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恆王大人……”白惜棠心下生惑,轉身,對上一雙如風似水的眸,灼灼似夏日高照,朦朧景致仿佛清明了,卻委實非也。


    她半米一雙眸將他細細望著,他亦不偏不倚直直探入她眼底,迷蒙糾纏別樣炙熱,竟撓得她心尖癢癢,對視片刻移開視線,瞧見不遠處白色衣物隨意掛在木架之上,她漫不經心啟唇,“曲兄的狐裘……”


    末了起身,衣襟如柳,消瘦身形花苞一般藏於其中,一步一個曼妙姿態,發間水珠潤濕青衫,肌膚半遮半掩,幽幽燭光晃蕩更襯其秀色可餐。


    白惜棠駐足,柔夷素手撫摸純白裘衣,絨絨皮毛光滑柔軟,正是方才被舒子聖粗暴扯開的狐裘。


    “你這廝,忒暴遣天物,怎能這般胡來?”聽說此物極其貴重,至思既然將此物大方借予她,她該好生保管才是。


    忽覺脊梁骨一涼,白惜棠轉身,舒子聖高大陰影罩在她身上,她仰頭瞧去,恍惚有種狼入虎口的錯覺。


    不過白惜棠深諳他的脾性,向來變幻莫測,她習慣了,拂了心下一絲絲異樣,彎唇笑道:“玩笑玩笑,還當真了哩?我自己整理整理便是。”


    二人相間一指之距,語落,眼前之人卻動也不動,白惜棠轉身不得,暗地裏小算盤打得啪啪響。


    想來這廝不樂意她碰狐裘,從方才入營她便感覺到舒子聖對此物甚是看不慣,不過換個角度思來,許是對她看不慣亦未可知。


    原因隻此一條:他對至思心生傾慕,至思卻將這般貴重的裘衣借予她,還幫了她一個大忙,又經杜明誌那葫蘆腦袋幾番添油加醋,舒子聖定然對她心生怨懟,將她當作情敵了。


    以為合情合理的點點頭,白惜棠仰臉笑得燦爛,“你不喜歡我碰,我不碰便是,何必拉著臉?”


    舒子聖聞言,神色稍有緩和,白惜棠眉眼彎如月牙,“你放心,我雖也好男色,但不會與你搶便是,世上大好男兒多著呐,我犯不著為了一個男子與恆王大人為敵。”


    “不過我與至思乃至交,縱然不與你爭搶,你卻不能對他半絲不好,否則……”白惜棠自顧自說完,兀的覺著賬內寒風刺骨,再瞟一眼不遠處的小爐子,炭火正旺得火紅火紅,四處無風,怎的突然冷了?


    “你與曲至思,倒是相交甚深,本王卻動不得他一根汗毛了?”舒子聖俯身,冷峻麵龐直直逼來。


    此處霎時仿若荒蕪之境,天寒地凍,透徹骨髓。


    白惜棠驚了一驚,汲汲後仰,不慎撞到木架,將將隨之齊齊墜地,腰上驟緊,便瞧見他低伏至眼前,灼燙氣息鋪麵流連,“若本王真動他了,你又如何?”


    莫名的,氣氛便曖昧得濃稠了。


    白惜棠尚未於驚慌中迴神,明眸針成銅鈴大小望他,脫口而出,“自是阻止你。”


    “阻止?”舒子聖唇角邪邪揚起一抹危險戲謔的笑,“依你現下之色?阻止本王?”


    他拇指來迴摩擦纖細腰肢,溫厚刺激著白惜棠每一寸肌膚,毛孔幾乎盡數擴張,仿佛她一絲不掛被他握在掌心,物件似的細細把玩。


    緋紅眨眼爬至耳根,她突的問,“舒子聖,你多久沒泄欲過了?”


    腰間的手頓時僵了僵,直直摳得她肌膚有些疼。


    擰眉這般直白的將他盯住,白惜棠的大花眼裏居然詭異的從恆王大人臉上看出一絲微不可見的陀紅。她仔細湊臉去看,墨發傾落身後,皓潔細長的頸線條柔美,瑩瑩如藕,經燭光鍍一層迷醉的金,美輪美奐。


    舒子聖就著她湊上來的嬌唇低頭吻了上去,輕輕含住一瓣柔嫩,舔舐,香甜四溢。


    白惜棠驀然身子一僵,明眸瞪大了,纖長濃睫投一塊剪影,顫了又顫,他探舌撬開其唇齒,方似醍醐灌頂,“唔”的呻吟一聲,雙手推開他。


    但此非易事。舒子聖準確捉住她雙手,扣與身前,另一手從腰到頭,緩緩輕撫向上,每一寸,每一毫,所到之處似火燎原,她難受的擰眉,他輕扣她的腦後,彼此糾纏。


    她躲,他追,竟生出幾分嬉戲意味。


    旖旎似裹了蜂蜜的大網,鋪天蓋地,狩獵捕獲,收緊了將她纏繞得沒有一絲喘息的機會。


    白惜棠感覺自己仿佛飄落的葉,隨風起風落,風飛風舞,但她沒有葉兒自由,她渾身熨帖的炙熱幾乎令她無法唿吸。


    視線模糊仿佛增強了她的感觀,她耳邊低喘不知是自己的還是他的,良久良久,灼熱近乎融化一切,她堪堪得一絲順暢唿吸。


    “你……你……”話未出口,柔弱身子被攔腰抱起,白惜棠驚唿一聲,眼睜睜目視床榻離自己越來越近。


    這廝莫不是真的饑不擇食?要大開葷戒?


