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知禮晃了一下,最後離開了他的臉,在他身上摸了起來。


    片刻過後,他摸到了那個人腰間佩戴的令牌。


    “是我天流的士兵,而且是我父皇的潛龍親衛。”潛龍親衛和普通的士兵可不一樣,他們是專門保護皇帝的安危的。


    專門保護皇帝的潛龍親衛現在卻出現在了這裏,而且還這麽慘,桑知禮不敢想現在天流國的京城已經變成什麽樣子了。


    或許情況和這裏差不多,甚至比這裏還慘都未可知。


    月光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他輕聲說:“早在南國的時候,我就聽別人說,烏疆皇朝不滿意天流國的朝貢賀禮,故而對他們施壓,放出魔獸踏平了天流國許多城池,踩死了許多無辜百姓,還放出一種類似於蝗蟲一樣的魔獸。


    那種東西繁衍能力極強,幾乎無處不在,他們所過之處所有莊稼,甚至是山上的樹木,野草都會被吃幹淨,這種蟲子還往人的身體裏麵鑽……”


    朝霧點頭,語氣平淡:“是,這個人就是被那種魔獸寄生。”


    桑知禮看不到,但是他們其他人可以看得到這殘忍的一幕。


    這個士兵的兩隻眼睛裏麵現在全部都擠滿了這種魔獸,身體裏不知道還有多少,這種魔獸會從內部開始慢慢的啃食宿主的身體,不會讓他們立刻死,一旦宿主死了,它們也會迅速脫離宿主,去尋找下一個目標。


    這種魔獸是最低等級的魔獸,連一階都算不上,它們就像是夏天的蚊子一樣,弱小卻數量龐大,又惹人生厭。


    這種東西對朝霧他們來說,完全不用放在眼裏。


    可是對於普通百姓來說,哪怕隻有一隻,就能夠讓他們無法應對。


    更何況,現在整個天流國已經完全被這種魔獸侵襲了。


    這個士兵已經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現在就算朝霧為他清除了身體裏麵的魔獸,他也活不下去。


    桑知禮親手了結了他。


    過後又親自將他埋葬起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幾個人也無心再繼續睡下去,看著不遠處桑知禮在刨土挖坑,朝霧對蘇佑道:“我打算去一趟天流國的京城,你們怎麽看?”


    末了,她又道:“如果你們不想去的話我可以先把你們送迴南國,等我這邊的事情了結,再過去找你們。”


    蘇佑猶豫了一下,然後堅定不移的對朝霧道:“我跟你一起。”


    不辭神色也很堅定:“我跟小姐一起,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沈行舟沒什麽意見,他知道朝霧想去做什麽。


    替桑知禮拯救一下這個瀕臨滅亡的國家。


    就是不知,現在局麵都已經成這個樣子了,僅憑她一人力挽狂瀾,還能不能行……


    —


    第二天,幾人開始趕路。


    桑知禮本身性格就孤僻清冷,這一趟天流國之行,更是讓他變得沉默寡言起來,一路上他都沒說什麽話。


    馬車裏,就蘇佑的話比較多,其他幾個人都不怎麽說話,他倒也不尷尬,還一個勁的在活躍氣氛。


    與朝霧剛開始見到他的時候的樣子判若兩人。


    想當初,剛見到他的時候,這少年格外傲慢,都是拿鼻孔看人的,跟他說話還不理。


    現在倒成了個話嘮。


    在蘇佑的追問下,朝霧簡單的跟他講了修煉的基本常識。


    蘇佑聽得滿臉向往。


    “原以為烏疆皇朝那些仙人是真的神仙,小的時候我爹他們經常跟我提起他們,那時的我還專門買了個烏疆皇朝仙人的小佛像,沒事就拜拜,希望他們保佑我,現在才知道,原來那就是修煉者,根本就不是什麽神仙。”


    朝霧點頭:“隻是多了一種力量而已,一樣生老病死,流程都是一樣的。”


    蘇佑便立馬追問:“那修煉者也是和我們一樣的生命嗎,都是活幾十年就死了?”


    朝霧搖頭:“修煉者實力越高,壽命越長,有些人活幾千歲幾萬歲都有。”


    蘇佑歎了口氣:“真好,要是那樣的話,別說四世同堂了,十世,百世同堂都不在話下!”


    朝霧:“……”


    你小子的關注點很6。


    雖然他說的確實沒什麽毛病,不過朝霧前世卻很少見到那種。


    大多數修煉者都不會輕易結締約,因為大家的心思基本上都放在修煉上麵。


    蘇佑又問了很多,朝霧都三言兩語簡單迴答。


    不過幾人聽得倒是認真。


    看得出他們對修煉也很向往。


    天生靈體,朝霧雖然看不出他們天賦如何,不過可以肯定他們幾個都有靈根。


    完全是可以修煉的。


    隻是他們現在並沒有一個人摸到修煉的門檻。


    當然,朝霧是可以幫他們的。


    隻是現在沒這個必要。


    她又不是帶孩子,保他們不死就行了,不保前途。


    現在這裏也無靈力,開了靈台也修煉不了。


    忽然之間,桑知禮難受的捂著眼睛。


    蘇佑眼尖的看到,然後問道:“你怎麽了?”


    “沒事,眼睛有點疼。”桑知禮捂著眼睛,盡量平靜的迴答。


    實際上已經疼得他都恨不得把兩隻眼珠挖出來。


    已經疼了一路了,隻是現在那股痛感到達了頂峰,實在有點忍不住。


    朝霧看了他一眼,然後從空間裏拿出一條白綾:“正常現象,你這眼疾是天生的,想要治好並不容易,要吃點苦頭,痛就已經代表著已經在恢複了,熬過了這陣痛,等會兒你就能看到了,不過你從來沒有見到過這麽強的光,一時可能無法適應,把這個戴上。”


    桑知禮接過來:“謝謝。”


    然後係上。


    過會兒就能看到了嗎?


    盡管語氣盡量的平緩,可是那微顫的嗓音卻昭示著他的激動。


    怎麽能不激動,他從一生下來就沒有見過這個世界。


    他的世界隻有一片黑暗,現在終於要看見了,這讓他怎麽能不激動。


    蘇佑他們也很為桑知禮感到高興。


    看著窗外的景色,看著離他們越來越近的京城,他神秘的賣了個關子:“桑兄,等會兒你能看到了,我們就給你個驚喜,你看了肯定會很高興!”


    桑知禮抿著唇,矜持說到:“能夠重見光明就已經是最大的驚喜。”


    蘇佑沒說什麽。


    現在說了,反而不好,等會兒就沒有那種驚喜的感覺了。


    桑知禮到現在還不知道他們並不是迴南國,而是前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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