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嫁給霍恪,霍家上下就沒有一個人看好他們這段婚姻。


    原因是女方年紀比霍恪大,而且社會地位方麵也沒有霍恪高,除了臉和身材還不錯以外,梁春瀾就沒有受到霍家認可的地方。


    畢竟現在這個社會,以霍恪的財力,什麽樣漂亮的女人找不到。


    不過好在梁春瀾也從來不鬧事兒,不給霍家添麻煩,霍家也算是認可了她的脾氣,總比找個心眼子多的要好,這才同意梁春瀾進門。


    結婚的時候,梁春瀾被人嘲笑攀高枝,找了個有錢的男人把自己賣了,那麽多苦她都沒往外說,如今被霍恪寥寥數字說得眼眶通紅,這些一直是她內心深處不能被提及的痛苦,霍恪從來沒有在意過,現在堂而皇之地說出口,更是代表著,離婚後他也沒有想清楚梁春瀾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所以在被梁春瀾推開以後,霍恪甚至有些惱羞成怒,“你至於嗎梁春瀾!你當初跟我鬧離婚,不也是因為一件小事嗎?”


    一件小事?


    梁春瀾忍無可忍,對霍恪說道,“如果你覺得在你爺爺八十大壽的慶典上為了彰顯誠意必須要我親自下廚一個人做一大家子人的菜,而你們都在客廳書房玩耍,隻有我在廚房裏忙前忙後,你們吃飯的時候我還要端茶送水,你們卻把這些付出看做理所當然的話,那我對你無話可說!”


    “可是平時不都有保姆伺候著嗎。”


    霍恪連忙說道,“也不是每天都要你這樣下廚做飯,你做一次飯看你委屈的,不就是吃飯的時候沒你位置嗎?再說你做那麽多菜,我們一邊吃你一邊做,來不及坐下,等我們吃完了,你自己一個人能占著整桌吃,吃完了再順手收拾一下,難道不是更自由嗎?”


    聽見這個,梁春瀾的心寒得更加厲害,“霍恪,我和你沒有什麽好說的了,我要跟夏總迴去了,你讓開!”


    霍恪哪裏肯依?和梁春瀾分手後,他自認已經低頭找了她太多次了,給了那麽多台階,這個女人怎麽就不能明白一下順著他呢?


    但是梁春瀾沒再跟他多說一句,就這麽迴到了夏恩星身邊,替她拉開了車門,“夏總,咱們走。”


    “梁春瀾!”


    霍恪沒忍住,大喊了一句,“你到底什麽意思,這日子你還過不過了!”


    梁春瀾抿著嘴唇,沒說話,倒是夏恩星從車子裏探出頭來,“霍恪,你別太過嗷。”


    霍恪自然是給夏恩星麵子的,但是他也不甘心就這麽跟梁春瀾結束了,幾年的夫妻情誼,他也不是對她沒感情,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力排眾議娶她進門啊。


    隻是沒想到,梁春瀾現在會離自己越來越遠,她就不能老老實實地當個豪門闊太太,沒事在家插插花練練字,不用出去拋頭露麵,多好啊。


    但是梁春瀾不想這樣。她想要找到屬於自己的事業。


    霍恪忍了忍,隻得說道,“你就算不想過了……你也得迴家來一趟。”


    梁春瀾愣住了,這話聽著像是……


    她說,“發生什麽事了?”


    “孩子發燒了。”


    霍恪道,“你跟我迴霍家吧,孩子一直吵著要見你。”


    說起孩子,梁春瀾臉上的抗拒終於少了一些,但依然帶著些許警惕,畢竟已經從霍家出來了,當初鬧離婚,鬧得也不好看,如今再迴去……


    梁春瀾深唿吸一口氣,似乎是無法做出決定,一邊是自己的事業,一邊是使勁想把自己拉迴家庭的男人和孩子……


    夏恩星輕聲說道,“你去看一眼孩子吧,沒事兒,要是有什麽問題,就打電話給我。”


    夏恩星這話等於給他們兩個都圓場了,梁春瀾這才吸吸鼻子,像是剛才要哭過似的,說道,“夏總,實在是不好意思,因為我的私人問題影響到您……”


    “怎麽是影響呢。”


    夏恩星溫柔地看著梁春瀾,“我們都是這麽過來的,我不會覺得你這樣有多難堪,去解決這些問題吧春瀾。”


    說完這個,夏恩星自己主動朝著他們揮揮手,而後鑽入了車子裏,閔禦正發動車子等著她們幾個,見到隻有夏恩星和安茉莉迴來,問了一句,“放著梁春瀾一個人去霍家?”


    “孩子在霍家呢,孩子是母親的軟肋。”


    夏恩星歎了口氣,“這種事情,沒法講的,唉。”


    閔禦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外麵的梁春瀾,而後發動了車子。


    目送他們遠去,梁春瀾感覺自己原本安寧的生活再次被打破,聽見“孩子”這兩個字,就一下子把她拉迴了過去,女人心緒不寧地跟著霍恪上車,一路迴到了霍家以後,看見霍家門口的保安都對著她翻了個白眼,似乎是在說她不識好歹,旁人嫁進霍家來,都指不定要抓緊此生唯一翻盤的機會呢,也就這梁春瀾,還非要鬧離婚!


