,也就想起把我賣到鎮上,不僅能抵租子,家裏還能有幾十石糧食,今年反正是不愁吃了。我本來也就是認命了,嫁到李家也沒什麽不好的,至少不吃不愁穿吧,李老爺這個年紀了,還能活多久,等李老爺死了,大不了當一輩子寡婦,都無關緊要的,能活下來就行,隻是這轎子才到門口,就說是李老爺被人給殺了,我大起膽子掀開蓋頭,就隻是看到李老爺的頭在一邊,身子又在一邊,兩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看起來實在駭人,我仔細想了想,這還沒過門呢,就守了活寡,我雖然不介意,但是李家肯定會說我是喪門星,以後的日子過得也難,於是我就趁亂撿了兩件值錢的物價,從後門逃出來了,天黑了也出不了城,隻好找家客棧棲身,隻是沒有想到他們這麽快就找來了,要不是公子,恐怕我就被他們給抓迴去了。如此大恩大德,小女子真是無以為報,如果公子不嫌棄,小女子願意以身相許。”


    開始還默默傾聽的葉如晦聽到後來越聽越感覺不對勁,尤其是顧雨最後一句更是讓葉如晦猛然一驚。


    被嚇的不輕的葉如晦慌亂起身,擺擺手說道:“姑娘真的使不得,都是舉手之勞,真的使不得。天色不早了,姑娘早些迴去休息吧。”


    顧雨幽怨道:“公子莫不是嫌棄我贓?”


    葉如晦搖搖頭。


    葉如晦是真不清楚為什麽書裏寫的故事會生在他身上,若是他幫著報了什麽殺父之仇都還好,可就是這樣也沒必要以身相許吧?


    顧雨一邊笑著一邊用那隻完全不像是尋常農家女子的青蔥玉手往腰間伸去,看樣子就要解了衣裳。


    葉如晦連忙用手擋著眼睛,正色道:“姑娘請自重。”


    那女子調笑道:“公子莫不是那種迂腐讀書人,還是有什麽難言之隱?”


    葉如晦擋著眼睛,不知道女子的眼神看向的是他身上何處地方,隻顧著說道:“雖然學問不高,但書裏聖人講的非禮勿視還是記在心上的,一刻不敢違。”


    房屋裏忽然沒了聲響,葉如晦隻當是顧雨在脫衣裳,又不敢果真去看,隻是一個人絮絮叨叨給這個女子講道理,希望她能夠迴心轉意,從什麽男女授受不親到女子要自愛,總之是能說的都說了。


    良久之後,才聽到她噗哧一笑,“公子,睜開眼睛吧,我逗你的。”


    葉如晦將信將疑,慢慢睜開眼睛,顧雨坐在桌前,臉上哪裏還有半點可憐的樣子。


    葉如晦苦笑道:“姑娘這玩笑開的大了。”


    她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杯水,冷笑道:“我老實跟你說了吧,我其實是撿迴來的,家在哪兒記不清了,那個名義上所謂的爹是怕他那癡傻兒子娶不到媳婦兒,才把我養大,算是童養媳。準備過兩年就讓他兒子娶我,隻是今年遭了災,活不下去了才生出了把我賣出去的,一來可以渡過難關,二來那些多餘的糧食也夠他那兒子再找個窮苦人家的姑娘了,算盤打得不錯。隻是憑什麽?憑什麽我要嫁給她那兒子,又憑什麽讓我嫁給那老頭子,我才十七歲,就要守一輩子寡?”


    葉如晦不去迴答,反而問道:“那之後呢,之後打算去哪?”


    女子看了眼葉如晦,說道:“當時他們撿我的時候,我身上還有塊玉佩,我問了鎮上的老先生,說是東越那邊的東西。等風聲過去之後,我便出城去東越尋親。不過現在,你要保護我。”


    葉如晦笑了笑,問道:“你怎麽知道我一定有能力保護你,我傍晚在客棧門口碰見的那幫人,一樣是不敢招惹。”


    顧雨伸手指了指葉如晦的那柄普通鐵劍,譏諷道:“公子演的真假。”


