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牌貨三個字一出,讓夏行雲的眼神變了變。


    “那天恩星帶著你來我家的時候,我就感覺到了。”


    寧惑的聲音清冷,如同他性格一般敞亮,“那個時候,你看她的眼神,真的算不上清白。”


    夏星雲沉默許久,說道,“你也是。”


    “不。”


    寧惑笑嘻嘻的,仿佛多了太多底氣,“我和你不一樣,我光明正大偏愛我家寶寶。”


    夏行雲聽見這個,就算是再傻也反應過來了,“難道你……”


    寧惑隻是笑了一聲,這聲笑裏包含了太多真相,夏行雲說,“你既然知道這一切,為什麽不跟她說?”


    “我沒有這個權利。”


    寧惑本來還有些玩味的,這會兒一本正經起來了,“我的寶寶想做什麽就要去做什麽,我沒有這個權利去阻止她,我隻能幫助她,包括這些事情。”


    夏行雲抓著手機的手指收緊。


    “我當然能夠看出來你對她的那些不同的感情。”


    寧惑的口吻裏竟然有些嘲諷,“如果沒有陸滄夜的存在……夏行雲,也許我家寶寶會和你有不一樣的關係。”


    都是因為陸滄夜。


    陸滄夜的出現,打破了一切的平衡。


    夏行雲原本以為自己家這個小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長大,不會出任何的意外。


    從她被領進家門那一刻,夏行雲就知道了。


    她那麽漂亮,長大了一定會有好多追求者。


    他做“哥哥”的,能為這個妹妹做什麽呢?


    守護到底。


    不讓任何人奪去。


    可是陸滄夜的出現打破了一切,夏恩星的心裏從此有了陸滄夜的影子,而他這個哥哥的位置,已經……越來越偏離中心了。


    夏行雲垂眸,隔了許久才說道,“可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但是我家寶寶心裏不是沒有你。”


    寧惑一句話,夏行雲的眸光重新亮了起來。


    “你的確是個加害者,因為你曾經默許夏家人對她的欺辱,但是……”


    寧惑的口氣裏帶著對夏恩星的心疼,“我家寶寶其實是個心很軟的人,哪怕你之前害過她,但是但凡隻要幫助過她一次,她都會記在心裏。”


    寧惑這話讓夏行雲有些迷惑。


    “等一切塵埃落定以後你就會知道了。”


    寧惑勾了勾唇,重新擺出了那漫不經心的態度,“我這本書準備了很久了,是我找到我家寶寶主動要求的,也是她最後的王牌。”


    這本書就像是綁定在夏恩星身上的自動炸彈,問世那一刻就會爆炸。


    “你居然……”


    夏行雲不可思議地說,“能夠把告訴她真相的欲望忍住嗎?”


    “你都能忍住對她的欲望,我為什麽忍不住?”


    寧惑樂了,“何況我可比你名正言順多了啊,哥哥大人。”


    哥哥大人四個字就像是在嘲諷夏行雲,導致後者嗤笑了一聲,直接將電話掛斷了。


    寧惑拿著手機,對著已經熄滅的屏幕出神,而後他招招手,喊來了助理,他說,“聯係陸少吧。”


    “這……”


    助理有些捉摸不透,“真的要聯係陸少嗎,我們小姐最恨的就是——”


    “所以,有些東西,因他而起,也隻能由他結束——”


    話音未落,門口便傳來了腳步聲,“不用,我自己來。”


    寧惑愣住了。


    陸滄夜的動作,比他想象中的快多了。


    難道……他一直以來,就都知道這些事情嗎?


    寧惑站起來,走上前,虛偽地做出了迎接的動作,“歡迎光臨,陸少的到來真是蓬蓽生輝啊。”


    “打住。”


    陸滄夜麵無表情地抬了一下手擋了擋寧惑,“直說吧。”


    寧惑的笑容還掛在臉上,這會兒終於收斂起來了,“剛才夏行雲還給我打了電話。”


    聽見這個名字,陸滄夜的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


    眼底似乎有煩躁掠過。


    男人主動走到了茶幾邊上,端起了一杯茶,一飲而盡,而後轉頭看向寧惑。


    他和寧惑不是初識。


    是深交。


    “這麽多年你跟我結交,就是為了今天嗎?”


    “沒錯。”


    寧惑倒也不避諱,“陸滄夜,如果不是夏恩星,誰稀得做你的好兄弟。”


    陸滄夜自嘲地笑了一聲,“好。”


    原來都是算計。


    陸滄夜身邊的人,都沒有真心。接近他,全都帶著目的。


    陸滄夜捏著手裏的茶杯,像是強忍著什麽情緒,最後終於沒忍住,他狠狠將茶杯摔碎在了地上!


    “那你當初——”


    茶杯被摔了個粉碎,渣子四濺,“你當初為什麽不跟我明說?寧惑,你明明知道那麽多!”


