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香車 俏平兒
漸漸的，李紈也察覺到身邊愈來愈熱，本該涼爽的穿堂內竟不知怎麽燥熱起來。
她感覺到自己身上竟出了汗。
因身上衣裳是綢的，沾了汗水後，綢麵衣裳緊緊貼在肌膚上。更有一種悶熱感，讓人好不自在。
宮裁低頭一瞧，差點沒把自己羞臊死去。因裏麵抹胸並不高，綢麵衣領那一片竟也緊貼著，把那雙瑩斜嶺完美襯托出來。完美圓滑的弧線就這麽明晃晃的顯現著。
“好在他沒注意到。”宮裁幽幽念一聲。卻也瞧見秦鍾臉上不少細膩汗珠，那俊朗白嫩的臉也被穿堂內的燥熱熏紅。
然而秦鍾卻是對此毫無感知一般，繼續為賈蘭講解著。
隻聽秦鍾道：“剛剛說完了種子的結構和各部位作用，以及種子發芽所需的條件。那麽今天我交給蘭哥兒一個任務，便是親自種一盆豆芽。下次上課的內容，將解釋植物的葉片作用，以及花的結構和作用。”
李宮裁因此長舒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沒在秦鍾麵前失禮，又喜秦鍾如此認真對待賈蘭。
這些內容雖算不得什麽要緊，可這態度就足夠她歡喜，甚至感動。
蘭哥兒何時被人這般待過？
她再聽得秦鍾說今兒到此為止，更是安心下來。悄悄地拉扯一下衣裳維持體麵，又拿放在桌邊的團扇遮擋前胸曲線痕跡，款聲與秦鍾道謝。
宮裁卻不知她的動作全都早被秦鍾注意，隻是裝若不知罷了。
秦鍾微微垂目低頭，倒也能瞧得那身段玲瓏。他身上暗冒熱氣可謂騰騰。
他笑著迴說‘不用謝’，心裏卻想‘如果要謝，以後多謝點’。
秦鍾在叮囑賈蘭一聲，便告辭了，急忙出了穿堂往王熙鳳房裏闖。
今兒的賈蘭卻是欣喜的很。
蘭哥兒今日有三喜：
一喜為秦鍾認真教他。他早在徐家時便知，這可是糧食增產之識，不僅能求得官。學了這些，將來在官場也亦能有所作為。
二喜為秦鍾不止教識。竟還教他立誌！他又豈會感受不到其中的好意。
三喜則因母親開顏笑。他已不知多久沒見過母親笑過了，母親尋常時都是謹小慎微的樣子，今天這樣子實在少見。
他人不知賈蘭想法罷了，不然定有人讚他一聲‘大孝子’。
賈蘭隨著珠大奶奶迴了院子，也因穿堂狹窄人多導致太熱的緣故，蘭哥兒也出了一身汗。
一時，這邊院裏的丫鬟皆忙著打水去了。
秦鍾不曉得這些，他這會正念叨著要拉秦可卿迴清河鎮了。甚至都已經想好，迴去的時候堅決不騎馬了，要和秦可卿擠在一輛馬車裏。
哪怕車裏再熱，他也甘願。
至於瑞珠、寶珠二人，頂不過再讓榮國府差一輛馬車出來。到底是有過一場和幾場的，他還是曉得心疼。
王熙鳳正拉著秦可卿說話，聽了秦鍾要迴去的說法，王熙鳳眉頭頓豎了起來。道：“你著急什麽？在我這裏吃了晚飯再迴去也不遲。”
“好姐姐，再吃晚飯，出城就天黑了。外邊道，夜裏不好走。”秦鍾又看秦可卿，詢問她的意思。
秦可卿倒也和秦鍾一般想法。
她攜著王熙鳳道：“曉得姊姊待妹子好，更舍不得妹子迴去，今兒出門忘了和家裏交代。老爺要是見我們遲遲未迴，白讓他老人家擔心了。”
秦鍾也是這意思。
如果隻是他單獨一人，倒無所謂早晚迴去，甚至住在榮國府也無礙。
