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那負責登記的人在狼哥麵前搖了搖手掌,“你在發呆嗎?”


    “不,隻是在想事情。”狼哥迴答道。


    他找了一個金屬椅子坐下。


    狼哥可不會說,他剛剛和一個女孩子聊天,還把她惹火了。


    “會喝酒嗎?”這長著絡腮胡的漢子低著頭,把新的登記紙裝進文件夾裏。


    “會。”


    聽到這個迴答,絡腮胡漢子顯然很滿意。


    他從桌子下提起一個酒瓶,給狼哥倒了滿滿一杯紅酒,還不忘從一旁的製冰機裏夾出兩格冰塊。


    “深水炸彈,”絡腮胡漢子把冰塊放進酒杯裏,冰塊和酒杯的邊緣碰撞,聲音清脆,“我不管酒吧怎麽做的,反正在我這兒,它就叫這個名字。”


    狼哥搖了搖酒杯,什麽都不說,兩口三口喝完。


    絡腮胡漢子滿意極了。


    來當雇傭兵的,不是殺人跟殺雞一樣的冷血動物,就是一副苦大仇深似乎所有人都欠他錢的苦瓜;剩下的那些人,往往死得很快。


    像這個新人一樣,實力強大,又和他有緣,骨子裏還有一種紀律性的相當少見。


    他在桌子底下翻了翻,拿上來遞給狼哥一張紙。


    紙上是黑白的印刷照片,一艘燃燒的飛艇冒著煙,栽倒在一片荒原上。


    “這個任務地點,在廢土上,和巨靈城說近不近說遠不遠。說來奇怪,這艘運貨飛艇好好飛著,連一聲求救信號都沒有,忽然就墜毀在腐化區裏。去那裏看看發生了什麽,到了聯係我。”


    絡腮胡漢子盯著狼哥的眼睛:“這任務做嗎?”


    狼哥點點頭,放下空酒杯。


    絡腮胡漢子推給狼哥一塊小小的芯片:“這上麵是它的位置,別磨蹭。”


    狼哥立刻起身,拿起芯片,站得筆直。


    他還沒走出房間,身後就傳來絡腮胡漢子的聲音:“別死了!等你做完這趟任務,我請你去真正的大酒吧喝酒!”


    【任務:飛艇墜毀】


    【該任務可分享給其他玩家】


    【一艘運貨飛艇無聲無息地墜毀在腐化區,雇傭兵組織要求去調查事故原因。這事情很蹊蹺,多叫幾個人,多加小心】


    ……


    梅子街66號倉庫。


    狼哥看著周圍無所事事的玩家,拔出自己的手槍向天空開了一槍。


    砰!


    等玩家們看過來,狼哥才打開遊戲界麵。


    【是否將該任務分享給周圍的玩家】


    【是】


    周圍的玩家們,遊戲界麵上紛紛跳出新任務提示。


    “開團了開團了!”


    66號倉庫附近,忽然鬧騰得像個菜市場。


    他們一個個興高采烈,搖頭擺尾。


    狼哥輕輕歎了一口氣。


    先前他居然指望玩家們能出現幾個紀律性強的,真是所托非人。


    “這次可是在廢土,我還沒去過呢。”


    “主播呢?他先前不是出過巨靈城?啊,他死了,還在複活中……”


    “廢土探索任務,小隊招人!要求最低在省級槍械虛擬競技賽上,獲得過團體第二名!小隊現有五輛摩托車,人員五缺一!”


    “三十發子彈,限量銷售!一發子彈一枚格羅申,過時不候!”


    “我不會用槍不行嗎?還要一百米固定靶十環至少打中五環?什麽,六環?這都能卷?溜了溜了。”


    在人群中,狼哥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和其他女玩家混一塊的女孩。


    他想假裝沒看到,但頭頂著【至尊狂少】id,土豆妹自信地向他走來。


    “狼哥,”土豆妹說,“加我一個!”


    她似乎沒生氣。


    女孩的心思真難猜。


    “萌男呢?”狼哥問。


    “萌男小哥說,他忙著做什麽重要的文書工作,晚點上線。”


    “哦。”狼哥轉過頭。


    玩家們已經初步完成了整頓。


    雖然在狼哥看來,簡直是錯漏百出,但他們至少知道不能把槍口對準別人的屁股。


    至少比純粹的新兵要好。


    狼哥大喊:“跟我來!”


    ……


    “一二三撞!”


    一大群騎著摩托車的玩家,撞倒了攔路的欄杆。


    昏昏欲睡的安保人員被巨大的聲音嚇了一跳,戴好帽子跑出值班室。


    他一轉頭,就看到一個年輕人被自己的摩托車緊緊壓著,臉上還露出傻笑。


    那摩托車的輪子居然還在轉。


    “你還好嗎?”安保人員問道。


    “沒死。拉我一把。”


    安保人員將他拉起來。


    還沒來得及說上兩句安全意識,那年輕人就把摩托車的油門加到最大,飛一樣地衝出巨靈城。


    他隻給安保人員留下一排黑色的尾氣。


    “這都什麽人啊。”安保人員眺望遠方。


    那裏已經有一大群騎摩托車的人,沿著廢棄的公路駛進廢土深處。


    “怪事。”


    他轉過身,又看見一大幫年輕人舉著槍,閑庭散步一般走出巨靈城的大門。


    “哇哦!真是荒涼。”


    “大沙漠,也不知道這地圖有多大。”


    “你看這公路,瀝青都散開了。”


    “勇敢牛牛,無所畏懼!”


    安保人員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懷疑自己還在夢裏。


    什麽時候危機四伏的廢土,成了年輕人旅遊的後花園?


    “給我一張宣傳紙,那種觀光飛艇的,”一個年輕人在他麵前用手比劃著,“你應該知道是什麽吧。”


    安保人員麻木地遞給他一張宣傳紙。


    “這個不錯誒,我想去畸變區看看。”他聽到年輕人這麽說。


    “不知道畸變種能不能養,我想抓一隻當寵物。”年輕人的同伴一副憧憬的樣子。


    安保人員直愣愣地走迴值班室,趴在桌子上。


    他認為自己還在做夢。


    ……


    摩托車引擎的轟鳴聲不斷。


    土豆妹抱著狼哥的腰,束起來的長發向後飄舞。


    她會騎摩托車,但不敢開得太快。


    “風——好——大——”


    土豆妹把頭頂在狼哥的背上。


    狼哥吼著,頓時一口帶著沙子的風塞進嘴裏:“你說什麽——”


    “風——好——大——”


    風太大了,狼哥什麽都沒有聽見。


    他總覺得自己應該戴個頭盔,這樣不太安全。


    在遊戲界麵的地圖上,玩家們向任務目標慢慢接近。


    不知為何,狼哥總覺得土豆妹手臂環抱的地方,腹部腰部那一塊特別熱。


    在飛速駛過的風景中,他的餘光瞥到了幾個運動的黑影。


    “那是什麽?”


    狼哥帶領摩托車隊轉了一個大彎,漸漸慢下來。


    “停車!都停車!”他大喊著。


    哢擦,步槍的子彈上膛。


    狼哥帶著其他玩家們慢慢走向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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