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惜棠記得杜知心,那夜她被舒子聖罵的狗血淋頭,很是狼狽的從雲清院跑出來,還莫名其妙的恨了她一眼,令她印象十分深刻。


    卻不想今日……


    想起方才還與她說著曖昧話語的舒子聖,她便膈應得慌。


    其實,她打從心底裏不相信舒子聖會如此風流的,但親耳聽聞,叫她不信也難。


    本欲邁開的步子頓下,她突然覺得自己的雙腳仿佛灌了鉛,挪不動。


    便聽得涼亭裏的女子們繼續道。


    “什麽?!”


    另外兩名女子很是吃驚,瞪大眼瞧她,“王爺對你……”


    她們的王爺,素來性子冷淡,從未正眼看過哪位小妾,是她們彼此和平相處的根本。


    可如今王爺對杜知心說俏皮話,無疑打破了她們之間的和諧。


    現下,她請大家到雲清院外的涼亭裏小聚,是在炫耀自己的榮光麽?


    兩位女子的目光一瞬尖利起來,放下手中的甜點,不再品嚐,臉色不大好看。


    杜知心見狀,輕輕笑笑,“兩位妹妹這是怎麽了?吃吧,王爺他今兒對我好,說不定以後也會對你們好呢?可別因此壞了我們的姐妹情誼。”


    可說是這麽說,另外兩名女子皆曉得,風水不一定輪流轉。


    但王爺今日與杜知心好,杜知心今後在王府的地位便不可同往日而語,她們不能當麵撕破臉,又拿起點心細細咀嚼,滋味就不是那個滋味了。


    白惜棠聽到這,覺得已經沒必要再繼續。


    她轉身,迴竹園,忽然連閑逛的興致也沒了。


    涼亭中,清風徐徐。


    兩位小妾吃著吃著覺得無味,便各找理由散去,獨留杜知心端坐於石凳上。


    風淩亂了她的發絲,她的目光落在一處茂密的樹叢,正是白惜棠方才所站的方向。


    她旁邊的小丫環滿臉不解,“夫人,您今日沒去王爺哪兒呀,王爺怎的與您說了俏皮話?”


    杜知心側目,眸中帶著鋒芒,緩慢道:“哦,沒有嗎?可能是我夢裏夢見,當真了。”


    ——


    月色朦朧,萬籟俱寂。


    翠竹筆挺而立,一株挨著一株,甚是蔥蘢。從遠處看去,仿佛駐守的士兵,守衛著一方寧靜。


    白惜棠迴來以後隨便吃了點東西,便上了床。


    她的床邊開著窗,皎潔的月光散落在她消瘦的臉上,映入她明眸之中,月華粼粼,更顯得她孱弱。


    從躺下到現在,已經過了三個時辰,雙眼幹澀難耐,她卻輾轉難眠。


    許多事從她腦海中劃過,一遍又一遍,直到讓她越來越清醒,讓她逐漸忘卻人情冷暖……


    或許,是時候了。


    身體慢慢蜷縮,像一隻保護自己的蝸牛,白惜棠閉上眼,半夢半醒直到外麵傳來八忠的敲門聲。


    “狗爹?”八忠小心翼翼的喊一句,食指扣了扣門。


    他不敢太莽撞,見裏麵沒動靜,便傻傻的立著等。


    誰料白惜棠開門得很快,吱呀的綿音之中,她白袍加身,又穿上了曲至思的衣裳。


    八忠有些訝然,雖是曉得自家主子昨日和狗爹不和,卻不想會鬧到這般地步。


    狗爹竟是連爺的衣裳也不穿了。


    他麵色不妙的左右思忖,苦哈哈的笑,“狗爹,爺讓您去伺候他梳洗更衣。”


    本以為白惜棠會一臉不悅的推辭,哪曉得她表情冷淡的點頭,“哦”一聲,便跨出門檻,似乎要與八忠一道去雲清院。


    八忠驚詫,“狗爹,您不收拾收拾?”


    她這身白袍穿得還算體麵,可披散著頭發就不太合禮數了。


    可白惜棠並不認為如此有何不妥,她頓下步子挑眉,“去不去?”


    這話較之平常,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卻又找不出不對勁在哪兒。


    八忠心下疑惑,聽她這般問,忙在前引路,“去,自然去。”


    爺今早便是讓他來請狗爹的,隻管請去便是,爺和狗爹啊……太複雜,他看不懂。


    若想弄明白,還得待到晚上去找禮和智開導開導。


    於是,二人就著將亮未亮的魚肚白光穿過亭台樓閣,步子不緊不慢,未幾就到了。


    八忠將白惜棠護送到屋外,嘿嘿笑,“狗爹,您進去,有什麽事叫我。”


    開玩笑,狗爹和爺鬧脾氣呢,他怎敢進去參合?


    白惜棠看他肉肉的小臉,吐一口氣,沒說什麽,抬步進裏屋。


    朝陽方露山頭,裏屋未點燈,看不清是何樣子,與舒子聖喝醉那夜的情形有些相似。


    這迴白惜棠打起十二分精神,沒有冒失的往裏麵去,而是立在門框裏,待適應了昏暗的環境,方不緊不慢的朝床前挺拔玉立的人靠近。


    暗影之中,舒子聖如風似水的眸極亮,也極涼,淺淺的落在她身上,好似一盆冷水潑下來,讓她不甚舒服。


    白惜棠在他跟前停下,默不作聲。


    而他也靜靜盯著她,不發一語。


    兩人似乎在較量著什麽,四目相對許久。


    緩緩的,舒子聖抬起雙臂,皓齒微露,“替爺更衣。”


    白惜棠“哦”一聲,去取衣架上的錦袍。


    舒子聖劍眉稍斜,“不先替本王脫了內裳?”


    嫩細如蔥的手頓住,白惜棠轉頭,一雙明眸瞄他一眼,又瞄一眼,卻沒有動。


    如果她沒有會錯意,那麽接下來,她將與赤身裸體的恆王大人……


    眼瞎!


    瞎眼!


    白惜棠背脊僵直,頓時出了一身冷汗,露出極其不情願的模樣。


    舒子聖以為她露出這副表情,要麽是女兒身,要麽十分潔身自好,正要下定論,隻聽寂靜之中她幽幽的問,“我看了你身子,你不會要我負責吧?”


    恆王大人的臉一僵,跟吃土似的難看。


    “你腦子素來驚奇,這次也不例外。”


    不知是在誇她,還是貶她。


    白惜棠撇撇嘴,“上次你在這兒差點把我給睡了,上上次你在馬車裏差點把我給強了,你說我能不害怕?”


    感情他在她眼裏,就是個時時刻刻想著睡她的色狼?


    舒子聖冷俊涼薄的臉有一絲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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