    “我是為了遵從她的意見。”


    寧惑感知到了陸滄夜的暴怒,就算清楚他的性格,也依然心有餘悸,他說,“她不想告訴你,我就不會告訴你,陸滄夜,有時候,容許你的犯錯,也同樣是一種……殘忍的折磨。”


    因為這種容許是帶著延時性的。


    當時不知道,事後卻會追悔莫及。


    如今的陸滄夜就是。


    他看向寧惑的眼睛,雙眸通紅,剛要說話,便又有電話打了進來。


    今天夠忙啊,寧惑嘟囔了一聲,而後便收到了對麵發來的郵件,上麵是好多賬戶信息的ip地址,還有各種社交平台的評論截圖。


    助理在一邊說道,“小姐把所有人留言點讚夠五百的評論都公證了,並且追溯到了發評論的人,挨個起訴。”


    陸滄夜還想著發火呢,一聽到和夏恩星有關的事情,立刻扭頭對助理說,“把相關資料也發我一份。”


    寧惑說,“那是我的助理,陸滄夜,你有點分寸!”


    “分寸?”


    陸滄夜說,“我沒有那玩意兒。”


    “良心呢!”


    “也沒有。”


    陸滄夜說,“少指揮我!”


    這天晚上,寧惑家的客廳燈火通明,等到第二天夏恩星接收到信息的時候,發現全網的惡評好像在一夜之間消失了。


    大家對於她的評論再也不敢那麽肆無忌憚了。


    也許法律是有威懾力的,至少這一刻,她明白了要用法律武器扞衛自己的尊嚴。


    夏恩星堅持去上班,每天去,每天的路上都還能夠感覺到身邊有人在偷拍自己,她的耳朵已經對拍照的聲音極為敏感,但是夏恩星強忍著這些影響,堅持著自己的生活。


    到公司的時候,梁春瀾興高采烈地將文件揮舞著衝過來了,“夏總夏總!咱們這邊收到了好多賬戶發來的消息,說是願意公開發道歉信致歉,希望你能撤訴。”


    “真的嗎?”


    夏恩星眨了眨眼睛,眼裏出現了光芒。


    “是的,至少有二十個。”


    梁春瀾將這些資料放在了夏恩星麵前,“咱們不需要依靠男人的力量,也一樣可以做到這些。”


    看了眼這些發表惡評被點讚無數次的id,夏恩星發現男女摻半,有人說她是富二代圈子裏賣肉做雞的,這麽宣揚自己不過是為了往更高處爬,還有人說她是想出名了當網紅來圈普通老實人的錢,跟坐台的沒區別。


    更有人直接打出四個大字——“你媽死了”。


    這些人統統被夏恩星追溯到了地址並且遞出了律師函,現在他們主動聯係上了夏恩星的公司,表示悔過,願意公開道歉來讓夏恩星撤訴,不然可能會影響到他們的日常生活。


    何長風看了一眼夏恩星的表情,“還有人說隻是因為生活不順,所以才想著通過你的事件來發泄發泄戾氣。”


    說完他抽出了其中一份資料,“這個就是,自己得癌症了,加上家裏沒錢,為了治病背了很多債,生活壓力太大了感覺活不長了,心情壓抑,才會選擇宣泄自己的情緒。”


    夏恩星不過是一個標點符號,一場大眾情緒化的縮影,恰好大家心裏都有戾氣,而恰好夏恩星又被推到了大眾麵前,所以她被群起而攻之。


    但事實上夏恩星做過對不起誰的事情嗎?或許公眾也說不上來,隻能大道理來掩飾自己的貧瘠,說一句——“她帶壞孩子三觀不正,那就活該被暴力”。


    夏恩星喘了口氣,看了一眼這個資料上麵的名字,這位得了癌症的男人,給她公司寄來了字字泣血的內容,希望她可以原諒他。


    對著男人的名字看了許久,夏恩星眯起眼睛,將這份資料放在了一邊。


    梁春瀾有些難受,感覺人都是複雜的,而不是非黑即白的。


    何長風歎了口氣,“怎麽說?這些提前給你道歉的人。”


    “嗯。”


    夏恩星點點頭,將資料收齊了,放在了一邊,對梁春瀾說,“放進碎紙機吧。”


    梁春瀾一愣。


    難道……


    夏恩星說,“當做沒看見就行。”


    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都沒有一絲變化,甚至是睫毛都沒有顫一下。


    那一瞬間,梁春瀾感覺在夏恩星身上看見了某個人的影子。


    是……陸滄夜嗎。


    何長風倒是聽見這話以後,咧嘴笑了笑,率先掠過發呆的梁春瀾,將這些文件通通丟進了碎紙機。


    梁春瀾迴過神來,不知為何特別心疼夏恩星,“夏總……”


    “我對旁人的苦難毫無興趣。”夏恩星說,“因為旁人也從來對我的苦難毫無想象,我現在隻想心疼我自己。”


    終其一生,她都在治愈自己。


    “所以……”


    “不接受道歉,繼續起訴。”


    夏恩星抬起頭來,麵龐白皙,瞳孔漆黑,“他得不得癌症,跟我有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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