今兒同行的還有秦可卿。不管別的如何，至少秦可卿對外身份是待嫁的姐兒，尋常哪好出門，更別說大半夜才迴去。
王熙鳳還是欲留，找平兒問了時辰，更不肯讓秦可卿迴去。
“這會也晚了，你一個姑娘家哪有趕夜路的道理。雖有鯨卿同行，但夜裏總歸不太平。府裏又不是沒有房間，便是空閑的院子也有的是，今晚便在這裏住下。明兒再讓鯨卿送你迴去。”
秦可卿執意不從。
王熙鳳也沒了辦法，隻好鬆口，不再強留吃飯。
卻沒想此時峰迴路轉，外邊急匆匆跑來兩個小丫頭，竟都是來請秦鍾的。
王熙鳳好奇問：“伱們是東邊誰的丫鬟？怎麽這個時候來請他。”
一人迴是小蓉大爺叫來的，一人則迴是小蓉大奶奶叫來的。
王熙鳳眼前一亮，便也攜著秦可卿笑道：“他們夫婦可真有意思，怕人不去，還各自差了一人來請！如今鯨卿在咱們家都成萬事通了，什麽事兒都要尋著他去做主。”
秦鍾皺起眉頭，實在不太想去，他還想趕著迴去好好和秦可卿摩挲輕語一番。
“你們大爺大奶奶是有什麽事？若是要緊的，我明兒再過來。”
一丫頭連連點頭，忙迴道：“是要緊的，家裏奶奶差點便尋死去了，求鍾大爺和璉二奶奶過去主持公道了。”
秦可卿聽著幾人說話，人有點反應不過來。“怎麽就讓鯨卿去主持公道了？”
王熙鳳卻抓著‘尋死’二字不放，眉頭緊蹙著，打問道：“晌午還是好好的，才多久就尋死覓活，是發生的什麽？”
那丫頭又迴：“奶奶說家裏都是大爺的親戚，不管大爺犯了什麽錯，定都是向著大爺。隻有鍾大爺與璉二奶奶正直，若是鍾大爺與璉二奶奶肯一並過去做主，自然是極好的。”
另外丫鬟卻渾不敢說話，當她接到差事出門便遇上夏氏身邊丫鬟，就知道這次小蓉大爺要倒黴了。
秦鍾聽了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感覺這次寧國府是真的遭殃，要被夏金桂一手完全降伏了。
好奇問：“是發生了什麽事？”
丫鬟隻管把賈蓉與夏金桂身邊丫鬟寶蟾偷情的事情說了，又按照夏金桂的話講述賈蓉如何在背後編排夏氏，又說寧國府欺負夏家沒有老爺做主沒有兄弟撐腰。
一條條說出來，別說秦鍾呆了，便是王熙鳳都頗為意外。
可是當前內心最為複雜的卻不是秦鍾和王熙鳳，而是剛剛突然被王熙鳳‘無意’掃了一眼的平兒。
平兒心底可恨死了那個寶蟾。
什麽都沒做過了，憑白受這一下眼神威脅。
她倍感委屈！
秦鍾也聽出意味來，夏金桂來請他做主是次要，讓丫鬟把話傳到王熙鳳耳中才是主要。
他猜測夏金桂肯定知道王熙鳳也對賈璉管製極嚴，所以才先把這事捅王熙鳳這裏來，一來可以借王熙鳳這個前輩做擋箭牌，二來還能堵住榮國府上下的嘴巴，為她以後謀便利。
賈蓉這家夥怎麽這麽糊塗，這不是自己把把柄送給夏金桂嗎？
秦鍾無奈，也不想管寧國府的這些屁爛事。他道：“姐姐到底是東邊小蓉大爺的嬸嬸姑姑，如今珍大爺病著。既然他們都求這裏來了，鳳姐姐去一趟罷。”
寧國府裏。
夏金桂頭上雖綁著一根絹帶，像是抱病在床的樣子，卻不像外人以為的那般。
她實則正悠閑地啃著雞爪，一時輕嗦，一時慢嚼，細細品嚐著。
“奶奶如何料定秦大爺會來，若是他早從西邊離開了怎麽辦？”寶蟾一雙狐狸眼打著轉，怯怯的問著。
