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寧壓了壓胸前的寒炙菱花,生怕這株珍貴的藥草不翼而飛。


    眼下,這株寒炙菱花是她唯一能拿得出手的籌碼。


    她隱藏好了情緒,又變成了往常裏淡漠的樣子,淡淡地道,“我沒事。”


    “方才你說你這個阿姐在你出門時,剛入了族譜,這是為何?”


    “你這個阿姐,她不是從小就生活在侯府裏的嗎?”


    洛成林有些尷尬道:“不是的,我這個阿姐,是父親早年間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私生女這種事情在大戶人家總是不太受人待見的,但畢竟家醜不可外揚,對外會給一個體麵些的身份。


    “你們怎知她就是暖陽侯的私生女啊?可是滴血驗親過了?”蘇婉寧冷冷問。


    洛成林被噎了一下,“這......滴血驗親不曾有過,但她入府那天,呈出了父親當年的信物。”


    蘇婉寧心中了然,嗬嗬,蘇婉如這個賤人,果然不如她所料。


    當初搶了林娘留給她的信物,恐怕就是為了這一天吧。


    “那她現在在侯府裏是什麽身份了?”


    “阿姐現在養在家母身邊,是侯府裏正兒八經的小姐了。”洛成林弱弱地迴答。


    他敏感地察覺到,蘇婉寧的心情不太好,好像自從聽了他這個突然出現的阿姐後,語氣更冷了。


    “蘇姐,你這是怎麽了,你還好嗎?”


    蘇婉寧冷笑了一聲,“我沒事,隻是恰好想起一個朋友,又恰巧地跟你這個阿姐的遭遇一模一樣。”


    洛成林可能是感覺到了共鳴,打開了話匣子,“說起我這個阿姐,長得與我父親倒不是十分相像。”


    “但是聽家父的意思,阿姐與她生母倒是有三四分相似。”


    “說來也巧,我這阿姐與我也有著幾分神似呢,”洛成林傻笑了起來,“再加上她還有著家父的信物,祖母便挑了個黃辰吉日,讓她認祖歸宗了。”


    蘇婉如那種與林娘不到五分相似的臉就能這麽輕而易舉地進入侯府。


    若是她這張與洛成林八九分相像的臉亮出來,怕不是要震驚侯府上下了。


    蘇婉寧忍不住嗆道:“你們侯府認祖歸宗可真是‘容易’。”


    洛成林愣愣地撓了撓頭,“實不相瞞,我一開始剛知道這件事的時候,也是不敢相信。”


    “家父一直對我很好,這麽多年也從沒納過小妾,與家母一直是相敬如賓。”


    “也許是家父年輕時的一時沉迷吧,畢竟,家母也說了,哪有人從來不會犯錯的。”


    “而且我這阿姐,不知道為什麽,總給我一種不太舒服的感覺,”他露出一個少年般無害的笑容,“還不如蘇姐你給我的感覺更親切。”


    蘇婉寧心中泛起了波動,洛成林可真是簡單純粹,有什麽就說什麽,絲毫不防備她。


    不知不覺間,竟讓她產生了一種長輩對晚輩之間的憐愛之意。


    畢竟,她才是他真正意義上的阿姐,弟弟對她又如此的坦誠。


    蘇婉寧心中升起了一座天平,一會兒偏向這邊,一會兒偏向那邊,搖擺不定。


    要不,跟洛成林坦白身份?


    她正想開口,就聽見了一旁的康濟出聲提醒洛成林,“世子,侯府秘事不可與外人多說。”


    洛成林想了想,略帶歉意地看了眼蘇婉寧,不得已隻好閉上了嘴。


    即便他再如何親近蘇婉寧,但他們始終是沒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康濟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


    康濟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頓時讓蘇婉寧打消了坦白身份的念頭。


    眼下還有個康濟,此人也不知是哪一頭的,不得不防。


    並且現在看來,洛成林還挺在意康濟的話的。


    她默默地閉上了嘴,也不再繼續追問了,蘇婉寧一向不是個如此沒有眼力見的人。


    洛成林出來打了個圓場,“幸好我們此行出來,還有一輛馬車。”


    “小蕊姑娘現在行動不便,可以在馬車中休養。”


    “趁現在天色還亮著,先從柱別山森林出去吧。”


    眾人聽後,紛紛點頭,一致同意。


    入夜後的柱別山森林危機四伏,茂盛濃密的叢林充滿生機與危險,若是側耳聽,能聽到森林四處蟄伏的殺意。


    為了避免夜長夢多,早些離開這個是非之地才是上策。


    眾人紛紛行動了起來,蘇婉寧也坐進了馬車,方便照顧還在昏迷的宗小蕊。


    洛成林康濟等其他人騎上了馬。


    幾人朝北方駛去。


    蘇婉寧坐在馬車內,一旁的宗小蕊還躺著,蘇婉寧找了一塊浸了水的帕子,替她擦拭時不時冒出的虛汗。


    等宗小蕊狀況好些了,她也正準備閉眼小憩一下。


    突然的一陣馬車顛簸,一本書冊從蘇婉寧衣袍中掉了出來。


    蘇婉寧愣了愣,猛然想起來了,這不是她在溶洞石室內取來的書冊嗎。


    馬車外傳來了洛成林的詢問:“蘇姐,剛剛馬車駛過一個窪坑,有些顛簸,你們沒事吧?”


    “無妨,我們都沒事。”蘇婉寧心不在焉地迴應道。


    她輕手輕腳地撿起地上那本書冊,書頁已經開始泛黃,摸上去好像再摸一截枯槁的樹皮,手感不太好。


    感覺稍微用些力氣,紙張就會碎裂一樣。


    掉在地上的這本是《醫經綱目》,看這個名字,應該是一本醫書。


    蘇婉寧隨手翻開看了起來。


    書裏前半本講的都是一些珍貴罕見的奇珍異草,形態以及功效,後半本是一些丹藥的煉製秘方以及火候方法。


    就連她懷中的這株寒炙菱花,上麵也有記載。


    寒炙菱花,性寒,味苦,成熟後可用於溫虛病的解毒。


    溫虛病,聽起來像是由一種十分罕見且毒性霸道的毒,從而引發出來的病症。


    暖陽侯為什麽會中這種毒?


    書中對病症的來源和渠道沒有過多的解釋,不過這並不妨礙她繼續看下去。


    蘇婉寧正看得津津有味,不想,馬車竟突然停了下來。


    由於馬車的慣性,再加上方才蘇婉寧的注意力全都在這本書冊上,她一個不留神,頭差點撞在車門上。


    她剛想開口問問洛成林,發生了什麽事,馬車怎麽突然停了。


    下一秒就聽到洛成林欣喜的聲音從馬車外飄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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