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萌男站在屋頂上大喊:“你們的老大已經死了!”


    說出這話,他總感覺自己穿越進了什麽稀奇古怪的電視劇裏。


    野狼幫成員的攻勢稍稍一滯,而後非但沒有停止,反而越發猛烈。


    他們壓根不相信,如此強大的首領會死在這麽一個默默無聞的地方。


    “先殺屋頂上這個!”有個野狼幫的小頭目喊道。


    萌男慌忙低下頭,趴在屋頂上。


    子彈從他的頭頂咻咻飛過。


    就在這時,一具無頭屍體,從倉庫裏被人丟出來。


    他有和野狼幫首領一樣的螳螂刀,穿著和野狼幫首領一樣的衣服,連身材都和野狼幫首領差不多。


    小頭目的嘴巴張了又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已經死了。”狼哥舉著步槍,吐出一口滿是機械零件的唾沫。


    他瞄準小頭目,讓步槍開了火。


    砰砰砰!


    小頭目渾身彈孔,向後倒去。


    狼哥的身體探出掩體,狠狠踢了野狼幫首領的屍體一腳,向野狼幫的人大喊:“他已經死了——”


    野狼幫首領真的死了。


    他真的死了!


    他死了!


    不少野狼幫的成員拔腿就跑,即使還有幾個小頭目盡力阻攔,也沒什麽效果。


    野狼幫的攻勢不但就此解散,而且暴露給了玩家們後背的漏洞。


    玩家們被壓著打,憋屈了好久,這下全部如同發瘋的哈士奇一般,從掩體裏跑出來。


    屋頂上,重新裝好能量電池的鐳射機槍,在萌男的控製下朝毫無防備的逃跑者開火。


    真實的割草感覺,讓萌男恍惚間看到了一群逃跑的薯條,在水槍的射擊下濕漉漉地成排倒下。


    狼哥隻會在瞄準的情況下才開槍,但他的每一槍,都會擊中一個負隅頑抗的野狼幫敵人,讓玩家們的反攻更沒有壓力。


    跟在狼哥後麵的土豆妹,學著狼哥的姿勢,踢了打滿馬賽克的野狼幫首領屍體一腳,但差點把自己絆倒。


    她左看右看,確認沒有玩家發現,又若無其事地舉起步槍。


    土豆妹發現了一個敵人!


    她拿槍對準敵人,露出微笑,扳機扣緊。


    砰砰砰!砰砰砰!


    敵人死了,但她也被步槍連射的強大後坐力推得向後仰倒。


    準確地說,隻有第一發子彈打中了敵人的身體,剩下的朝天空打去,而且越來越高。


    狼哥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頭,以一種難以言明的神色對著倒在地上的女孩。


    女孩注意到他的眼神,朝他稍稍笑了笑。


    狼哥繃起臉,繼續向前走。


    “別走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土豆妹欲哭無淚。


    明明她用過的上一把步槍,砰砰砰三聲就會停止,要再按下扳機才會繼續;可這把槍扳機一按到底,直到彈匣打空了才會停止。


    對她而言,相當出乎意料。


    ……


    在一地的馬賽克上,玩家們興奮得鬼哭狼嚎。


    更有甚者,動用遊戲係統,外放起了夜店金曲。


    他跟著節奏,扭動身體,很快帶起了更多的玩家。


    動感的音樂在梅子街倉庫區擴散得很遠。


    “完了完了。”煙鬼的技術專家師父,騎著摩托車,膽戰心驚地靠近66號倉庫。


    他知道,他那膽大包天的徒弟,還有徒弟的朋友們,估計都已經在野狼幫的攻擊下死亡。


    他沒有本事攔下野狼幫,這一趟冒險,隻是為了給這些人簡單地安葬。


    遠遠的,技術專家師父就聽到了陌生的音樂聲。


    “野狼幫的人還沒有走?”他停下摩托車,小心翼翼地從倉庫區的圍牆外探出頭。


    這一眼,讓他如遭雷擊。


    “他們……他們……他們是惡魔嗎?”技術專家師父張大嘴,雙眼瞪大,渾身開始發抖。


    對於玩家們來說,馬賽克就是馬賽克,最血腥可怕的場景也隻是紅色的斑斑點點;但對於賽博朋克世界的原住民來說,那就不一樣了。


    那一地的血色恐怖如同詛咒,更可怕的是,居然還會有大批人在滿地恐怖之物之上,放著音樂,以享受的表情一起跳舞。


    那比墳頭蹦迪還要離譜,堪比傳說中邪神的祭祀儀式。


    技術專家師父逃命似的開起摩托車,用最高速度朝遠方飛馳而去。


    他隻想逃離這裏。


    ……


    【技術專家……已與你解除了師徒關係】


    煙鬼還在遊戲艙裏刷著論壇,轉頭就看見這麽一條消息。


    他嘴裏的華子香煙,毫無征兆地掉在地上。


    直到兩秒後,他才發現紅熱的煙頭把褲子燙出一個洞。


    “燙!燙!師父!不要離開我啊,師父!”


    煙鬼的胖臉,抖得像吹風機下的狗毛。


    此時,他的技術專家師父,已經帶上大包小包,開著自己改裝的車,朝巨靈城的城門駛去。


    那可怕的一幕,對他飽受摧殘的幼小心靈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他發誓,他這輩子都不會迴到巨靈城了!


    ……


    玩家們在一堆馬賽克中,撿起了自己的戰利品。


    一群槍械俱樂部的玩家,把從黏糊糊的馬賽克裏找東西的過程,叫做尋寶。


    “寶藏”很多。


    這一百多個幸存的玩家,人手一把槍,至少也是一把手槍。


    有槍在手,他們覺得自己可以在梅子街像螃蟹一樣橫著走了。


    其他雜七雜八的東西不計其數,玩家們每個人都背到走不動,一步一個腳印準備扔到梅子街集市上去賣。


    對於玩家們來說,在戰後處理沒什麽用的戰利品是常識。


    但每個看到他們的梅子街居住者,全部驚恐地跑開。


    “老金,出大事了!”


    在梅子街的一家武器店,滿臉橫肉、脖子上掛著大金鏈子的武器店老板聽到路人大驚小怪的話,笑著搖了搖頭。


    他一個做武器生意的,什麽大場麵沒見過。


    在那短短一個迴眸,老金表示,這個大場麵他真的沒見過:上百個渾身是血的人,把背上那一大坨看著有價值的東西堆在街道上,散發著濃重血腥味的同時當街售賣。


    “你這是武器店?”一個血人注意到了老金,把自己帶血的手槍放在櫃台上,“這把槍的子彈怎麽賣?要多少格羅申?”


    血人的言行如此囂張,一滴槍身的血珠甚至濺到了老金的臉上。


    老金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吧唧半天嘴巴,才開口道:“歡迎光臨。”


    ……


    在66號倉庫,野狼幫首領的屍體突兀地消失,而後出現在了天空島上。


    姚洛蹲下來,觀察這個怪人的身體構造。


    直覺告訴他,這具身體的價值遠超那群沙雕玩家們的戰利品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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