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郡是呂延的另一處封地,那裏東靠仇池,西北靠近西秦國,水土豐美被世人稱為塞上江南,國主呂光將那裏交給呂延並封他為天水公。


    孟熙月知道他是為了追尋她,守護她才來到這苑川城的,他還帶來了許多來自西海國的幕僚,軒轅無痕就是其一。說白了就是追著她這個所謂的“鳳命”來的,各取所需。她孟熙月需要一個終生的依靠,呂延的三千精衛軍是用來護她周的。但在西秦的地盤上仍危險重重,她住在明月樓裏就是各方人物的靶子。


    既然用膳單調,不如把兩個小“團子”梨花茂陵也帶來,一個晚上沒有看見了,也不知道豔娘那胖婦把他們照顧的怎麽樣了。


    “春桃,你先下去歇息,讓豔娘把孩子們都帶來這裏吧!”


    孟熙月輕聲吩咐著端盤子跪候在榻旁,腦袋已經止不住接連打盹的春桃。


    “是!女郎。”春桃聲音帶著感激退下去了。


    食案對座某男人邊吃,邊低聲歎息:“莫名其妙地有了孩子,也罷,本王養的起,就當是我的兒女。”


    “我的就是我的,怎麽會成了你的兒女?”孟熙月咽下一口粥脫口而出,未再顧及什麽完美形象。討厭他就是忍不住。


    呂延稍感委屈表麵上仍然帶著笑,頓了頓,耐心說:“你一女子本就不易,你看這城裏餓殍遍野非你我能改變……”


    “殿下是真打算接納我們母子三人嗎?你乃國主之弟,我不過是一個琴師,這樣合適嗎?”孟熙月打斷他的話,直截了當地問他。


    呂延的承諾仿佛就不經過腦子思慮的,俊眸飽含真誠:“本王把你從仇池國追來這裏,秦博無意納你,卻恨我得了你。而今,他一箭使你重傷把恨意消,你也無須在這苑川城內留太久,等我稟明皇兄就正式迎娶你,屆時便可啟程往姑臧城了。”


    聽得頭疼,原來內情不簡單,男人呀!爭奪女人都是為了賭一口氣的。她孟熙月為了把兩娃養好,隻有此一時,彼一時了。


    “娘!娘!”兩個模樣招人疼愛的小“團子”先豔娘一步奔了進來脫下小鞋直接奔到榻上臥坐著的孟熙月身旁,一人一邊將她依偎。


    孟熙月徑自看了一眼呂延,很稀奇他麵上盡是慈愛,他還真是個不會裝的人。孟熙月放下琵琶伸開雙臂一邊一個抱在懷裏,兩個小人兒一看見呂延就垂下小腦袋不敢說話了。


    “來,讓我也抱抱吧!你們的母親身子不適。”


    呂延把那清俊的臉上笑得誇張到像一多燦爛的夏花,也還自然。


    他那樣氣度不凡又威儀十足,兩個娃明顯沒有見過世麵,梨花嚇得把孟熙月的脖子抱得緊緊,茂陵躲在他母親身後探出了半邊腦袋。


    孟熙月忍著傷口的餘疼將心裏的母愛慢慢溢出來。


    “女郎,您身子要緊啊!快些將他們交給豔娘吧!”


    豔娘因為呂延在這裏,她刻意將聲音修飾得嬌滴滴地,誰聽著都很別扭,呂延似乎見怪不怪並未在意。


    “你來的正好,兩個娃兒就交給你了,帶他們下去吧!”呂延冷凜吩咐豔娘。


    “遵命!天水公殿下。來!梨花,茂陵快跟我下去吃糖餅。”豔娘這個女人在呂延麵前哄娃快又準。


    呂延正愁著怎麽將兩個小團子與孟熙月分開,豔娘出現的真及時,牽著孩子們的手還不忘記迴頭給了呂延一個討好的笑臉。


    “怎麽,郎君到底還是嫌棄他們呢?就讓我們娘三個在一起。”


    孟熙月笑的好看,語氣卻是堅硬不容商量的。


    “哦!也無不可,就是……”


    孟熙月討厭男人故意繞彎子,柳眉豎起:“……”


    呂延一手瀟灑抵住下頜,眼珠滴溜。


    切!嫌棄兩個娃娃是礙眼的,就偏要這樣!你個浮誇貨你想怎麽樣?


    孟熙月假裝沒有聽到,也裝著不明白。兩眼一閉,暫時不看呂延。


    這個兩個小“團子”不能離開她的視線,昨夜到現在身上的巫術發作,那種無法掌控的滋味就像即可被黑洞吞噬成殘骸的感覺,空落落的。


    孟熙月甜笑著吩咐豔娘:“豔娘,你就讓他們在我身邊,一會兒等你用過了膳也把春桃喚來,我們一起待著,這樣我心裏安生。”


    愛她就會愛她身邊的人,她量他呂延不會硬生生把他們母子分開的。


    呂延對她如此善待豔娘有些瞧不順眼,眸光蘊含薄怒。他眼裏的奴婢就是下等人,不必要這麽對待。


    “你們兩個好生給本王把女郎侍候著,缺什麽就找本王身邊的人,如果有什麽差池,看不把你們貶為私奴!”


    動聽的聲線一出自這俊美威嚴的男人之口,就如同置身天籟,豔娘與春桃待一迴過神幾乎一起跌坐在地上。


    “是,殿下!”春桃豔娘跌跌撞撞著齊聲應道。


    豔娘聽見後麵的“私奴”二字,嚇得腿肚子發顫,她和孟熙月離開仇池時就隻有一個人帶著釋奴文書的,那自然是孟熙月而非她。


    春桃雖然也被這話震懾到了,倒還沒有這般沒出息到抖腿,一手攙扶著豔娘奪門而出。


    春桃拉著豔娘守侯到了門外,屏風這邊的兩大兩小乍看像極了一家人。


    一左一右偎在孟熙月腋下的兩個孩子怯怯地,呂延勾唇一笑有意把眸子瞪得大大的要博得兩個小人一笑,茂陵把頭抬起來怔怔看著他,梨花把原本藏著的臉從孟熙月手腕上探出來。


    “我奏琴給你們聽吧!”


    呂延起身走到掛滿樂器的牆邊,長手一伸,拿下一把三尺長的羯琴邊舞邊彈。忽而聳肩忽而如蛇般晃動他修長的頸,墨黑餘發隨著節奏擺動起來的樣子風流而多情,一口細白如瓷的好牙笑起來瞬間讓茂陵不再躲著他了。


    “母親,是您彈奏過的《疏勒樂》!”


    “是麽?娘有些忘了。”


    茂陵聽出來了曲子名興奮地對孟熙月說。


    很多記憶對孟熙月來說都是知道個大概,原主會的這些曲子名兒都要的等身邊的人說出來她才能在此刻牢牢記住,不然就好似碰運氣一樣地費心思摸索。旁人以為她是胸口受了箭傷失去了部分記憶,實際上是自己根本就沒有得到原主的完整記憶。


    兩個孩子一下就來了興致,跟著呂延伸出小嫩手打起了節拍。


    ------題外話------


    俗世中最簡單完美的癡情也就是這一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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