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張宥熙很不厚道地大笑,李善姬老師人看起來溫溫柔柔,但真的動了氣說教也是很恐怖的。


    李勝基看著這位很不厚道的後輩,隨手抽了一張紙巾揉成紙團扔到她頭上:「你笑什麽啊?」


    「我是笑哥有點本末倒置。」張宥熙想說他主業是歌手和演員,為了會過時的風靡形象而冒著毀掉職業生涯的風險,實在是有點完美主義者的矯枉過正。


    李勝基並不生氣,他反倒也笑著看張宥熙:「那現在的你呢?」


    張宥熙的笑容忽然就僵住了。


    她覺得李勝基為了追求當時風靡的「壞男人」形象而想著學抽菸是過度追求完美主義,那現在的她為了達到「每一部作品都比之前演的更好」這一目的而給自己施加那麽大的沒必要的壓力又是什麽?


    因為形象太好受到困擾想故意扮壞的李勝基當時是為了拓寬戲路,她現在接戲之後把所有的壓力都攬到自己肩膀上是為了保住出道以來一直都良好的口碑。


    她站在現如今的審美去看過去流行的「壞男人」形象,跟李勝基站在過來人角度去看她追求的「優秀新人演員」,其實是一樣的。


    張宥熙的表情從懵懂、瞭然、再到瞬間反應過來之後的尷尬,全都被李勝基收入眼底。


    他坐起身,輕輕地拍了一下她的頭:「反應還是很快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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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小張:小醜竟是我自己


    第90章


    不了解他的時候, 隻以為他是像水一樣平和又略顯寡淡的人,清澈到一眼就可以望到底,就算是脾氣爆發也最多像是瀑布亦或是溪流。


    但熟悉之後才知道, 李勝基的個性更像是大海一樣, 陽光照在澄澈的海麵上是透明平靜的藍, 深海卻藏著漂亮的珊瑚叢、澎湃的海底火山、島嶼一樣的鯨魚……


    「重點不在於我是不是經歷過,而在於你想怎麽做。」李勝基收迴手, 把劇本還給張宥熙,「你不需要考慮怎麽樣才能成為我的後輩。」


    張宥熙眨了一下因為剛才流眼淚變得有些幹澀的眼睛。


    李勝基勾起嘴角:「你已經是了。」


    而且從骨子裏就是跟他最像的。


    「起點高從來都不是劣勢。」李勝基很耐心地開導她, 「比較是在所難免的, 但你如果不心虛的話, 是不會在意那些人的看法的。」


    他說中了張宥熙藏在心底最隱秘的恐懼。


    「我有時候覺得我的努力配不上我的幸運。」她道。


    李勝基笑起來。


    果然還是小孩子啊。


    人生究竟能有多順風順水才能說得出這樣的話呢?


    實在是比他當年還要囂張的多。


    現在想起來多年前他折騰著要轉型成壞男人的時候薑虎東前輩那個複雜難言的眼神, 他才真的徹底理解為什麽殷誌源總說薑虎東對他過於溫和了。


    但跟張宥熙剛哭過還有點紅的濕漉漉的漂亮眼睛對視, 他確實也沒有辦法對她兇起來。


    在這個圈子裏沉浮著的, 拚了命一樣努力想要爭取到機會的, 卻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因為命運的戲弄而錯過了最寶貴的機會從而不得不沉溺的,大有人在。


    張宥熙卻能夠對著前輩說,她覺得自己的幸運有時太過於沉重。


    「我的話很孩子氣嗎?」張宥熙看見他的表情就懂了, 「好吧,我收迴,我不應該這麽想。」


    「既然你覺得自己不夠努力,那為什麽之前還會背負那樣大的壓力呢?」李勝基看過張宥熙的劇本, 註解簡潔重點清晰,用不同顏色的筆都寫出了每次表演之後的體會,他還發現她前一場戲自己意識到不足的地方在下一場戲馬上就改掉了, 同樣的錯誤基本上不會再犯。


    張宥熙硬著頭皮:「我覺得我自己可以更加努力。」


    「比如?」李勝基自嘲,「像我一樣把自己努力到住進醫院然後害的整個劇組不得不休息嗎?」


    「……如果我夠努力的話, 或許腦子裏就不會有太多的除了工作之外的想法。」張宥熙撐著自己的臉,手指壓著膠原蛋白滿滿的臉往下拉,一個鬼臉形成。


    李勝基發覺跟青春期的女孩子說話總是要拐好幾個彎:「比如那天你去club?」


    「比如我壓力很大的時候就很容易被別人吸引。」張宥熙豁出去了,把謹慎都拋卻腦後,「很容易就喜歡上某個人。」


    李勝基沉默了將近半分鍾:「所以你又喜歡上誰了?」


    張宥熙把臉埋進臂彎裏:「沒有人。」


    但是很想找個人來喜歡。


    如果那天晚上沒有偶遇李勝基的話,她說不定真的會重新燃起對鄭諦元的臉的喜愛。


    之所以隻有臉,主要還是因為他們真的不能算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去停車場的那一段路上簡直尷尬到她現在迴憶都腳趾抓地。


    再比如金宰鉉,金路雲成天在劇組裏叨叨著他的那位至親,張宥熙那天獨自去club也是為了迴憶起那天晚上對金宰鉉的那一瞬的驚艷——她想看一下到底是club的氛圍容易讓人心動還是金宰鉉本人足夠有魅力。


    結果那天晚上不僅遇到了李勝基還遇到了殷誌源,滿車的酒氣瞬間把她對殷誌源的綜藝濾鏡打的稀碎。


    「你是那種很容易暗戀某人的類型?」李勝基盯著張宥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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