    說完這句話,顧雨便自顧自的走到床上躺下,說是晚上就睡在這裏了,要安全些,至於葉如晦,要是不介意也可以和她睡一起,介意的話就自己睡在地上。反正她一個黃花大閨女,讓葉如晦自己看著辦。這讓葉如晦沒有絲毫辦法,怎麽都想不出天下女子還有這般不要臉的,最後也隻得一夜無眠。臨近天亮時分,葉如晦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睡著了都一臉戒備的顧雨,隻是輕輕歎了口氣,知道這個姑娘是把當作最後的救命稻草了,不然若非不得已,誰會睡在一個陌生男子屋內先前的試探,八成也是無奈之舉。


    接下來的日子裏,顧雨不管白天黑夜都在客棧裏,不敢出門。倒是葉如晦期間出門逛了好幾次,閑來無事他和郭硬互相談論武道,郭硬對他也不藏私,一番見解對葉如晦頗有幫助,隻是最後聽說葉如晦會他這一刀刀意,也隻是有些驚訝,讓葉如晦演示出來之後,還主動出聲為葉如晦解決了不少不足之處。其餘空閑時間也是和掌櫃的插科打諢,日子算是過的不錯。不過等到夜晚迴到屋裏,顧雨憋了一天的話匣子徹底打開,便開始在葉如晦耳朵邊碎碎念,也不管葉如晦心情如何,開始他還能耐著性子和她談些這裏的風土人情,到後來實在是說不了,話也就越來越少,可顧雨仍然興致勃勃。好在葉如晦也不傻,思來想去總算是找到了好方法,白天出門去買了些不算是如何名貴的胭脂水粉,等到晚上拿給顧雨,果然這女子就把注意力轉移到胭脂水粉上了,讓葉如晦好好安靜了兩天。不過也沒幾天,女子的興致從胭脂水粉移到了葉如晦身上,一條條的問,從家鄉到年齡,甚至是有沒有心上人,事無巨細,讓葉如晦一陣無奈。


    這讓葉如晦見識了女人那張嘴是如何如何厲害。


    就這樣過了半旬時光,郭硬傷勢漸好,說是要準備啟程,問葉如晦願不願意同行,葉如晦想及自己屋內的顧雨,終究是沒有狠下心來丟下她,隻是讓郭硬先走。郭硬臨走之前將自己的刀式全部告訴了葉如晦,說是他八成活不了多長時間,但是也不願意死了刀法失傳,索性傳給葉如晦這個天賦不低朋友,以後他成名了說上一說郭硬的名字也就是了。


    葉如晦晚間迴到客棧,仍舊是在燈下看看刀譜,顧雨從葉如晦手裏搶過來他才買的胭脂,翻了幾下也就不再看一眼。托著腮看了兩眼葉如晦,笑問道:“真不知道你們這些讀書人是怎麽想的,名字都要取兩個,那我到底是叫你葉城好呢還是叫你葉如晦好呢?”


    沒工夫搭理她的葉如晦頭也不抬,“隨便。”


    女子嘻嘻一笑,“那我叫你小葉子好了。”


    葉如晦抬起頭看了兩眼顧雨,想著她自己要比自己小幾個月,忽然轉念一想,好像還有兩個月自己就十八了,大楚男子十八及冠,是成年的象征,及冠之後便可入朝為官了,不過及冠禮向來都要由長輩施行,到時候還要由長輩賜字,葉如晦的字早些年先生就已經賜下,也算是先生有先見之明,至於這及冠禮,雖說是家裏的長輩施行才算合情理,但葉如晦現在怕是隻有院長師叔或者是老師的老師施行了。隻是兩個月之後自己不一定在哪裏,這及冠禮怕是也就算了。


    葉如晦忽然出聲道:“咱們明日出城,我送你去東越。”


    早就想著出城的顧雨沒有葉如晦想象中的興高采烈,反而隻是低聲點頭,他哪裏知道女子的玲瓏心思,隻當是顧雨舍不得這裏,有些離鄉情結。


    顧雨隻說了句累了就上床歇息,全然不管葉如晦,葉如晦驚異於時間尚早,倒也是沒有多說,隻是一個人又看了兩個時辰的刀譜才吹燈在門口不遠處躺下。


    躺在床上的顧雨睜大眼睛,久久睡不著,偶爾轉頭看看葉如晦,眼神裏盡是幽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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