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寧兒,你該多讀讀書,瞧你這文盲樣,若是沒有我,你可怎麽辦?”墨景櫟搖著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蘇婉寧懶得跟他瞎扯,直接無視了墨景櫟的這句話。


    “暖陽侯在天黎國?”她準確的抓住重點。


    墨景櫟瀟灑的打了個響指。


    “聰明!暖陽侯不僅在天黎國,還在天黎國的國都——明啟城。”


    “暖陽侯到底是什麽人?我怎麽才能見到他?”


    “暖陽侯可是天黎國的功臣,普通人可不是想見就能見的,”墨景櫟看著她髒兮兮的裝扮,嫌棄的繼續道,“尤其是你這樣的‘不修邊幅之人’,恐怕剛到人家府邸大門,就要被驅趕了。”


    墨景櫟不知從哪裏搞來了一柄折扇,他搖著扇子,故作高深的說著,“不過,若是你信我,時機一到,你自然就能見到了。”


    他狹長的狐狸眼玩出一個弧度,嘴角也露出一抹邪魅的笑容。


    好像想到了很好玩的事情一樣。


    墨景櫟這人雖然十分善變,讓人摸不透,經常想到一出是一出。


    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不得不說,他也算是個說話算話之人。


    譬如交易中第一個事情就是要帶她從劉府脫身,雖然過程有些坎坷,但從結果看來的確也是做到了。


    第二件帶她找暖陽侯的事情目前看來,他也沒有出爾反爾,反而好像已經有了對策。


    蘇婉寧又突然想到,之前做交易的時候,好像並沒有明確說明她要保護他到什麽時候。


    若是沒有期限,那不是他要永遠跟他待在一起?帶著他這麽一個人形“拖油瓶”?


    蘇婉寧心裏暗暗心驚,這男人好賊!


    “你幫我找到暖陽侯,進了灤陽府之後,我們兩人就各自走各自的獨木橋!”蘇婉寧立馬開口跟墨景櫟表明。


    事情完成之後,她定要與墨景櫟劃清界限。


    還沒等到墨景櫟的迴答,車裏又是一陣強烈的顛簸。


    馬車向上微微跳了一跳,顛起的馬車有幾個瞬間好似飛了起來。


    蘇婉寧措手不及,身體朝旁邊歪去,猛地一頭紮進了旁邊墨景櫟的懷裏。


    他的懷中並不如尋常男子那般熾熱,甚至令人感覺有些微微冷意,但卻有種別樣的男人氣息,莫名的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她離他挨得很近,整張小臉都埋在他的胸膛處。


    一絲淡淡的清冽薄荷香不由分說的就這麽強行鑽進她的鼻孔。


    分不清到底是他的體香,還是衣服上的香味,這香味就像前世她很喜歡的莫吉托。


    高腳杯裏透著隱隱的綠,摸起來幽幽的涼,喝起來微微的辣。


    真的太好聞了,蘇婉寧十分想念這個味道,一時間仿佛感覺自己迴到了前世。


    肆意品著酒,吃著肉,看著舞廳裏奔放的帥哥美女,美好的讓她不想掙脫出來。


    直到感覺到身下的人的胸腔開始震動,墨景櫟十分煞風景的嘴巴微啟:


    “要趴到什麽時候,嗯?小寧兒?”


    那一個“嗯”字語調上揚,帶著些許戲弄。


    蘇婉寧嚇了一跳,如夢初醒般,她手忙腳亂,剛想起身,背上就感受到一雙寬大有力的手掌。


    墨景櫟又要出什麽幺蛾子?


    上一秒還趕她起身,下一秒又搭上她的背,不讓她移動。


    “那你鬆......”她話還沒說完。


    墨景櫟突然不由分說的就強按住了她,把她拉向身側。


    緊緊地抱著她,雙手貼在她的後背。


    她再次聽到了墨景櫟強而有力的心髒跳動聲。


    “嗖”的一道淩厲的破空聲劃過她的後腦勺。


    剛剛的曖昧氛圍頓時消失不見。


    朝前看去,馬車前方的車簾上留下一個圓圓的小孔。


    蘇婉寧迅速起身。


    趕忙撩開車簾一看,可憐的車夫已經死絕,脖子上插著一根利箭。


    利箭貫穿了他整個喉嚨,他甚至連一聲叫喊都來不及發出。


    這是何等高超的箭術?


    蘇婉寧額頭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心裏久違的產生了後怕的感覺。


    剛剛若是墨景櫟沒有拉她,此刻被“穿喉”的或許就是她了。


    馬車奔的又快又急,沒有了控製的人,又受了驚嚇,馬匹就像脫了韁的野馬,速度很快的向前衝撞。


    她來不及多想,立馬越過車夫屍體,抓住了馬車的韁繩,緊緊握在手裏。


    韁繩是牢牢捏在手裏了,可是馬車的速度卻一點也沒降下來。


    蘇婉寧後知後覺的發現,前世的她從沒騎過馬,也沒趕過馬車。


    這不是耗子鑽到煙囪裏——兩眼摸黑嗎。


    完蛋了!


    她隻能憑著本能,一邊拉著韁繩向後使力拖拽,一邊大喊:“墨景櫟,我不會控馬!!”


    周圍開始出現零星的大樹,前方遠遠地看到一個客棧,再不製止,眼看就要撞上......


    若是一旦撞上,必定車毀人亡。


    顧不得迴頭看,身後突然感覺被那抹好聞的薄荷香包圍,墨景櫟不知何時到了她的身後。


    “別慌,穩住身體,控製韁繩方向。”墨景櫟低沉磁性的聲音讓她稍稍定了定心神。


    隨後他伸出一隻手幫她拉著韁繩,另一隻手手法嫻熟的擲出一枚銀針。


    銀針直直的射入馬的後屁股。


    被韁繩控製的馬兒中了針後,前蹄高高抬起,大聲地昂頭嘶鳴起來。


    它不再奔跑,微微左搖右晃,口鼻處隱隱有白沫浮現。


    很快,它的腳步一點點慢了下來。


    最終支撐不住,向一邊歪斜,直接倒在了地上。


    掀起了一陣塵土。


    蘇婉寧鬆了一口氣,她心裏剛剛那緊繃的弦此刻終於可以放鬆一下了。


    沒了性命之憂,她疲憊的向後微傾,一屁股坐在了後車上。


    抬頭看向墨景櫟,他就坐在她身後,兩人挨得很近。


    他盤著雙膝,正拍打著衣袖上的塵汙。


    一點也沒有如她這般疲憊不堪。


    一個下肢患疾,無法動彈的病人,是怎麽瞬間來到她身後的?


    蘇婉寧狐疑地上下打量墨景櫟。


    目光停在他那不能行動的雙腿看了好久。


    他的腿真的行走不便嗎?


    莫非,他在裝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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