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朝霧看著沐岐,“你要是想走,自己也可以離開。”


    為什麽還非得跟她一起。


    “因為你身邊有我的熟人。”沐岐從善如流的迴答,然後,徐徐抬眸,看著朝霧的眼睛:“我猜你也應該猜到了我不是這個大陸的人,我來這裏是為了找她。”


    他的話,半真半假,而對於朝霧這個還沒有恢複記憶的人來說,自然不知道他具體在說什麽,還以為他說的是扶搖大帝。


    聯想到是扶搖大帝讓她過來的,朝霧看著他:“你說的是扶搖?”


    “扶搖。”沐岐輕聲念著這兩個字,眼眸裏有一股朝霧看不懂的深意。


    隨後就聽到沐岐承認了:“是,我和他很多年前便認識,我們來自一處。”


    朝霧並不相信他說的話,不動聲色地在心裏問扶搖。


    扶搖也給了她肯定的迴答。


    片刻過後,朝霧再看向他的眼神裏摻雜了幾分複雜。


    她不喜歡沐岐看他的眼神,也不願意和他多接觸,卻沒想到他居然是扶搖大帝的朋友。


    “既然你知道扶搖在我這裏,那之前為什麽不說。”


    他們第一次見麵都是幾個月以前了,可那時他又為什麽感應不到扶搖的存在?


    朝霧自然不知道,這些話術扶搖和沐岐在之前就已經探討過了,他們早知道朝霧是一個謹慎的人。


    是以,沐岐半點都不慌,平靜的迴答:“因為之前一直在試藥,身體很差,最近迴來之後閉關一段時間才恢複迴來,才感受到他的存在。”


    試藥……


    朝霧突然又想起第一次見麵時,他狼狽的樣子。


    一個受人尊敬的聖子,居然會淪落到那種地方被人試藥。


    這時,海邊細碎的風泛著微微的涼意,讓朝霧迴過神來。


    她收迴目光,淡淡開口:“隨你。”


    左右不過是身邊多一個人,她就當是養了一隻貓貓狗狗,不管他就是了。


    沐岐像是早就料到了她會同意,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麽。


    兩人並肩站在那裏凝望著平靜的海麵,沉默片刻,朝霧開口:“不是說要跟我說南宮訣的事?”


    沐岐迴答:“那個人等一會就來了,稍等。”


    沐岐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很奇怪,大多數時候他就像是一個擁有少年皮相的老年人,滄桑,深沉。而有時候他看向她的眼神,卻又像是帶著一股刻薄的針對,此刻隻聽他音色輕緩,如流水潺潺,不看他那雙眼睛時,朝霧覺得他還真有幾分江南水鄉的君子之姿。


    又等了片刻,大抵是他那邊出了什麽問題,沐岐皺了皺眉,神色帶上了幾分不耐,不過依舊好脾氣的隱忍著,隻是頻頻朝另一個方向張望。


    朝霧也不知道他在等誰,但如今已經知曉了他的身份,一條船上的人,隻能陪著他一起等了。


    “你是歸月教的人?”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朝霧忽然側過頭來問了這麽一句。


    “嗯?”


    像是沒料到她會這麽問,沐岐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迴過頭來望了她一眼:“為什麽這麽問。”


    朝霧言簡意賅:“你應該在烏疆皇朝當了有幾百年的聖子了吧,為什麽會出現在炎國歸月教的地盤?”


    外人所傳,每一任聖子年過二十五之後便會帶上麵具,無人知曉他們長大以後是什麽模樣的,但每一任聖子年少時的模樣卻是一般無二。


    這裏的修煉者能接觸到的最強大的人無非就是紫靈,什麽容顏永駐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所以沐岐要掩蓋容貌。


    這不難猜出。


    而既然他這麽強大,又怎麽會被歸月教抓去做試毒人?


    沐岐搖頭:“不是。”


    他說道:“我是被請過去的。”


    請?


    朝霧抬眸。


    沐岐說道:“他們拿了南宮訣的信,我與南宮訣相識多年,算是半個朋友,便同意了。”


    越扯越遠。


    朝霧聽的有些稀裏糊塗。


    南宮訣不是烏疆皇朝的祖宗?又怎麽會和歸月教扯上關係?


    像是她眼裏的質疑太明顯,沐岐抿了抿唇,冷臉道:“我沒必要騙你,我知道南宮訣是成了這不人不鬼的樣子不假,但他從前有恩於我,任何人拿著他的信,我都會幫他。”


    朝霧收迴視線。


    “我不是不信你,但你自己難道就不覺得有些奇怪嗎?南宮訣是南宮族的祖先,他為什麽要讓你去幫助歸月教?如今歸月教各種針對烏疆皇朝,幾乎害得他們已經沒有退路,總不能是他自己想毀了自己的國家?”


    朝霧三言兩語就指出了這其中的不合理之處。


    “更何況,這也不成立,南宮訣計劃了那麽多,布置的那麽周密,他做的一切打算都是為了自己的複生大計,又怎麽會去幫助一個和烏疆皇朝完全是對立麵的歸月教?除非這個歸月教也是他的勢力。”


    但是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因為歸月教是魔域的分支。


    “你說什麽?”沐岐皺眉:“什麽計劃?什麽複生?”


    看著他茫然不知情的樣子,朝霧沉默。


    “你們不是好朋友,你會不知道他的事?”


    沐岐開口:“有點交情,稱不上是好朋友。”


    南宮訣年輕的時候和他交情確實還不錯,可是時間久了,南宮訣的容貌一天一天在變化,而他依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保持著少年時的模樣,兩人在一起聊天,也不是之前那種感覺了。


    漸漸的就有些疏遠了。


    朝霧看他詫異的神情不像是演的,沉默片刻後,便將自己和帝寒在國庫裏看到的事情就都跟他說了。


    說完之後,半晌沒有聽到他的聲音,朝霧疑惑的轉過頭去,卻看見他一臉的陰沉。


    朝霧挑了挑眉。


    覺得能在他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簡直是稀奇。


    沐岐深吸幾口氣,緩和了一下情緒。


    他是知道南宮訣的計劃,也知道南宮訣從來都不甘心止步於紫靈。


    他原本隻是以為他用特殊的辦法把自己變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隻是為了延長壽命,等南宮族的後人找到了靈之眼之後,他就可以去到別的大陸,到時候突破宗師,他就不會拘泥於這百來年的壽命。


    隻是他沒想到南宮訣居然做了那麽多,他竟然計劃了如此之多。


    複生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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