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人靜,月黑風高,蕭敏娜偷偷摸摸地潛迴陸家,想收拾行李後走得神不知鬼不覺,豈料就在她關上大門後,廳裏燈火頓時大亮。


    蕭敏娜驚駭的轉身,一屋子的肅然麵孔、冷峻眸光,教她的心瞬間直往穀底墜。


    「怎麽這麽晚才迴來?」陸淑卿首先發難。


    「我……我和朋友出去,忘了時間。」蕭敏娜力持鎮定,聲音卻緊繃得反常。


    「雪芯呢?你不是約她見麵嗎?」陸淑卿麵無表情的再次試探。


    蕭敏娜顫抖了一下,目光急遽閃爍,但終究還是平靜下來,「我沒和她見過麵,今晚我都是和我朋友在一起。」


    「是這樣嗎?」陸淑卿提高音量,怒氣開始攀上嵌印歲月的老臉。


    「嗯。」蕭敏娜抵死也要否認和段雪芯有所牽扯。


    「很好!」


    一聲冷硬刺骨的沉喝由樓上肅殺穿掠而下,蕭敏娜打了個哆嗦,轉眼望去,背脊隨即陣陣發冷,震懾的往後退步。


    段雪芯怎會在這兒?在齊大哥懷裏的她怎麽緊閉雙眼毫無動靜?她……死了嗎?


    蕭敏娜畏懼的又退後一步,發顫的看著陸少齊抱著段雪芯落坐在沙發椅上。


    「你今晚當真沒和雪芯碰麵?」陸少齊捺著性子又問一次。


    蕭敏娜暗吸口氣,頑強的道:「沒有。」


    廳裏有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息竄流著。


    陸少齊和家人交會一眼,俯下頭,柔柔地喚著懷中佳人,「雪芯,醒醒,雪芯……」


    「嗯……」段雪芯微微蠕動,小臉在貼靠的溫暖懷中輕輕磨蹭,睡意猶在。


    陸少齊唇邊揚起眷寵的淺淺笑意,愛憐的拍拍她的粉頰,「雪芯,先醒醒,我有話問你。」


    段雪芯緩緩睜開惺忪睡眼,仰著小臉迷茫的看著他。


    「喂,清醒了嗎?」陸少齊撫著她的臉,輕聲的問。


    段雪芯點點頭,「你是少齊,對吧!?」


    一句可愛的話語,讓陸家人及待在陸家尋求真相的段以德全都忍俊不住的微揚唇角。


    一旁的蕭敏娜麵如死灰的定站著。


    「還記得今晚在律師樓的情形嗎?」陸少齊拂理著懷裏人兒眉邊散落的發絲,「告訴我,發生什麽事?」


    「律師樓?」段雪芯喃喃低語,小手下意識撫上左胸,感到隱隱的痛意。


    陸少齊握住她的手,不舍的說:「你受傷了。」


    一道在心髒邊緣,不至於構成生命威脅卻教人捏把冷汗的深長傷口,讓陸少齊一顆心煎熬折騰整晚。就算在醫院得知她的昏迷是因為安眠藥所致,他仍舊膽戰心驚。他舍不得她有絲毫微恙啊!


    「那是她自己弄傷的。」驚慌過頭的蕭敏娜急於撇清關係,不料正好泄了底。


    陸淑卿厲聲問道:「姑婆怎麽從來不知道你能未卜先知?」


    蕭敏娜打著冷顫噤口。她得冷靜點兒才行……


    「事實上也沒錯,我會受傷的確該怪自己不小心。」段雪芯弄清楚自己置身何處後,就事論事的說。


    一下子,屋裏所有人全都疑惑的看向段雪芯,包括蕭敏娜。


    「大哥和少齊應該知道,我怕打雷和突然停電,當時律師樓忽然一片漆黑,我心裏一急,反射性的想靠近敏娜好讓自己有安全感些,沒想到不偏不倚的迎上敏娜手中的刀子,所以就受傷啦!」


    「別誣賴我!既然你身處黑暗中,又怎看得清是誰在你跟前?」蕭敏娜緊咬段雪芯的語病作困獸之鬥。


    段雪芯為蕭敏娜的執迷不悔感慨的歎息,「你……應該沒有再迴律師樓吧?」


    蕭敏娜怔忡的表情給了段雪芯確切的迴答。


    「我想,律師樓裏的杯子及地上那把帶血的刀子上,都沾有你的指紋。你要否認也可以,不過……」段雪芯停頓一下,看著蕭敏娜的手不再留情麵的說:「很遺憾,你的袖口還沾染了我的血。」


