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位怎麽了?」說話的人自以為隱蔽地指了一下坐著的張宥熙。


    站在她旁邊的男工作人員迴答:「大概是入戲了吧。上一場戲不是被資助人猥。褻的戲份麽?」


    「真的被摸了啊?」


    「不然呢,都說了是劇本設定啊。」


    「也太矯情了吧,這麽多人呢,而且是拍攝需要,最多也就是摸摸手臂的程度吧。」


    金玟錫輕皺起眉。


    他參演這一集隻是客串,沒辦法對著工作人員說什麽。


    「人家是走國民妹妹路線的,當然覺得委屈了。」


    「這不都是劇本上寫好的設定嗎,受不了就別拍呀。」


    手握著咖啡杯的張宥熙迴過神來,也實在是那兩位工作人員討論的太大聲了。


    她剛才的確是入戲了,在導演喊卡的時候還沒從周佳英的那種被當眾騷擾的屈辱裏走出來。


    「前輩您好。」她站起來的時候看見了金玟錫,立即對著這位前輩鞠躬問好,「我叫張宥熙。」


    糟糕,她剛才好像還忘了跟女主角徐玄振打招唿。


    金玟錫也笑著問好:「你好啊,我是金玟錫。」


    張宥熙對著他笑了一下,餘光瞄到剛才碎嘴的工作人員還在對著她指指點點,笑意不變地小跑過去:「姐姐需要幫忙嗎?」


    「啊?」剛才還在說她壞話的那個女生愣了一下,她其實就是搬塑料椅子而已,剛才光顧著說話了,椅子一個都沒搬。


    「我來幫姐姐吧。」張宥熙對著她笑,在接過椅子的時候像是不小心似的滑過她裸露在外的手臂。


    「你幹嘛?」剛說人壞話十分心虛的燈光師助理被她弄得有點癢,還以為她在自己身上放了條蟲子,條件反射般地就鬆了手。


    椅子腳很巧地就砸到了她的腳尖上。


    「對不起對不起。」張宥熙急忙把椅子搬起來,「姐姐你沒事吧?」


    她拿出了演權秀雅時的表情管理,一副擔憂到不行的樣子。


    雖然她不喜歡綠茶,但不得不承認有時候綠茶的招數的確是最能噁心人的。


    「沒關係。」燈光師助理收迴了自己被她握著的手,聲音已經沒有剛開始那麽大了。


    張宥熙像是做錯事的小孩子那樣低下頭:「不好意思,我一直都笨手笨腳的。」


    「宥熙xi,能找你來對一下下一幕戲的台詞嗎?」金玟錫看出張宥熙的小心思,卻主動配合起她的表演。


    「是!」張宥熙有些意外地應了一聲,再對著這邊的工作人員抱歉地笑了一下,「對不起呀。」


    這下剛開始說她壞話的那個燈光師助理也不好意思再說些什麽了,他們紛紛表示理解,甚至剛才那個男工作人員還誇了一句張宥熙敬業。


    「謝謝前輩。」張宥熙小跑過來,對著金玟錫道謝。


    金玟錫翻著劇本:「你剛才聽到了啊?」


    「他們說話太大聲了。」張宥熙背對著剛才那幫人做了個鬼臉。


    「那為什麽還跑過去幫忙?」金玟錫有猜到一點,但他還是想確認一下是否真是自己想的那樣。


    張宥熙也沒有藏著自己的心思:「在背後說人壞話的人最心虛了,我過去嚇他們一下。」


    「很聰明嘛。」如果置之不理的話隻會讓那些人說的更起勁,但直接撕破臉的話同樣會引起「耍大牌」的傳聞,像她這樣不動聲色地跑過去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地打岔倒是不留痕跡。


    這一招其實是張宥熙偷偷在看《製作人》的時候從李勝基身上學過來的。


    她做不到像他一樣連陌生的工作人員東西掉到地上了都跑過去幫忙搬,當然這其中也有演技誇張的成分,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她主動透露出幫忙的意思,那些對她不滿意的人礙於麵子也不會再說些什麽了。


    張宥熙沒必要把這些告訴金玟錫。


    「對了,」金玟錫將劇本蓋在臉上,隻露出一雙眼睛,「待會兒多多指教哦!」


    ——


    張宥熙到片場來拍攝第一幕戲的時候還是在白天,等到結束男主角把他們從警察局領出來的戲份之後,已經夜幕降臨。


    到了劇中的周佳英與女主變成的徐道載告別的時候了。


    對周佳英來說,在辣炒年糕店偶遇的徐道載像是突然照亮她自卑黑暗的青春期裏的一道光。


    他在她最難堪地躲在店裏流眼淚的時候像偶像劇的男主角一樣出現,並幫她惡狠狠地報復了欺負她的人,就連最後的退場都像童話故事裏一樣完美。


    「為什麽要幫我?」她是第一次遇到有人這樣不求迴報地幫助她,不是跟同學打賭炫耀對她好能得多少錢,也不是仗著自己是資助人而對她動手動腳。


    徐道載鬧著玩似的迴答毫不猶豫:「因為愛你。」


    「不要開玩笑啦,我是想問你真正的理由。」周佳英被他逗笑了。


    「嗯……因為你那天給我買的炒年糕太好吃了。」徐道載好像還真的想了一下,但迴答的理由比之前那個還要敷衍。


    可周佳英卻感覺,他這麽隨性的人,似乎真的有可能就是因為一盤炒年糕。


    她也不再糾結答案:「謝謝你。」


    「太客氣了,走吧。」徐道載對著她身後揚了揚下巴,示意她早點迴家。


    說完這句話,他就真的準備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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