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的話果然博得了在場大多數人的同情。


    在場的眾人的目光紛紛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小刀一樣,不停地“紮”在蘇婉寧的身上。


    就像一場無聲的淩遲。


    然而這些蘇婉寧都沒有理會,她隻是靜靜地等著李管家的“表演”演完後,才輕笑了兩聲:


    “李管家,你沒事兒吧?”


    “剛剛也不知怎的,腿腳突然就......抽了一下筋......”


    “把你絆倒了確實不好意思......”


    蘇婉寧說到這裏,聽起來仿佛真的在誠心誠意的道歉。


    誰料,很快的,隻聽到她的話鋒一轉。


    語調重新變得冷淡了起來,上一秒還好似春日裏和煦的陽光,下一秒這“陽光”就被烏雲遮得密不透風。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蘇婉寧整個人看起來和剛才判若兩人。


    她斜睨了李管家一眼,“李管家,我原先看著你的口袋裏露出來了一物......”


    “因著嚇了一跳,這才腿腳突然如同抽筋一般的軟了下來......”


    蘇婉寧說著,臉上故作驚訝狀。


    一邊捂著自己的嘴,一邊向前伸出了一根如玉一樣白皙的手指。


    指著李管家的一邊身側,大聲地問道:


    “李管家,我現在倒是想問問你,你口袋裏的這個......”


    “究竟是何物?”


    李管家摔在地上,哪裏有那個心思和時間翻看自己的口袋?


    直到這時,蘇婉寧突然問起,他這才低頭檢查起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左側的口袋掉出了一條......


    顏色看起來是白白的,手感摸起來是絲絲滑滑的東西。


    那東西團成了一團,此刻一大半露了出來,鋪在了地麵上。


    還有一小半還“藏匿”在李管家的口袋裏,看起來搖搖欲墜似的。


    這......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李管家一臉的疑惑,他伸出手,用食指和大拇指輕輕地捏起了那東西的一角。


    慢慢地提了起來,那東西便一點點地完全展現了出來。


    柔軟的布料,精致的刺繡圖案,隱隱的還有一股淡淡的女子脂粉的香味......


    那是一條女子用的絲帕!


    蘇婉寧見狀,“恰到好處”地再次開口:“李管家,這......這不是女子用的手帕嗎?”


    “方才我聽著,我侯府的婉如姐姐與肖二少爺的定情信物,不正是一條‘貼身絲帕’嗎?”


    蘇婉寧的這句話說得一字一頓,字正腔圓。


    甚至還在“貼身絲帕”上著重強調了重音。


    她應著在場所有人震驚的目光,繼續“循循善誘”:


    “李管家,這也太奇怪了,你一個外男,竟敢私藏侯府小姐的貼身之物?”


    這在天黎國可是大忌,傳出去被人恥笑就算了,嚴重的那可是要受整整一百鞭杖刑的。


    這一百鞭子下去,就算是鐵骨錚錚的肌肉壯漢,也定會皮開肉綻。


    李管家此刻已經是慌了,他那隻原本提著絲帕的手,就像抓著一個燙手山芋一樣。


    蘇婉寧的話都還沒說完,李管家就飛快地一甩手,忙不迭地扔掉了那條絲帕。


    他這個時候,腿不痛了,腰也不酸了,兩膝著地,三步並作兩步地跪爬了過來。


    李管家像一條哈巴狗一樣,雙膝跪在地上,並沒有起身。


    兩隻手拽著肖子明的衣角,臉上全是鼻涕和眼淚,聲音也是顫抖著,“公子!公子!這事我不知道啊!”


    “我是冤枉的,一定是冤枉的!”


    肖子明一向對下人的態度稱不上和藹,在他的眼裏,下人不過都是卑賤的廉價勞動力罷了。


    若是女子的話,還可把玩瀟灑一夜,至於男子,那完全就如同沒用的廢柴一般。


    因此對著男子,他也一向不會有什麽同情憐憫之心。


    所以即便李管家真的做了什麽強搶民女之類的事,他其實也不會在意一個奴才的死活。


    隻不過,一個狗奴才,竟敢來搶他看上的女人?


    肖子明不傻,他自然看清了這一點。


    這條手帕一看就是女子的手帕,上一秒蘇婉如又剛剛才說完那信物就是一條手帕......


    天底下怎麽會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不僅如此,更是巧合地發生在同一時間?


    這兩者之間的關聯,想讓人忽略都不行。


    一想到一個卑賤的奴才,竟敢“肖想”他看上的獵物,肖子明心中不爽到了極點。


    肖子明絲毫不顧及臉麵,毫不留情地甩開了李管家抓著他衣角的手。


    他看著李管家那張痛哭流涕的臉,隻覺得心中一陣心煩。


    光是甩開了手,肖子明心中還是覺得不太解氣。


    他又飛快地抬起一腳,重重地朝著李管家的胸膛踢了下去!


    這一腳肖子明可是一點兒也沒放水,力氣那可是用了個十足十。


    踢的李管家第二次重新“趴”在了地上。


    隻聽得李管家悶哼了一聲,嘴中喘著粗氣。


    就如同那種年久失修的老式封箱,唿哧唿哧的上氣不接下氣,久久都沒有從地上爬起來。


    肖子明還想上去補上幾腳,蘇婉寧見狀連忙走上前,攔住了肖子明的“暴行”。


    “你幹什麽?”肖子明正在氣頭上,看都沒看蘇婉寧一眼,“給爺起開!”


    “小爺我教訓自己手下的奴才,用得著你來多管閑事?”


    肖子明一邊說著,一邊竟然想直接上手把蘇婉寧拉開。


    “子明!住手!”肖涵映的一聲大喊,硬生生地攔下了肖子明朝著蘇婉寧襲去的手。


    大哥的話,還是有些分量的,肖子明隻好退了迴來。


    “這又是怎麽迴事兒?”肖涵映看著眼前的這場鬧劇,臉色已然是陰沉了下來。


    蘇婉寧這才不急不忙,神色從容地迴道:


    “肖公子,其實實不相瞞,今日在你們還未登門之前,暖陽侯府裏還發生另一件事兒,到現在也還沒處理呢......”


    老夫人隱隱有些預感,蘇婉寧想說的事兒恐怕......


    一定不是什麽好事兒!她抖動著嘴唇,想出言製止。


    蘇婉寧哪能叫她如意?眼疾手快地在老夫人開口前搶先了一步:


    “肖少爺,我一向是個有一說一,不愛撒謊的人,”


    蘇婉寧停頓了一瞬,把一副內心糾結無比,不知當講不當講的神態做足:


    “本著不願意撒謊欺騙別人的心態,也是為了自己的良心能夠得到安定......”


    “我思考了這麽久,決定還是應該告知綏平公府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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