夏金桂氣定神閑的說道：“問這些作什麽？他肯定還在西邊的，也是會來的。”
夏金桂的心思確如秦鍾所猜，她是故意這個時候讓人去王熙鳳那裏找秦鍾的。
不過，秦鍾卻想錯了一點。
她才根本不管榮國府的人怎麽想了，便是榮國府上下全討厭她，她也無所謂。她之所以讓丫鬟同時請王熙鳳和秦鍾，就是料到王熙鳳不會來，反而會催著叫秦鍾來。
一個求，一個催，隻要不想斷絕往來，多少是會來一趟的。
哪怕隻是抱著敷衍的態度，也會來一趟。
夏金桂也隻要他來，並隨時自薦枕席。
果如夏金桂所想。
榮國府裏，王熙鳳哪裏肯過去。
蓉哥兒開這麽一個頭，不是給賈璉做榜樣？
她過去了，會忍不住想把賈蓉撕了。
但是心裏卻又還是向著賈蓉的，對她來說，賈蓉畢竟是侄兒，而夏氏隻是侄媳婦。
偏偏賈蓉做的這事情，讓王熙鳳無法出麵。若一時偏了賈蓉，就讓賈璉以後也有借口了；若一時偏了夏氏，榮國府的太太們又會嫌小題大做。
王熙鳳目光亂掃。
“我差人往清河鎮一趟，今兒你和你姐姐便在這邊歇息。老太太院子後還有一個多年沒人住的小院，你們怕不安心，姐弟倆今晚全住那個小院裏都行。鯨卿代我過去罷，你以朋友兄弟身份多勸蓉兒給夏氏賠罪。”
鳳姐兒一麵拉著可卿，一麵扯著秦鍾，細聲求著。
她突然又望平兒一眼，語氣稍怪的道：“平兒也一並過去，要好生安撫夏氏。”
秦鍾聽了，暗暗迴憶一番。確實賈母院子後邊有那麽一個小院子。說是小院子也不對，裏麵就是一個獨立小園子，園子中座著一個五間小房。
秦鍾與可卿對望一眼。
倒是秦可卿猶豫了，竟讓他去寧國府。秦鍾咬牙，想到能和平兒獨處，倒也同意了。
王熙鳳怕秦鍾不放心，且讓東邊兩個丫鬟迴去，她卻帶著秦家姐弟出了院子，要去先看房間。她也不往西進大穿堂，而是拐進院子邊的小過道子，小過道子上有一小門，小門進去是穿廊。
穿廊圍著園子，園子內花草繁盛，卻也是幽靜至極。
“若是別人，我還不給她們住了。”王熙鳳帶著幾人進了房內。
秦鍾隻見明間中設有一榻，旁邊擱置椅凳。椅凳之後便是次間，東西次間與明間便無隔檔。
西稍間為暖閣，西次則設著一大床榻。
東西兩麵房間卻不相同。
東次間內設有一大床（應為丫鬟所宿），次間與稍間則由碧紗櫥隔斷。稍間裏是一精致床鋪（應為主子所宿），床外更有衣櫃、妝台、椅凳、陪床（應為貼身丫鬟所宿）等陳設。
妙啊！
秦鍾心裏大叫一聲。他頓時都想出好幾套睡覺的方案。
平兒的神色卻不大好，從王熙鳳吩咐她跟著去寧國府後，就一直沒好過。哪怕和秦鍾一起上了馬車往寧國府去，平兒的臉上的難看也沒恢複。
“平姐姐怎麽了？身體不舒服麽。”秦鍾好奇大概猜到一點平兒的心思。
平兒搖搖頭不願多說，見秦鍾攜住了手，才勉強笑一下。“沒想東邊的事都鬧西邊去了。”
秦鍾聽了，再聞得車內幽香。隻管挨近俏平兒，緊抱著她手安慰：“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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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李紈也察覺到身邊愈來愈熱，本該涼爽的穿堂內竟不知怎麽燥熱起來。