    都怪她這榆木腦袋,穿誰的狐裘不好,偏偏穿至思的,明知舒子聖對至思有情,憋悶許久,難免憋壞身子,現下莫非真要拿她當……


    白惜棠急壞了,忙喊道:“放開我!看清楚,我是白惜輝,不是曲至思!誒……誒……你你你……”


    她滾至裏邊,捉緊被子罩身,“你可別亂來,我爹不許,你爹也不許,遭天譴,你不怕遭天譴?”


    舒子聖湊近她,蠱惑淺笑,“若能這般,遭天譴又如何?”


    “你……”


    白惜棠從未發現天下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一時語塞,見他寬衣解帶,胸前肌理魅惑緊實,心下真真慌亂如麻。


    這廝曾經常常逗她,次次無果而終,她便打從心底裏覺著無甚大礙,不過親幾迴,認便認了,待他日功成,一筆一筆討迴來,正所謂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熟料來真的,這迴來真的!


    明眸隱隱流光淺淡,粼粼閃耀,白惜棠吼一嗓子,“弓雖女……”幹啦……


    話未完,悉數被舒子聖吞咽腹中。


    霸道似含慍怒的吻如泰山沉重,她喘息不能,手腳並用,又踢又打。


    悶響陣陣迴蕩,賬內炭火“劈啪”一聲極其清脆。


    旖旎而低沉的氣壓蔓延,陰冷又火熱。


    白惜棠兀的於袖中拔刀,利刃森芒乍現,直直朝舒子聖肩胛刺下,不過稍稍放輕力道的遲疑,被舒子聖準確握在半空。


    與此同時,她被點了啞穴,發聲不能,他抬起頭來,深深凝望她,如風似水的眸蒙一層深黑的陰影,看不真切。


    他的嗓音沙啞,似佳釀般醇美,“遠離曲至思……”


    白惜棠背脊僵硬,一句“為什麽”含在嘴中,吞吐不出。


    她看不清眼前的人,隻感覺彼此的發糾纏不清,他的似也濡濕了,在她頸間來迴,帶起一絲絲異樣的酥麻。


    然後他低聲湊近,狂亂的氣息還未平穩,一下一下繼續撩撥她敏感的神經,“你永遠不會知曉,一個人在你看不見之時會做什麽。”


    像是警告,又像另有深意。


    白惜棠的視線仿佛更模糊了,一滴濕熱的珠兒砸在她臉上,她滯了滯,竟覺著他的語氣疲憊非常,“你永遠不會知曉……別人在經曆什麽。”


    聽到這裏,不知為何她心頭驟然一緊,像是被人握住,“嗒”,白森森的匕首落在枕邊。


    她從始至終未相信過任何人,在這陌生的世界,處於宦海沉浮,危險四起的境況裏,她不敢相信任何一個人,獨獨曲至思,獨獨他能予她一絲慰藉……


    白惜棠無法考量此番言語的真實度,也無從考量,倔強著一張臉看他。


    她不信!


    她不懂舒子聖為何要於此情此景出此言論,也不懂自己此刻到底為何心下煩亂,隻抿唇看他,從眼神裏透出深深的不信任。


    帳外忽然寒風大作,營帳晃了晃,燭光晃了晃,她的神情也晃了晃,連帶眼前寬闊的身影似乎亦略顯無力的晃了晃。


    手腕的力道漸鬆,白惜棠愣愣的看他,他抓起她一絲發,被利刃截斷的發,握在手中細細摩挲,嗓音潺潺傾瀉,似含淺淺神傷,“你很信任他。”


    白惜棠不知他所握的哪一絲,視線盡數集中於他風華絕代的清俊容顏,點了點頭。


    眼前的手頓了一頓,她聽見一聲微不可聞的嘲笑,“嗬……”


    瞬時悶哼一聲,他解了她的啞穴。


    但這一刻,她卻不知從何言起,默默看他款款起身,拾衣,穿上,整齊妥帖,又是一派風華絕代,孤高冷傲的茂城小霸王恆王,仿佛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不過夢幻。


    白惜棠亦緩緩坐直,理了理散亂的青衣,忽而聽他低沉的嗓音如深潭飄來,“此戰必定大捷。”


    白惜棠整理衣襟的動作稍停頓,他繼而道:“那時,本王便放你自由,你便繼續做你的白家大公子。”


    聽至此,她手握了又鬆,幾番滋味在心頭,喜?悲?交雜不清,終是化作一聲低低的應答,“好。”


    舒子聖頭也不迴的出了營帳。


    白惜棠換了原來的衣裳,於衣架前駐足。


    她用手細細摸著狐裘的每一寸,心思卻不如這皮毛順滑,思索片刻,還是決定將它披在身上,幾步出了舒子聖的營帳。


    外頭冷風唿嘯,白惜棠濡濕著發立在火盆前,有人來引她,“督運,請這邊來,有人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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