    蕭敏娜直覺的抬起手腕,衣袖上沾染到的那處暗紅血漬,便醒目的映入眾人的眼中。


    蕭敏娜頹然的跌坐在沙發椅上,明白自己沒有翻身的餘地。


    「雪芯,告訴姑婆究竟是怎麽一迴事?」陸淑卿知道事情絕不單純。


    段雪芯握了握始終包覆著她小手的溫熱大手,將事情仔仔細細、一五一十的說個清楚明白。


    她愈說心情愈沉重,眾人愈聽麵色愈凝重,待她盡訴完畢,大廳的氣氛低鬱得教人窒息。


    「你就是這麽迴報我們陸家的?」陸浩天看著蕭敏娜,心寒了。


    「你就這樣糟蹋天叔和鳳姨對你的關愛?」管秀鳳淡淡地睨著蕭敏娜,心,也寒了。


    「一千五百萬姑婆可以給你。」


    「姑婆……」


    「但我們陸家對你的照顧就到此為止,我想你父母九泉之下若有知,是不會有異議的,陸家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哀莫大於心死。陸淑卿對蕭敏娜是寒透了心。


    自始至終一直未曾說話的蕭文潔驀地屈膝跪下,淚流滿麵,「對不起……」


    「文潔!」


    陸淑卿和陸浩天、管秀鳳夫婦以及段以德同聲驚喊,段以德想扶起蕭文潔,她卻挪開他的手。


    「姑婆,天叔,鳳姨,我代敏娜向你們道歉,對不起。」蕭文潔深深叩首,「謝謝你們這些年的照顧,明天我就和敏娜迴美國……」


    「你不用走,做錯事的不是你。」陸淑卿慈愛的扶起蕭文潔。


    段以德即刻遞上自己的手帕給蕭文潔拭淚。


    「不,我……」


    「姊,和陸家撕破臉的是我,與你無關。再說我們姊妹一向各過各的,你實在用不著隨我迴美國。」蕭敏娜毅然的站起身,臉上沒有歉意,嘴上沒有悔句,邊往房間邁步邊說:「陸家我是待不下去了,明天我就走。」


    砰然關上的房門,將陸家人心中殘存的憐憫不忍震得丁點不剩,徒留碎心的喟歎。


    「文潔,別哭了!」段雪芯將她大哥眼中的心疼盡收眼底。


    「雪芯,對不起。」蕭文潔又替蕭敏娜道下一聲抱歉。


    「文潔,你討不討厭我大哥?」段雪芯沒頭沒腦的丟下一句。


    蕭文潔呆愣一下,老實的搖搖頭。


    段雪芯偏著小腦袋再問,「那……敏娜這麽對我,你是不是覺得很內疚、很過意不去?」


    蕭文潔惆悵的點頭。


    陸少齊捏捏手心裏的小手,無言的詢問美眸中眨著慧黠光芒的佳人在打什麽主意。


    隻見段雪芯迴給陸少齊一抹甜柔笑靨,又繼續問,「那麽如果有可以贖罪的方法,文潔你願不願意攬下來?」


    段以德不客氣的瞪向胡言亂語的老妹。這個一向體貼他人的小妮子,今天怎麽一反常態的刁難別人?


    段雪芯沒好氣的迴瞪他一眼。搞什麽啊,人家是在幫他耶!真是「重色輕妹」的笨大哥!


    「不論是什麽條件,隻要雪芯你開口,我一定照辦。」


    段雪芯笑得真誠燦爛,「那就好好愛我大哥吧,大嫂。」


    夜,仍舊深沉,未眠的人兒也依然細絮低語著。


    「其實大哥跟文潔兩個人早就互有好感了,對不對?」段雪芯坐在陸少齊的床沿,笑吟吟地問。


    陸少齊隨手扣著睡衣扣子迴答,「不過你的小小謀略倒是替你大哥留住了文潔,否則她很可能真的會迴美國。」


    「是嘛!人家幫大哥好大的一點點忙了呀,可是他怎麽扔下我不管,自己跑迴家啊?」哪有人家大哥是這樣當的?