    感受到了霍家的不善,梁春瀾挺直了背,下車以後往裏走,主要就是為了見見孩子。


    走進去的時候,被保姆攔住了。


    保姆看見梁春瀾,還說了一句,“外人不讓進霍家。”


    外人。


    這個詞語還真是諷刺,她當初怎麽也是為了霍家生兒育女過的,如今卻被打上了外人的標簽。


    梁春瀾說,“我來見我兒子。”


    保姆還想說點什麽,看見背後霍恪的表情,話到嘴邊咽了迴去,默默讓開路,倒是等梁春瀾走過去了,背地裏也還是撇撇嘴做出了不屑的表情。


    梁春瀾熟門熟路地往二樓走,她知道兒子的房間在哪,走上去順手便敲了敲孩子的門,發現自己的孩子正躺在床上,臉色看著不是很好,床頭櫃上滿杯的水也沒喝,似乎已經放在那裏很久了。


    聽見動靜,孩子睜開眼睛來,委屈極了,“媽咪……”


    梁春瀾一下子便心軟了,她就算在外再強勢,咬著牙要往前走,看見孩子的時候也依然無法阻擋內心深處的脆弱,她紅著眼睛走上前,摸著孩子的臉,“小翼,媽媽在,媽媽在。”


    看見自己媽媽了,霍翼這才喘著氣爬起來,“媽咪,我想喝水。”


    “好,好。”


    梁春瀾努力把眼淚憋迴去,她已經很久沒見到自己兒子了,兒子一看見她就說要喝水,也是想在她麵前表現表現,求她誇獎,用這種方式把她留下來。


    誰不知道多喝熱水有好處,但是感冒發燒了嗓子疼,小孩子確實是不愛喝水的。


    霍翼咕嘟咕嘟地喝完了整杯水,血色慘淡的嘴唇上掛著濕漉漉的水珠,梁春瀾替他把嘴擦幹了,“爸爸說你最近都不好好吃藥,怎麽了呀。”


    “因為這樣媽咪會來看我。”


    霍翼抬頭,緊張地看著梁春瀾,“媽咪,家裏人說你們離婚了,還說要給爹地找新的媽咪,我不想要新媽咪,媽咪你帶我走吧,我要和你一起生活。”


    孩子無心的話語反而是最令人揪心的,因為天真所以才會襯得現實如此殘忍。


    梁春瀾搖搖頭說,“寶寶,對不起,是媽咪能力不夠帶走你。”


    “我覺得跟著媽咪也挺好的,你們離婚了,意思是你以後不再是我的媽咪了嗎?”


    霍翼對離婚沒概念,問完了她,還要去問站在門口的霍恪,“爹地,我以後不能再喊她媽咪了嗎?”


    稚嫩的嗓音讓霍恪都有些於心不忍,他隻得走上前來說道,“不會的,她還是你的媽咪,生你養你的媽咪。”


    “那為什麽你們不能住在一起呢。”


    霍翼低下頭去,沮喪極了,“過幾天學校裏有家長會,我知道爹地你又沒空陪我了。”


    霍恪看了霍翼一眼,想起來自己最近確實要開會,隻能用眼神把這個話傳給了梁春瀾。


    梁春瀾糾結極了,但是又不忍心讓孩子委屈,隻得說道,“沒事兒,小翼,什麽時候的家長會呀,我來。”


    “真的嗎媽媽!”


    霍翼本就生著病,模樣瞧著病懨懨的,但是這會兒眼睛一下子亮了,“媽咪,是周五,是周五!周五晚上有家長會!”


    梁春瀾摸著他的腦袋,“媽媽一定來。”


    “拉鉤。”


    霍翼居然眼睛紅紅的,“媽咪,拉鉤,你一定要來哦。”


    誰能拒絕這樣可憐巴巴的眼神呢,梁春瀾內心更痛了,長輩離婚了,承受代價的卻是孩子。


    陪著霍翼待了一會,梁春瀾和霍恪為了讓他好好休息,都往外走,等到臥室門一關,霍恪才開口,“最近他都不肯吃藥,說藥太苦,你來了,他才肯吃。”


    霍翼是個好孩子,梁春瀾知道。她知道她把自己的孩子教得有多好。


    伸手抹了一下眼角,梁春瀾吸著氣說,“我已經和他說過了,以後他會乖乖吃藥。”


    “就算是為了孩子。”


    霍恪停頓了一下,說道,“你就不能迴來嗎。別賭氣了春瀾,你迴霍家,那榮華富貴也是足夠讓你不用出去工作的了,何必在外奮鬥,夏恩星那是沒得選,你有得選啊。”


    有得選。


    這三個字何其諷刺。


    她什麽時候有得選了呢,進了霍家就必須收斂起自己所有的想法,成為一個工具人,相夫教子,犧牲自己。


    她好羨慕夏恩星,活得大逆不道張揚放肆,陸滄夜給了她永遠和世界對抗的自私與膽魄,他將自己身上那些黑暗的,與社會公序良俗背道而馳的所有能量,都以一種擊碎後強行植入的方式,植入進了夏恩星的身體裏。


    梁春瀾低著頭,頭發散下來,說道,“霍恪,你想我迴來繼續當你的妻子,然後撫養大孩子,不做別的,是嗎?”


    “是啊,一個合格的妻子該做的不就是這些嗎?”


    霍恪疑問,“梁春瀾,你連妻子都當不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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