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去吧,你隻管昧著一顆良心私會小情人喲~”他淒苦狀撩發,“曾有竇娥喊冤,六月飄雪,如今奴家爺比竇娥還苦三分,奴家要喚那灼灼烈陽,大旱三日~”


    禮這貨,正理不學學歪理,不知那廝怎的喚他作“禮”,實在名不副實。且看他撒潑耍混的樣兒,放任不管,指不定惹出什麽亂子。


    白惜棠收了水袋,私以為與女人不可講理,與男人大可說上一說,也算拯救拯救他,盡友人之誼,於是義憤填膺道:“如今大敵當前,我國連失三座城池,家國不平何以言他,我同曲兄相見實乃為國為民,怎成你口中那薄情寡義之人了?”


    “狗爹,你學術不精嘛~”禮踱步至她身畔,眯眼瞅她。


    白惜棠頓時心生悔意,然為時已晚,禮昂頭挺胸,意氣風發臨川而立,負手一歎,“所謂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咱家爺修身養性,雖修偏頗了些……”


    他眸中精光乍現,猛紮白惜棠一下,“卻也還算得個‘半身不遂’~如今當齊家方能治國,狗爹與爺來個齊眉舉案,豈不妙哉?”


    若論歪理,這貨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乃天上地下絕無僅有歪中狀元。白惜棠悟出個所以然,不能與女人講理,更不能與禮講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素來潔身自好,自當不與他胡攪蠻纏,以朽木不可雕之態歎一聲,禮緊隨其後,“狗爹,您還要去?!”


    白惜棠停步,明眸斜勾一絲狡黠,“你若不去,自找你家爺複命去。”,如此想來舒子聖本意大概是用這貨煩死她。


    “呃……”禮住了嘴,顛簸跟白惜棠幾步,一拍大腿,“沒良心喲~不僅負了咱家爺,如今還嫌奴家礙手,奴家豈是狗爹這般的,定不負您……噯?狗爹您慢點,等等奴家~”


    有禮拖後腿,歏州一行注定不平順。但好歹安穩到達,就是耳朵起了繭子。


    白惜棠深以為禮的前世非長舌婦莫屬,能說會道,舌燦蓮花,尤其胡侃瞎扯的本事堪稱一流,不去做訟師都可惜了他這本事。


    仔細思索思索,她驀然騰升一個想法:待此戰大捷歸去,她著手準備準備挖個牆角,將禮挖了,去做訟師給她賺點吃飯錢,也不枉她多日來對禮苦心孤詣教誨一番。至於舒子聖那廝,他必然受不了禮才死乞白賴將這“長舌婦”扔給她,指不定得個耳根子清淨他還感謝她哩!


    歏州地小,雖算不上瑞朝繁華之最,卻也堪稱富庶。


    白惜棠通關入城,隨行眾士卒先前意氣風發,此刻個個麵色憔悴懨懨,她底子不如他們,倒神清氣爽,消瘦麵頰蒼白了點,但眉宇間神采奕奕,似含春的桃,俊逸得很。


    其一,多虧老父親心狠,拿她當仇人似的練,她這病弱身子方沒累死馬背上;其二,歏州與曲兄相聚,實在叫人神清氣爽,心下欠得緊。


    於是入了城,她先找了家客棧,將事情一一交代下去,又讓禮幫她找了身體麵的衣裳,沐浴淨身。


    水霧繚繞,帷幔重重,花鳥屏風遮去一角,白惜棠卸下佩刀。禮把衣裳往圓桌上一扔,小媳婦兒脾氣說來便來,“狗爹,您這拾掇打扮的喲,依奴家之見非故友相聚之舉!”


    “願聞其詳。”白惜棠敷衍一句。


    “故友重聚,哪有沐浴更衣,仔細妝容的?”禮繞過屏風,往熱水裏瞧一眼,“奴家看著這水都豔麗花哨得很,木桶也不符合您飄飄欲仙之氣,要不奴家給您換一個?”


    “我瞧著挺樸實,甚合我意。”白惜棠斜眼,水清桶潔,店家做生意不容易,存心刁難便不對了。


    “再者我與曲兄情同手足,我敬他清高氣節,連日連夜風塵仆仆而來,與他相見,梳洗梳洗方算禮數周,你那眼就跟你的衣一般,瞧哪兒哪兒豔。”她無情戳穿這貨,這貨善作苦情狀。


    “狗爹,您此話不對了。奴家單名一字禮,禮之於奴家,乃水乳交融,您見友人沐浴梳洗……誒,狗爹,您別趕奴家呀!”


    白惜棠鎖門,將一通歪理隔絕於外。


    相處數日,她熟諳禮的招數,想堵住其嘴,必先甩開其人。


    褪了盔甲,放發,取麵具,白惜棠玲瓏身段入水。


    “嘩啦”,騰騰白霧似仙氣繞其周身,熠熠燦目秋波流轉,紅唇舒服喟歎一句,眯眸舒展恍若薔薇盡展,嬌而不弱,美而不俗。


    她鞠一捧水在身,透明液體緩緩降下,如脂肌膚泛層層淡粉。


    “不知曲兄近來可好?”她燦然一笑,神韻漾了一汪脈脈清泉。


    嫣然莞爾,那溫潤似細雨綿綿的容顏浮現,忽聽外頭禮喝道:“站住!我家狗爹正沐浴哩,你個登徒子,莫不是想偷窺。”


    “這位小哥,不,小姐……不,小仙男。”來人幾番稱唿很是坎坷,結巴似受壓於禮的淫威,方道明來意,“我家公子與你家,呃,狗爹是故交,聽聞你家狗爹今日入得歏州,特派我來好生招待,接你家狗爹去浮夢小築一聚。”


    不想曲兄是個實在人,不忘她惦念,他亦記掛著她。白惜棠速速洗身穿衣


    禮傲嬌哼道:“公子?是哪家公子?想請我家狗爹,問過恆王大人沒?”


    “這……這個倒是……”來者支支吾吾,似是不大明白邀請自家公子的故友為何還要先問過尚在酚塢浴血奮戰的恆王。


    “歏州地小偏遠,果然消息閉塞,竟不曉得我家狗爹與恆王……”


    禮話未完,“吱呀~”白惜棠推了門出去。


    隻見一約摸十三歲的少年同禮麵色驚且豔的直直盯住她,但那少年終歸少不更事兒,瞧白惜棠掃去一眼,頓時雙頰紅火,羞澀頷首。


    反之禮嘖嘖歎一聲,圍著她來迴踱步,“不得了,實在不得了!”


    白惜棠胡亂擦拭水潤長發,明眸瞪他,他一拍手,“我家爺真真好眼光呐~這麽個嫩生生的美人兒,比花還耐看,神仙之貌,神仙之貌喲~”說罷意有所指,“若是我家爺瞧見,定更對狗爹百般寵愛,情根深種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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