    「因為你大哥知道我不會讓你迴去。」這是男人間的默契。


    段雪芯迷惑的眨眨眼,「為什麽?」


    陸少齊交叉著修長雙腿倚在書桌旁定看她許久才幽幽開口,「我怕了。」


    「怕?」段雪芯搖搖頭,「我不懂。」


    陸少齊長長籲吐口氣才道:「兩次了。前一刻你還在我懷裏,但轉瞬間你卻陷入教我不知所措又心痛的危險裏,我真的怕極了,把你留在身邊,我會安心些。」


    「少齊……」段雪芯上前環住他的腰,「對不起,又讓你不好過……」


    「那你是不是覺得對我很內疚、很過意不去?」他捧起她半邊臉,學著她質問蕭文潔的口氣問著。


    「你……在想什麽?」她猜不透他的意圖,眉峰微蹙的問。


    「你胸口的傷勢痊愈後,就嫁給我。」


    「嗄?」段雪芯一時傻住。


    「什麽『嗄』?你該說『好』,懂嗎?」陸少齊不滿的捏向她的俏鼻。


    「哪有人求婚像你這樣用命令句的?」她撫鼻嬌嗔。


    陸少齊輕托起她的下巴,深情又摯愛的凝視她,低柔的道:「嫁給我,好嗎?」


    他柔情款款的「詢問句」,直令段雪芯緋紅雙頰,「為什麽你的聲音讓人家感覺很不自在啊?」


    「女人,你到底嫁不嫁啊?」陸少齊好氣又好笑的點點她的眉心。她怎麽老是不按牌理出牌啊!


    「女人當然嫁呀,難不成要男人嫁?」她伶俐的嬌啐。


    「雪芯!」他無奈的喊,她卻將小臉埋進他的胸膛。


    段雪芯緊環著他低喃,「這世上隻有一個你,不嫁給你,要嫁給誰?」


    陸少齊溫柔笑開,輕柔抱起她,「那現在你該好好睡覺、好好養傷,好讓我能早早將你娶進門。」


    他輕放她於暖床上,替她蓋妥被子,再躺臥她身側,動作柔緩的攬近她。


    「閉上眼睛睡覺囉!」


    「少齊,敏娜真的要迴美國嗎?」段雪芯兀自張著圓溜大眼問道。


    「讓那家夥迴美國實在太便宜她了。」提到蕭敏娜,陸少齊心中就有氣。「她今天不但蓄意害人,還畏罪潛逃,光是這些,我就可以讓她吃上官司。陸家對她網開一麵,她卻一絲悔意也沒有,教我們怎麽見容於她?」


