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開始也很驚訝,到現在也沒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洛靖端察覺到了房間內有些緊張的氣氛,連忙出來打圓場。


    察覺到了老夫人那審視的目光,大夫人心中雖然有了猜測,麵上也隻能裝作毫不知情。


    她隻好略微有些僵硬地轉移話題,“或許是當年那林嵐兒隱瞞了真相,偷偷地藏下了一個孩子......”


    聽了大夫人的這句話,老夫人麵上表情卻沒有絲毫的放鬆,直覺告訴她,當年這件事恐怕沒這麽簡單。


    但是眼下的情況,再去追究當年的事情沒有什麽用,畢竟時光怎麽也不可能倒流。


    還是先想想眼前這件迫在眉睫的事情該怎麽善後吧。


    老夫人收迴目光,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平複下來了自己的心情。


    等到她的情緒和思想都漸漸地冷靜下來之後,老夫人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情。


    既然這個蘇婉寧是林娘與端兒的孩子,那不久前那位拿著信物登門拜訪侯府門檻的蘇婉如又是誰?


    她可是清楚的記得,蘇婉如手上拿著的,確確實實是端兒的畫作丹青,上麵題的字也確確實實是端兒的筆跡!


    如果蘇婉寧才是真的大小姐,那蘇婉如又是怎麽拿到那張信物的?


    等等......蘇婉寧......蘇婉如......


    老夫人在心中不斷默念了幾遍這兩個十分相像的名字。


    多念了幾遍之後,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來,這兩個名字怎麽會如此相像?


    莫不是有什麽血緣關係的姐妹罷?


    她壓下心中的猜測,原先目視著前方的雙眼,轉而看向床榻上的洛靖端:


    “端兒,既然蘇婉寧是暖陽侯府的小姐,那前幾天那個剛剛才認祖歸宗的婉如......”


    聽到老夫人提起蘇婉如的名字,洛靖端不禁神色一暗。


    他想到了寧寧一路上的苦難艱辛,連帶著說出口的話語氣也變得有些冷了下來:


    “母親,這正是我想說的......”


    “那個蘇婉如是與寧寧同母異父的姐妹,也正是因為這個蛇蠍心腸的胞姐從中作梗,這才導致寧寧她現在才與我相認......”


    “那幅我贈予林嵐兒的畫作丹青,也是那個蘇婉如從寧寧手中搶過來的!”


    洛靖端越說越激動,音量也在不知不覺間提高了許多。


    他一想到寧寧是自己的親生女兒,本來衣食無憂、榮華富貴。


    哪成想現在還被別人鳩占鵲巢,惡意中傷,甚至差點危在旦夕。


    一想到這些,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急促了起來:


    “她搶了寧寧迴侯府的信物,竟然還......還把寧寧當做種女賣進了劉豐縣的劉家!”


    洛靖端的這句話一出口,在場的人都被震驚到了。


    一時間集福堂內安靜得可怕,仿佛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竟然......竟然還有這種事?”老夫人眼珠子瞪得很圓,震驚過後,她又感到一絲局促。


    種女這個詞匯對於她來說並不陌生,二十年前,她自己也進行過這種交易。


    隻不過與蘇婉寧不同的是,那時的她是買家,而現在的蘇婉寧,卻是個賣家。


    二十年後,老夫人再一次地久違地聽到了這個名詞,情不自禁地訝異了一瞬。


    但實際上,她自己又有什麽立場去指責呢?


    畢竟,她也曾經是種女這個風俗的交易鏈裏的一員。


    因此她在震驚過後,臉上也不免有些青一陣白一陣的局蹐不安。


    但聽端兒的口氣,好像還不知道二十年前的事。


    二十年前,老夫人招種女的事情並沒有跟洛靖端說得十分詳細,隻是說給他新找了一個暖床的貼身丫鬟。


    因此其實洛靖端並不知情。


    老夫人偷偷看了一眼大夫人秦氏的表情,秦氏臉上倒是依舊一如往常。


    看來秦氏也還算聽話,遵守了當年的約定,並沒有跟洛靖端說起過。


    老夫人終於放下心來,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洛靖端那邊還是義憤填膺,句句都在控訴蘇婉如的這種悖逆不軌的所作所為。


    他太氣憤了,一時間隻覺得胸口中好似有一把火焰,越燒越旺,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老夫人連忙走上前,一下一下用手心輕輕地拍撫洛靖端的背,讓他得以緩解,消散消散怒火。


    她不禁聯想到一個更嚴峻的問題,那就是蘇婉寧既然已經又或者可以說是曾經,做了那種女的交易......


    那會不會她此時此刻已經不是完璧之身?


    想到這裏,老夫人心底裏湧現上來的更多是輕視和鄙夷。


    在古代這個世界背景下,把女子的貞潔看的還是十分重要的。


    尤其是還未談婚論嫁的黃花大閨女。


    自然更不用說他們這樣有頭有臉的暖陽侯府了。


    也怪不得老夫人會這樣想,畢竟在天黎國,女孩嫁人就像是潑出去的水。


    又或者以政治家族聯姻居多,自然格外看中這個女子是否為清白之身。


    況且普遍女孩的地位也比不上男孩,不然也就不會有種女交易了。


    一個女兒身罷了,又不是男孩......女孩更多的是一個代表侯府臉麵的角色,而男孩才是傳宗接代的正主。


    老夫人小心翼翼的再次開口:


    “端兒,那蘇婉寧若是真的被賣給別人府裏當了種女,即便她現在逃出來了,會不會......身為女子的清白也還是......沒有了?”


    洛靖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母親,不管寧寧發生了什麽,她也始終是我們暖陽侯府的小姐啊!”


    “她是我親生女兒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洛靖端的聲音擲地有聲。


    老夫人當下心裏就有了預感,她的心裏早就擺好了一杆秤。


    秤的兩端一會兒這邊高一會兒那邊高,眼下還分不出勝負來。


    哪頭重哪頭輕在她心中自有一番考量。


    方才的那句試探也讓老夫人看出來了,端兒他還是比較在意那個叫蘇婉寧的鄉野丫頭。


    而她也不想讓洛靖端動怒,因為先前墨太醫就叮囑過,端兒的病今後還需要好好的休養。


    若是情緒起伏過大,隻怕是會反彈的更加嚴重,真到了那個時候,隻能是藥石無醫。


    這下秤的兩端孰輕孰重也一下子在老夫人的心中就有了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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