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緊趕慢趕,但還是人算不如天算,計劃趕不上變化。


    這天氣就像小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頭頂的天空像一塊巨大的鉛一樣,沉沉地壓了下來。


    頃刻間,一道電光劃破天際,發出巨大的轟鳴。雷聲響過,大雨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地往下落。


    天地間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這瓢潑大雨打得兩人措手不及。


    冰涼的雨點砸在臉上,蘇婉寧頓時清醒了,“怎麽突然下雨了?”


    “這倒也並不稀奇,柱別山森林附近的天氣是出了名的多變。”墨景櫟答。


    兩人加快了駕馬的速度,直奔破廟的方向。


    這破廟外麵荒草叢生,斷壁殘垣,一片破敗的景象。


    進了廟門,兩人已經渾身濕透。


    蘇婉寧扶著墨景櫟在角落柱子邊上坐下。


    窗外大風刮得更猛烈了,紙糊的窗戶上破了很多大洞,隻剩下了窗戶的骨架。


    風夾雜著雨水,一個勁的往廟裏飄。


    蘇婉寧整理了一下自己已經完全濕掉的衣服,又擰了擰頭上的濕發。


    稀稀拉拉擰出不少水,但還是黏在身上,十分不舒服。


    迴頭看看墨景櫟,他身上的衣衫此刻也是緊緊貼著他的皮膚。


    早就知道墨景櫟的身材是男模的水平,但濕了身的模樣也是第一次見。


    貼在他身上的衣衫更像是故意為之的裝飾,有種欲蓋彌彰的誘惑感。


    許是察覺到了蘇婉寧有些赤裸的目光,墨景櫟十分不合適宜地打了個噴嚏。


    一縷冷風順著破窗吹在身上,蘇婉寧也情不自禁的微微打顫。


    必須要想辦法生火取暖,烘幹衣服才行!


    不然渾身濕著,再吹上一晚上的風,再強健的身體也吃不消。


    她環顧四周,廟裏靠裏麵正中間有座麵容模糊的神像,掛滿了蜘蛛網,盡顯蕭瑟淒涼。


    神像腳底下倒是堆著一些草垛。


    走過去伸手一摸,幸好是幹的,可以生火用。


    她抱起幹草迴到墨景櫟身邊,擺好形狀,突然頓住了。


    沒有打火機,沒有火柴,難道隻能鑽木取火了嗎?


    蘇婉寧擰起了眉頭,她雖然書本上讀過鑽木取火,但實際上她從沒有實操性的做過。


    算了,隻能先試試了,蘇婉寧又從角落搬過來一塊石頭,從地上撿起一根木棍。


    準備就緒,她便握著那木棍快速在石頭上摩擦起來。


    吭哧吭哧忙活了好一陣,連個火星都沒瞧見。


    她的手心都磨得火辣辣的發疼。


    什麽鬼!這鑽木取火真不是一般人能成功的。


    蘇婉寧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發泄似的扔出了手中的木棍,泄氣極了。


    “噗嗤——”一旁斜靠在柱子下的墨景櫟,像看猴戲一般,笑了出來,“小寧兒,你這又是什麽稀奇古怪的表演?”


    “生火!不然我們倆真要死一起了!”蘇南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你瞧瞧你,不早點同我說。”墨景櫟搖頭晃腦的,幸災樂禍的開口道:


    “我腰間的如意囊裏有火折子。”


    蘇婉寧聞言走近他的身前一看,他勁瘦精悍的腰腹處確實掛著一個十分不起眼的小口袋。


    那小口袋渾身暗黑,跟他同樣是黑色的衣衫融在一起,十分不易察覺。


    衣服都被大雨淋透了,這口袋裏就算有火折子,恐怕也浸濕了吧。


    那火折子還能用嗎?


    墨景櫟像是看出了蘇婉寧的質疑,姿態高貴的道:“這可不是一般的口袋。”


    “我這如意囊的材質可不怕水,不怕火,可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墨景櫟臉上露著得意。


    這麽神奇?蘇婉寧睜大了眼睛。


    隻見墨景櫟慢悠悠的從腰間解下那個小口袋,從裏麵倒出了一個小小的火折子,遞給蘇婉寧。


    蘇婉寧的手剛一碰到這個火折子,就明白了墨景櫟沒有騙人。


    手裏的火折子摸著沒有一丁點的潮濕觸感,說明的確沒有被淋濕。


    她瞪了眼墨景櫟,有火折子不早說,非要讓她白費那麽多力氣,墨景櫟這人到底有什麽惡趣味。


    有了火折子,蘇婉寧三下五除二,很快就生好了火。


    火光升了起來,瞬間點亮了周圍的一小片天地。


    暖意從火堆上散發出來,稍微緩解了身上的寒冷。


    但是很快,蘇婉寧就發現,這點暖意隻是杯水車薪,治標不治本。


    身上的衣服還是濕漉漉的,即使有了火,也不能很快的變幹。


    她站起身,把外衣脫下來,準備攤開撐在火堆旁,這樣衣服便會烘幹的更快些。


    “你這是做什麽?”墨景櫟驚訝地看著蘇婉寧毫不猶豫地脫著身上的衣服。


    “當然是烘幹衣服啊。”聞言,蘇婉寧也抬起頭,像看癡兒一樣的眼神看向墨景櫟,“濕衣服穿一晚上,明早肯定感冒。”


    “不是我說,就你現在這個身體,你也脫下來晾一晾吧,不然你感冒了受苦受累的還是我。”


    “感冒是何意思?”墨景櫟又問。


    “這都不知道?感冒就是風寒啊!”蘇婉寧隨口解釋。


    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這裏是古代,當著男子的麵脫衣確實算是驚世駭俗了。


    也不難理解墨景櫟會驚訝。


    想到這,她把脫下撐在火堆旁的衣服挪到了兩人中間,擋住了墨景櫟的視線。


    “這樣就好了吧!”她滿不在乎地躺下來,“我先睡會,前半夜你守夜,後半夜再換我,沒意見吧?”


    “小寧兒,你可真是心大,你就不怕我一個大男人半夜對你做點什麽嗎?”墨景櫟看著衣服後麵不斷翻著身,影影綽綽的身影,語氣幽幽的道。


    “別逗了,你不行,你身上中毒,下肢還不能動,若要殺我你早就動手了......”幾天的奔波下來,蘇婉寧累極了,嘴裏嘟嘟囔囔,“我又沒財,又沒色,你又不殺我,還能怕什麽......”


    蘇婉寧靠著暖洋洋的火堆,困意越來越濃,上下眼皮慢慢地合在了一起。


    她不知道的是,這幾天以來一直時刻保持著高度警惕的神經她才剛剛放鬆,隻是想毫無負擔的睡個好覺,身旁就有一個黑影一點點的離她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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