    「那敏娜迴美國後,是不是隻有一個人?」


    「她需要吃點兒苦頭,看看能不能將投機鑽營等等要不得的心態徹底磨去,否則她這一生恐怕真會毀在她自己的手裏。」


    段雪芯心有戚戚地把玩他胸前的衣扣。「我在想,敏娜的偏激心理……會不會是因為我而加速形成呢?」


    「說什麽傻話!」陸少齊疼惜的攬緊她,「對那樣自甘墮落的家夥毋需同情,倒是對我,你該給我點補償。」


    「補償?」她停止在他胸口上畫圈圈,疑惑睇望他。


    「是啊,我擔心了一整晚,從進律師樓看見你倒臥地上的那刻起……」


    感受到腰上的手臂猶帶著不安的收緊,段雪芯心頭一揪緊,軟聲截問,「我該怎麽做?」


    陸少齊在她頰上唿吐勻和氣息,「香我一個。」


    段雪芯快速地輕輕印了他的唇一下。


    「你在哄三歲小孩啊?」陸少齊不滿足的嘟囔,「我可是很擔心、很擔心哦!」


    段雪芯倏地羞紅臉。這個人真是……可她確實是讓他擔心受怕了一整晚……


    沒辦法,她隻好深吸口氣,然後臉紅心跳的貼上自己的小嘴……再然後含羞帶怯的伸送自己的丁香小舌……再再然後讓他吻嚐個夠……再再再然後……


    好一會兒後有人濁喘著粗嗄抱怨了。


    「該死!都是敏娜害的,要不是顧慮你的傷,我就……」


    「陸少齊!」虛軟的嬌喝聲隨之而降。


    「是,是,睡覺,睡覺。」


    半晌後。


    「喂,我可不可以再吻一個?」


    「你……你是不是存心不讓我好好睡覺、好好養傷?」


    「好,好,讓你睡,讓你睡。」


    大丈夫能忍人所不能忍,等他心愛的她傷勢痊愈後,他決定要將她鎖在床上一整天。


    蕭敏娜走了,沒有道別、沒有道歉、沒有留下隻字片語,拎著皮箱行李,離開得無情瀟灑。


    陸家人失望到底,就當他們多年來錯付關愛,付諸束流。


    蕭文潔不能諒解蕭敏娜的忘恩負義,卻又惦著她此去的獨自生活。


    但是蕭文潔也再明白不過,蕭敏娜從來不希望她這個姊姊管她。實際上,她這個做姊姊的,也確實拿倔強自我的蕭敏娜無法可辦。


    蕭文潔能做的,便是更孝順姑婆和天叔、鳳姨,將蕭敏娜辜負他們的情分,隨著時間慢慢償還。


    另一方麵,段雪芯受傷後的第三天,陸淑卿及陸浩天、管秀鳳夫婦為了陸少齊和段雪芯的婚事,竭誠來拜訪段家,此刻正在段家大廳內。


    「我再考慮、考慮。」


    段伯航一句出乎眾人預料的迴答,頓時教大家錯愕傻怔住。


    段雪芯小臉垂得低低的,不明白父親有所保留的話意,可她心底的緊張在意,全在不斷絞扭纖指的動作中表露無遺。


    「伯父是反對我和雪芯在一起?」陸少齊壓下心裏的紊亂起伏,禮貌的問。


    「段先生對我們家少齊有成見嗎?」陸淑卿跟著提出疑問。


    段伯航搖搖頭,「老實說,少齊這孩子我和內人都很欣賞,而且經過上次雪芯出車禍的意外事件後,我也已經打定主意不會再硬逼少齊非得協理段家的事業不可。」


    「既然這樣,段兄為何猶豫小倆口的親事?」陸浩天揣測的攬起眉,「莫非段兄是對上迴我的動怒而耿耿於懷?」


    段伯航再次搖頭,「沒的事,陸兄多慮了。我隻是心疼自己的女兒,不希望她又受到莫須有的傷害,所以想過些時候再看看……」


    「你是指這迴雪芯受傷的事吧?段先生。」陸淑卿洞悉的攔話。


    段伯航微微點頭,精銳的瞳眸中清晰閃著對女兒的不舍憐惜。


    「關於這次的意外,我們陸家的確要負很大的責任,不過我們對雪芯的心疼可不比段先生少。如果段先生是怕雪芯會因為我們陸家而受到其他的傷害所以才對這樁婚事有所顧忌的話,這你倒可以放心,」陸淑卿拍拍自己的胸脯道:「我可以向你保證,沒事的。」


    「姑婆,」段伯航跟著女兒稱唿陸淑卿,「這事兒怎麽給保證?」


    陸淑卿一雙看盡世事的老眼澄澈堅定無比,「用我這一條老命保證。」


    「還有用我們夫妻的真心保證。」陸浩天綻開笑意的附和。


    「再加上我一輩子的疼愛和嗬護保證。」陸少齊握緊段雪芯的手宣告。


    這迴換段伯航夫婦動容傻眼了。到哪兒去找如此珍愛自己女兒的親家?


    「看樣子,我如果再堅持不答應這門婚事,似乎就太不近人情了哪!」段伯航開心的笑著,和妻子釋懷的對看一眼。


    段雪芯鬆了口氣,俏臉上爬滿紅雲。她偷偷地瞅向身旁的陸少齊,恰好迎上他深情帶笑的眸光,她羞赧的又低下小腦袋。


    「這就對啦!」陸淑卿笑得合不攏嘴,「我老人家可是第一眼就中意雪芯這女娃兒,還煞費苦心的從中牽線,她當然得和少齊有個圓滿的結局才行。」


    「耶?」段雪芯聞言抬起頭,而後恍然的「啊」一聲,接著嬌聲輕嚷,「原來姑婆您打從一開始就設計我,所以才要我去叫我根本還不認識的少齊起床撿蘋果?」


    陸淑卿嗬嗬直笑,「一到假日,少齊通常會賴床,非常討厭人家去叫他。姑婆當時的確是有意試試少齊的反應,看看他會拿可愛的你怎麽辦,沒想到,嘿嘿……」她逸出招牌笑聲,揶揄的睨向陸少齊,「不太甩人的酷哥竟然乖乖地下床了。」


