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霧。”他開口,低沉的嗓音緩緩地念著這兩個字。


    朝霧看著他:“是我。”


    跳躍的燭光倒映在臉上,朝霧的平靜讓他詫異,過了片刻,他鋒薄的唇角抿著冷淡的弧度,嗓音低沉的開口:“知道朕找你有什麽事嗎?”


    朝霧視線落在他負在身後的手上。


    淡淡的血腥味時不時地縈繞在鼻尖。


    他們的交易已經快到尾聲了。


    桑知禮繪製的靈陣沒多久就要開啟,赤魔龍會給他提供靈力,助他開啟一次靈陣絞殺那些魔獸,而絞殺過後,他就要死了,從此以後他的身體將徹底歸赤魔龍。


    明明站都快站不穩了,還擺著一副冷漠威嚴的態度來嚇唬她。


    但她可不是嚇大的。


    桑宴冷冷地看著她:“不管你接近知禮有什麽目的,朕不想深究,前幾天朕就已經找他談過,讓你們立刻離開天流國,你為何不走?執意留在天流,目的是什麽?”


    他的嗓音很冷,彌漫著一股薄涼。


    朝霧麵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桑知禮都跟你說過了,何必多問?”


    桑宴眼神一冷,下一刻,隻聽利刃劃破虛空,寒光一閃,一柄長劍橫在朝霧白皙的頸間。


    桑宴如鷹般銳利的眸子看著朝霧:“我相信知禮交友的眼光,所以我不會殺你,但是若你執意留在這裏,我不介意讓你成為我劍下的第一千名亡魂!”


    扶搖大帝搖頭:“他放屁,他手上根本沒有人命!”


    朝霧:“……”


    殺沒殺過人她當然看得出來。


    朝霧不徐不疾的抬起手,兩指一捏。


    隻聽哢嚓一聲,那柄泛著寒光的寶劍從中間斷成兩半了。


    桑宴瞳孔一縮,愣在原地。


    朝霧語氣漠然:“你不必防著我,我對你這裏的任何東西都沒有興趣,我的來意想必桑知禮都跟你說得很明白了,不用懷疑她的話的真實性,這場禍,除了我,沒人能帶你安然度過。”


    她嗓音很淡,如她這個人一樣,看著便覺冷淡如水,不好攀談。


    須臾,桑宴動了。


    他怔怔的看著手裏的斷劍:“這是我皇爺爺留給我的寶劍……”


    朝霧:“……”


    論如何一句話就能讓一個人晚上睡不著。


    該死的愧疚感又來了。


    不過朝霧也實在看不出這東西怎麽就能稱得上一句‘寶劍’了。


    她真沒用力。


    不知道該怎麽說的朝霧索性就不說了,站在那裏看著桑宴。


    桑宴沒說話,緩緩蹲下去,撿起另外半截斷劍,拿在手裏不知道在想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他依舊沒有什麽動作甚至都沒有生氣,朝霧向來冷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龜裂。


    她這個人向來是這樣,對付那種不要臉又強硬與她作對的人,朝霧沒什麽下不去手的,周身的氣場甚至能凍死對方。


    但是對方越是像這個樣子,朝霧瞬間就覺得自己像是恃強淩弱了。


    愧疚感直接拉滿。


    舔了舔嘴唇,朝霧道:“你,別哭,我再送你個新的。”


    桑宴沒說話。


    朝霧又道:“我幫你解決魔獸的事,算是幫了你大忙,你有什麽要求可以提。”


    這下,桑宴終於動了。


    他站起來看著朝霧,眼底並沒有悲傷的神色,十分平靜冷漠的看著朝霧,又恢複了他剛才生人勿近的帝王氣場:“朕不需要你的幫助,你現在就收拾東西帶著你的人和桑知禮離開!”


    桑知禮也並不是在騙朝霧。


    剛才那一瞬間的情緒落寞也是真情流露。


    皇爺爺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好的人,這柄寶劍許多人都想要,包括他的父皇,但皇爺爺將這寶劍給了他。


    皇爺爺說,寶劍斷,就代表著他已經不再需要他的保護了,那時他的命定的貴人就出現了。


    什麽貴人?


    皇爺爺永遠都不會知道了,他沒有以後了。


    朝霧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他:“不可能。”


    桑宴眼裏似有狂風暴雨,危險的盯著朝霧:“你別以為桑知禮喜歡你,你就拿住了朕的命脈。”


    朝霧聞言,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我有夫君。”她平靜的說道。


    桑宴反問:“所以呢?”


    他看得出來,桑知禮對她很不一樣。


    甚至為了她,這幾天跟他吵了好幾次了。


    他起以前從來都沒有這麽不聽話過。


    朝霧這一趟來知道了他的用意和身份,也不想跟他解釋太多。


    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別相信赤魔龍的話,你跟它付出的東西根本就不對等。”


    桑宴一頓:“你都知道些什麽?桑知禮跟你說的?”


    這些事情宮裏除了他,沒人知道!


    就連桑知禮,他都沒有告訴。


    那她是怎麽知道的?


    朝霧嗓音平淡:“知道這些很難嗎?與其相信一個來曆不明的兇獸,都不願意相信骨肉至親,那你就等著你死之後天流立馬亡國。”


    桑宴震驚,搖頭喃喃道:“不會的,它答應我會解決這些魔獸,隻要能度過這場危機,天流就不會亡國。”


    就算他死了,還有別的兄弟,還有很多宗親,都可以繼承皇位,天流怎麽會亡國?


    朝霧冷漠道:“你自己心裏不是也很懷疑嗎?就算你啟動靈陣能絞殺這一波魔獸,那那些已經寄生在百姓身體裏麵的呢?那些附在植物上還沒有孵化的呢?遲早第二波災難還是會來。”


    朝霧每說一個字,桑宴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他其實不是沒想過這些問題。


    但是他已經被逼到絕路了,他沒有任何辦法。


    隻有赤魔龍的出現才給了他一絲希望。


    這縷希望讓他在殘酷的現實的打擊下選擇蒙蔽自己。


    而此刻全部都被朝霧無情揭露。


    朝霧看著他。


    他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瞬間就失了生氣。


    頓了片刻,朝霧開口:“想要活命就中止與赤魔龍的合作,我說了我可以解決這件事,現在京城裏的病患都已經治好了,過兩天我會解決所有魔獸,你要是想天流國再添動蕩、失去一名君主,你可以不聽我的話。”


    說完朝霧就推開門走了出去。


    冷漠不是裝出來的,但當然,朝霧也不會讓他死。


    想必南扶隱應該很快就會有動作,赤魔龍蹦躂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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