她感覺到自己身上竟出了汗。
因身上衣裳是綢的，沾了汗水後，綢麵衣裳緊緊貼在肌膚上。更有一種悶熱感，讓人好不自在。
宮裁低頭一瞧，差點沒把自己羞臊死去。因裏麵抹胸並不高，綢麵衣領那一片竟也緊貼著，把那雙瑩斜嶺完美襯托出來。完美圓滑的弧線就這麽明晃晃的顯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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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秦鍾卻是對此毫無感知一般，繼續為賈蘭講解著。
隻聽秦鍾道：“剛剛說完了種子的結構和各部位作用，以及種子發芽所需的條件。那麽今天我交給蘭哥兒一個任務，便是親自種一盆豆芽。下次上課的內容，將解釋植物的葉片作用，以及花的結構和作用。”
李宮裁因此長舒了一口氣，慶幸自己沒在秦鍾麵前失禮，又喜秦鍾如此認真對待賈蘭。
這些內容雖算不得什麽要緊，可這態度就足夠她歡喜，甚至感動。
蘭哥兒何時被人這般待過？
她再聽得秦鍾說今兒到此為止，更是安心下來。悄悄地拉扯一下衣裳維持體麵，又拿放在桌邊的團扇遮擋前胸曲線痕跡，款聲與秦鍾道謝。
宮裁卻不知她的動作全都早被秦鍾注意，隻是裝若不知罷了。
秦鍾微微垂目低頭，倒也能瞧得那身段玲瓏。他身上暗冒熱氣可謂騰騰。
他笑著迴說‘不用謝’，心裏卻想‘如果要謝，以後多謝點’。
秦鍾在叮囑賈蘭一聲，便告辭了，急忙出了穿堂往王熙鳳房裏闖。
今兒的賈蘭卻是欣喜的很。
蘭哥兒今日有三喜：
一喜為秦鍾認真教他。他早在徐家時便知，這可是糧食增產之識，不僅能求得官。學了這些，將來在官場也亦能有所作為。
二喜為秦鍾不止教識。竟還教他立誌！他又豈會感受不到其中的好意。
三喜則因母親開顏笑。他已不知多久沒見過母親笑過了，母親尋常時都是謹小慎微的樣子，今天這樣子實在少見。
他人不知賈蘭想法罷了，不然定有人讚他一聲‘大孝子’。
賈蘭隨著珠大奶奶迴了院子，也因穿堂狹窄人多導致太熱的緣故，蘭哥兒也出了一身汗。
一時，這邊院裏的丫鬟皆忙著打水去了。
秦鍾不曉得這些，他這會正念叨著要拉秦可卿迴清河鎮了。甚至都已經想好，迴去的時候堅決不騎馬了，要和秦可卿擠在一輛馬車裏。
哪怕車裏再熱，他也甘願。
至於瑞珠、寶珠二人，頂不過再讓榮國府差一輛馬車出來。到底是有過一場和幾場的，他還是曉得心疼。
王熙鳳正拉著秦可卿說話，聽了秦鍾要迴去的說法，王熙鳳眉頭頓豎了起來。道：“你著急什麽？在我這裏吃了晚飯再迴去也不遲。”
“好姐姐，再吃晚飯，出城就天黑了。外邊道，夜裏不好走。”秦鍾又看秦可卿，詢問她的意思。
秦可卿倒也和秦鍾一般想法。
她攜著王熙鳳道：“曉得姊姊待妹子好，更舍不得妹子迴去，今兒出門忘了和家裏交代。老爺要是見我們遲遲未迴，白讓他老人家擔心了。”
秦鍾也是這意思。