    陸少齊苦笑的戲譫道:「拜托,當有人就要毀了你的愛車時,誰還能無動於衷的躺在床上?」


    段以德和段以安想起自己座車被老妹「高超」的倒車技術毀損的慘痛教訓,不顧此刻正鼓著腮幫子的老妹,認同的直點頭。


    「不過姑婆您有點狠哦!叫雪芯進入陌生男子的房間,萬一羊入虎口怎麽辦?」車頭被撞是一迴事,段以安還是很有手足義氣的為妹妹打抱不平。


    「因為姑婆知道少齊是個君子,不是登徒子。」


    「姑婆,您會不會……太褒揚少齊啦?」段雪芯皺著柳眉問。


    「什麽話?」陸少齊好笑的輕點佳人額頭,「你有意見嗎?」


    「有,有很大的意見。」段雪芯用力的點頭,「你別忘了你是怎麽鉗製我的?你--」她猛地尷尬住口。這……能在大家的麵前說嗎?


    「我如何?」陸少齊挑著眉,噙著捉弄的壞壞笑容,挑釁的問。


    段雪芯挫敗的垮下香肩,「你是個君子,行了吧?」她補瞪了他一眼。


    段伯航有趣的看著小倆口眉來眼去,隨即和妻子何玉雲招唿陸淑卿還有陸浩天、管秀鳳夫婦三人到另一間客房商討婚禮細節,留下年輕人在廳裏閑聊。


    「我一直有個問題弄不明白,為何伯父和伯母會要雪芯在一年內找到意中人,否則就為她安排相親?」陸少齊喝口茶,向坐在對麵的段以德問出心中的納悶。


    「對啊,我早就想問,可是老是忘記。大哥,二哥,你們知道嗎?」


    「逼你交男朋友啊!」段以安直截了當的答。


    「這是什麽答案?」


    「正確答案。」段以德放下手中的茶杯繼續說道:「從你大學時代開始到進入社會工作的數年間,從沒見你帶迴半個男孩子過,就算大哥和以安介紹朋友給你認識,你也沒什麽感覺,於是爸和媽怕他們這個遲鈍的女兒將來獨守空閏,隻好出此下策囉!」


    「這麽說,我還得感謝你在遇到我之前都很遲鈍,否則就娶不到你了。」陸少齊憐愛的摟摟她,調侃的道。


    「你討打啊!」段雪芯拍打覆在她右手上的大手一下,唇邊滿是幸福笑意。


    「現在輪到我有疑問。」段以安正色的道:「我說未來的妹婿,我們以後要如何稱唿?」


    「以名字相稱。」


    「我是雪芯的二哥耶!」段以安想占些便宜。


    「我年紀比你大,別冀望我會跟著雪芯喊你。」陸少齊清楚的言明立場。


    「那麽比你年長的我,你總該照規矩喊我吧?」段以德好玩的湊熱鬧兒問道。


    「照規矩?」陸少齊狡猾的斜睇段以德,「那你可也別忘了你未來老婆是如何稱唿我的。」


    段以德無可奈何的搖首,「算啦、算啦!隻是你和雪芯結婚後,倘若偶爾要你幫忙處理一下段氏公司的事,應該也不為過吧?」


    「別想打我的主意,我不會答應的。」陸少齊沉下臉,鄭重的劃清界限。


    別想?段以德和段以安彼此交換了一個「怎麽可能」的眼神,他們不但想打陸少齊的主意,而且會好好的想。


    段雪芯和陸少齊的婚禮預訂在二十天後與段以德及蕭文潔的婚禮一並盛大舉行。段雪芯胸前的傷口經過細心調養多日後,也總算痊愈。


    隻是段雪芯才痊愈,便被困住了,被困在陸少齊的水藍色床鋪上。


    「喂啊,你真的不讓人家起來哦?」段雪芯點點他的胸口,甜膩的問。


    陸少齊失笑的捏捏她的鼻尖。他的身分何時變成奇怪的「喂啊」?不過,她清清柔柔的喚來,別有一番悅耳的情韻。


    「今天又不用上班,我們可以躺一整天。」


    段雪芯驚訝的瞠大烏溜大眼,「你不會當真的吧?」


    陸少齊修長的手指拂過她彎長的柳眉、秀挺的俏鼻、嫣紅的唇瓣……


    床上交疊的人兒,接續昨夜的纏綿,呢喃無盡,讓溫暖的房裏再次映滿深濃情愛的旖旎無限,春色無邊。


    陸少齊沒忘記要將心上人「鎖」在床上一整天的決定。現在,才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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