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舒子聖的語氣,他已然發怒。


    幾個隱衛皆不敢發話,唯獨八忠迎難而上,傻傻的問,“爺,天色已晚,您這是要去哪?”


    他揩掉臉上留下來的雨水,“況且外麵雨大,天涼,對您的身子不好……”


    他越往後說舒子聖的臉越黑。


    可他眼睛不好似的恍若未見,智在一旁看不下去,擔心他挨罰,出聲提醒,“爺要去狗爹那兒。”


    “去竹園?”八忠眨眨眼,“方才我給狗爹送傘去了,她說她很累,現在怕是已經歇下。爺,您再去打擾她休息,她那身子,怕是吃不消。”


    舒子聖聞言,看了一眼竹園的方向,仿佛能透過重重屋宇,看見竹林之中她細瘦的身影。


    提及白惜棠,他的嗓音軟下來,“如此……本王隻去看看便是。”


    八忠麵色變了變,點頭稱是。


    走上前,扶舒子聖起身,為他拿了一套厚實的錦袍,罩了一件披風,便出了門。


    臨行前,舒子聖看一眼停在原地的忠、義、禮、智、信,冷冷開口,“下去歇息,改日再罰!”


    縱使再擔心,幾人也不敢忤逆怒火上的舒子聖,皆點頭稱是,紛紛消失在屋裏。


    黑色的天,透明的雨。


    滴滴答答,浣洗翠綠的夜。


    折騰了一夜,來到竹園時,天已是將亮未亮。


    八忠為舒子聖撐傘,護送他到簷下,小心翼翼的跟在他身後,未敢多言。


    屋內沒有亮燈,舒子聖以為,白惜棠該是睡了。


    邁開步子,往院後繞過去,他停在緊閉的窗前。


    抬手,修長的手指抓住窗沿,舒子聖的動作很慢很輕,將窗戶打開,便見白惜棠濕漉漉的發披散落在床頭,整個身子蜷縮著,微微顫抖。


    八忠也往裏打量,但他的目光沒有移向白惜棠,而是四處打望,好似在尋找什麽。


    發現屋內除了白惜棠,再無他人,他才鬆一口氣,道:“爺,我去請大夫。”


    舒子聖的視線未從她瘦弱的臉上移開,不曾思慮,啟唇,“不必,本王親自來。”


    身為皇上最寵愛的兒子,舒子聖小時曾被當做儲君來培養。他天資聰穎,學習能力極強,文韜武略樣樣精通,閑時還與宮裏資曆最高的老太醫習過醫術,雖算不上精通,卻也能治些病。


    八忠聞言,愣了一愣,想來通過此事,王爺那一層隔閡解開了。


    不再多說,他道一聲是,便識趣的隨舒子聖來到前門,候在一旁,目送他入屋。


    屋內的擺設樸素簡雅,但一應俱。


    旁邊的小爐子還生著火,水壺“咕嚕咕嚕”的冒著煙。


    舒子聖以為那是白惜棠迴來時燒的,忘了,便不甚在意,往裏屋走。


    繞過鏤空木欄,那個脆弱的人兒便近在眼前。


    舒子聖看著她慘白的臉色,以及額頭上細細密密的汗珠,眉頭緊皺,快步走至床前,用手探了探她的額頭。


    “好燙。”


    他沉聲開口,素來平穩的語氣裏多了一絲急切。


    白惜棠身子本便孱弱,剛吃了毒藥,又經一場大雨,她怎會受得了?


    病是必然的事。


    舒子聖不悅的盯著她,似是責備,又似是憐惜。


    目前應該先將她的發擦幹,若不然濕氣侵身,以後容易落下病根。


    從木架上取來布帕,將白惜棠扶起來。


    舒子聖的身子僵了僵,頓時背脊硬得跟石頭一般。


    他黝黑的眸深不見底,低頭看著白惜棠裸露在外的如玉肌膚,以及——濕透的白色內裳下,若隱若現的束胸。


    她真的是女人!


    瞳孔猛然收縮,舒子聖感覺懷中的人兒更燙了,那灼熱的溫度似乎能穿過肌膚,融入他的血液。


    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洶湧而來,讓他說不出是喜,是驚,還是別的什麽。


    顯然,白惜棠迴來後,好像隻脫了外衣便睡了,沒有在意濡濕的內裳。


    或許,是她燒壞了腦子,昏昏沉沉導致。


    如此情況下,舒子聖來不及分析,也分析不出來,隻滿眼都是她誘人的模樣。


    “唔……”白惜棠不舒服的哼了一聲,被人抱在懷裏,熱度上升,讓她很是抗拒。


    一雙蔥白的手柔若無骨的推攘舒子聖,來來迴迴,不像拒絕,反似引誘。


    舒子聖頓覺口幹舌燥,一雙眼凝固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無法挪動。


    他暗自慶幸方才顧慮到她的身份不明,沒有讓八忠請大夫來,不然,被人發現她為女兒身是其次,叫人看見她此等模樣才是重點!


    “熱……”白惜棠再次呢喃,又推了他一下。


    舒子聖才迴過神,汲汲放下她,讓她的頭靠近床沿,蹲身在一旁為她擦頭發。


    身為天家之人,皇帝最寵愛的二皇子,舒子聖從小到大隻有被別人服侍,從來沒有服侍過別人。


    如今,他卻屈膝坐在腳榻上,放下驕傲,放下尊貴的身段,為她揉發。


    雨漸漸小了,天色清涼,一切如新。


    院外的竹挺拔而立,有的稍斜,靠近屋簷,似是豔羨窗內溫馨的一雙人兒。


    舒子聖為白惜棠擦幹頭發,又開始犯難。


    縱使宦海弄潮也得心應手的恆王大人,此刻也有些束手無策。


    白惜棠穿著濡濕的內裳入睡,斷然是不行的。


    可……她身份特殊,現下有誰能幫她換衣?


    舒子聖思來想去都覺得不妥,如風似水的眸淺淺的,看向臉色燙得通紅的她。


    三分嬌嫩,七分誘人。


    白惜棠的臉雖是個男子臉,但像極了女子,甚至比女子還要出色。她平日無甚規矩,做事大大咧咧,舒子聖就沒有覺得有什麽。現下她安安靜靜,雙頰雲飛的模樣,就將一張俊臉的柔美之處發揮到淋漓盡致,竟有勾魂攝魄之效。


    清心寡欲的恆王大人不自覺喉結滾動,雙眸黑不見底,緊緊的落在她身上。


    半晌,他歎一聲,“本王何須便宜了他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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