如果隻是他單獨一人，倒無所謂早晚迴去，甚至住在榮國府也無礙。
今兒同行的還有秦可卿。不管別的如何，至少秦可卿對外身份是待嫁的姐兒，尋常哪好出門，更別說大半夜才迴去。
王熙鳳還是欲留，找平兒問了時辰，更不肯讓秦可卿迴去。
“這會也晚了，你一個姑娘家哪有趕夜路的道理。雖有鯨卿同行，但夜裏總歸不太平。府裏又不是沒有房間，便是空閑的院子也有的是，今晚便在這裏住下。明兒再讓鯨卿送你迴去。”
秦可卿執意不從。
王熙鳳也沒了辦法，隻好鬆口，不再強留吃飯。
卻沒想此時峰迴路轉，外邊急匆匆跑來兩個小丫頭，竟都是來請秦鍾的。
王熙鳳好奇問：“伱們是東邊誰的丫鬟？怎麽這個時候來請他。”
一人迴是小蓉大爺叫來的，一人則迴是小蓉大奶奶叫來的。
王熙鳳眼前一亮，便也攜著秦可卿笑道：“他們夫婦可真有意思，怕人不去，還各自差了一人來請！如今鯨卿在咱們家都成萬事通了，什麽事兒都要尋著他去做主。”
秦鍾皺起眉頭，實在不太想去，他還想趕著迴去好好和秦可卿摩挲輕語一番。
“你們大爺大奶奶是有什麽事？若是要緊的，我明兒再過來。”
一丫頭連連點頭，忙迴道：“是要緊的，家裏奶奶差點便尋死去了，求鍾大爺和璉二奶奶過去主持公道了。”
秦可卿聽著幾人說話，人有點反應不過來。“怎麽就讓鯨卿去主持公道了？”
王熙鳳卻抓著‘尋死’二字不放，眉頭緊蹙著，打問道：“晌午還是好好的，才多久就尋死覓活，是發生的什麽？”
那丫頭又迴：“奶奶說家裏都是大爺的親戚，不管大爺犯了什麽錯，定都是向著大爺。隻有鍾大爺與璉二奶奶正直，若是鍾大爺與璉二奶奶肯一並過去做主，自然是極好的。”
另外丫鬟卻渾不敢說話，當她接到差事出門便遇上夏氏身邊丫鬟，就知道這次小蓉大爺要倒黴了。
秦鍾聽了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感覺這次寧國府是真的遭殃，要被夏金桂一手完全降伏了。
好奇問：“是發生了什麽事？”
丫鬟隻管把賈蓉與夏金桂身邊丫鬟寶蟾偷情的事情說了，又按照夏金桂的話講述賈蓉如何在背後編排夏氏，又說寧國府欺負夏家沒有老爺做主沒有兄弟撐腰。
一條條說出來，別說秦鍾呆了，便是王熙鳳都頗為意外。
可是當前內心最為複雜的卻不是秦鍾和王熙鳳，而是剛剛突然被王熙鳳‘無意’掃了一眼的平兒。
平兒心底可恨死了那個寶蟾。
什麽都沒做過了，憑白受這一下眼神威脅。
她倍感委屈！
秦鍾也聽出意味來，夏金桂來請他做主是次要，讓丫鬟把話傳到王熙鳳耳中才是主要。
他猜測夏金桂肯定知道王熙鳳也對賈璉管製極嚴，所以才先把這事捅王熙鳳這裏來，一來可以借王熙鳳這個前輩做擋箭牌，二來還能堵住榮國府上下的嘴巴，為她以後謀便利。
賈蓉這家夥怎麽這麽糊塗，這不是自己把把柄送給夏金桂嗎？
秦鍾無奈，也不想管寧國府的這些屁爛事。他道：“姐姐到底是東邊小蓉大爺的嬸嬸姑姑，如今珍大爺病著。既然他們都求這裏來了，鳳姐姐去一趟罷。”
寧國府裏。
夏金桂頭上雖綁著一根絹帶，像是抱病在床的樣子，卻不像外人以為的那般。
她實則正悠閑地啃著雞爪，一時輕嗦，一時慢嚼，細細品嚐著。
“奶奶如何料定秦大爺會來，若是他早從西邊離開了怎麽辦？”寶蟾一雙狐狸眼打著轉，怯怯的問著。
夏金桂氣定神閑的說道：“問這些作什麽？他肯定還在西邊的，也是會來的。”
夏金桂的心思確如秦鍾所猜，她是故意這個時候讓人去王熙鳳那裏找秦鍾的。
不過，秦鍾卻想錯了一點。
她才根本不管榮國府的人怎麽想了，便是榮國府上下全討厭她，她也無所謂。她之所以讓丫鬟同時請王熙鳳和秦鍾，就是料到王熙鳳不會來，反而會催著叫秦鍾來。
一個求，一個催，隻要不想斷絕往來，多少是會來一趟的。
哪怕隻是抱著敷衍的態度，也會來一趟。
夏金桂也隻要他來，並隨時自薦枕席。
果如夏金桂所想。
榮國府裏，王熙鳳哪裏肯過去。
蓉哥兒開這麽一個頭，不是給賈璉做榜樣？
她過去了，會忍不住想把賈蓉撕了。
但是心裏卻又還是向著賈蓉的，對她來說，賈蓉畢竟是侄兒，而夏氏隻是侄媳婦。
偏偏賈蓉做的這事情，讓王熙鳳無法出麵。若一時偏了賈蓉，就讓賈璉以後也有借口了；若一時偏了夏氏，榮國府的太太們又會嫌小題大做。
王熙鳳目光亂掃。
“我差人往清河鎮一趟，今兒你和你姐姐便在這邊歇息。老太太院子後還有一個多年沒人住的小院，你們怕不安心，姐弟倆今晚全住那個小院裏都行。鯨卿代我過去罷，你以朋友兄弟身份多勸蓉兒給夏氏賠罪。”
鳳姐兒一麵拉著可卿，一麵扯著秦鍾，細聲求著。
她突然又望平兒一眼，語氣稍怪的道：“平兒也一並過去，要好生安撫夏氏。”
秦鍾聽了，暗暗迴憶一番。確實賈母院子後邊有那麽一個小院子。說是小院子也不對，裏麵就是一個獨立小園子，園子中座著一個五間小房。
秦鍾與可卿對望一眼。
倒是秦可卿猶豫了，竟讓他去寧國府。秦鍾咬牙，想到能和平兒獨處，倒也同意了。
王熙鳳怕秦鍾不放心，且讓東邊兩個丫鬟迴去，她卻帶著秦家姐弟出了院子，要去先看房間。她也不往西進大穿堂，而是拐進院子邊的小過道子，小過道子上有一小門，小門進去是穿廊。
穿廊圍著園子，園子內花草繁盛，卻也是幽靜至極。
“若是別人，我還不給她們住了。”王熙鳳帶著幾人進了房內。
秦鍾隻見明間中設有一榻，旁邊擱置椅凳。椅凳之後便是次間，東西次間與明間便無隔檔。
西稍間為暖閣，西次則設著一大床榻。
東西兩麵房間卻不相同。
東次間內設有一大床（應為丫鬟所宿），次間與稍間則由碧紗櫥隔斷。稍間裏是一精致床鋪（應為主子所宿），床外更有衣櫃、妝台、椅凳、陪床（應為貼身丫鬟所宿）等陳設。
妙啊！
秦鍾心裏大叫一聲。他頓時都想出好幾套睡覺的方案。
平兒的神色卻不大好，從王熙鳳吩咐她跟著去寧國府後，就一直沒好過。哪怕和秦鍾一起上了馬車往寧國府去，平兒的臉上的難看也沒恢複。
“平姐姐怎麽了？身體不舒服麽。”秦鍾好奇大概猜到一點平兒的心思。
平兒搖搖頭不願多說，見秦鍾攜住了手，才勉強笑一下。“沒想東邊的事都鬧西邊去了。”
秦鍾聽了，再聞得車內幽香。隻管挨近俏平兒，緊抱著她手安慰：“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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