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些不太友好的目光,朱允熥並未有過多的在意。


    被李三峽帶到一處位置坐下之後,朱允熥就一臉淡然的看向了旁邊的幾株梅花。


    一旁,不少文人才子,臉上都帶著古怪的表情,離朱允熥最近的一個才子,淡淡的哼了一聲說:


    “忽然覺得,我這位置坐著不那麽自在了,許是有什麽外物影響吧?”


    這話聽起來,便明顯是針對朱允熥,朱允熥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知道,今天自己來這個地方必然是會被針對的,但是沒想到一來就被這些文人才子們針對。


    這讓他有些想不通,就算自己以前的原主名聲不怎麽好,但想必應該也不至於傳到民間,被大眾所了解吧?


    那麽為何自己這一道來,便立馬有文人開始針對自己了呢?


    唯一的解釋,或許就是在自己來之前,這禮部尚書或者其他什麽有心人,便已經在刻意的宣揚自己的不堪了。


    麵臨這種情況,朱允熥當然是要迴擊的,不然這一次來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總不會是單純的配合禮部尚書來這裏,做實自己不好名聲的吧?


    於是,朱允熥便扭頭看了眼那說話的才子,旋即淡淡的開口說道:


    “確實,可能是有些人嘴臭吧,畢竟,我這剛一坐下,便聞到了。”


    說著,還在自己的麵前輕輕扇了扇風,這般話語,瞬間就讓眾人明白了過來。


    而旁邊之前說話嘲諷朱允熥的那名才子,頓時臉色難看,這朱允熥不擺明了說他嘴臭嗎?


    見這名才子吃了虧,旁邊另一個青衫男子,猶豫一下,旋即站起來對朱允熥隨意的行了一禮說道:


    “想必閣下便是三皇孫殿下吧,素聞三皇孫殿下的名聲不好。今日一見,似與傳聞之中,稍有所不同。”


    他隻說與傳聞中有點不同。


    這話的意思便說朱允熥還是如傳聞那般的大致差不多。


    於是朱允通便說道:


    “那不知,傳聞中的我是如何的?”


    那名青山男子笑了笑說道:


    “這我倒是不好評說,不過傳聞倒是聽了不少,說是三皇孫殿下的才學非常的淺薄,而且性格暴躁,非常的極端。當然這些隻是聽說,三皇孫殿下切莫怪罪在下。”


    朱允熥微微一笑說:“這點自然不會,在座的都是有學問的人,想來也不會人雲亦雲,聽到風就是雨,對於你們這點人品,我還是比較相信的。”


    這話一出口,便有幾個文人才子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聽起來,這朱允熥似乎是在誇讚他們。


    可實際上,他們卻正是朱允熥說的這種人。


    以否定的方式,來肯定了在場眾人是人雲亦雲的那種人。


    顯然這一波反擊,直接從根源上讓在場的文人才子們落於下風。


    畢竟一開始,朱允熥就猜測這些文人才子們應該是不會聽說過自己的名聲的,必然是有人告訴他們,於是便借著這個機會說他們,是屬於人雲亦雲的那種人。


    若是接下來,有人在說朱允熥傳聞中如何如何,那就是自己承認了。


    眼見幾輪攻勢落入下風,那禮部尚書之子,李三俠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緊接著他便站出來,開口笑著說:


    “確實,外界的一些傳言,終究是人雲亦雲罷了,有些不足為信。而究竟如何,咱們認識了三皇孫殿下,便也就知道了。


    不如這樣吧,今日竟然是家父組織的百花會。這百花會也是分為兩局,咱們年輕人是一局,後麵他們那些才學身後的長輩又是一局。


    剛才我去拿好茶給他們的時候,聽到他們正在吟詩作對。咱們作為這京城之中年輕一輩的文人才子,自然也應該一起跟著附庸風雅。”


    此話一出,文人才子們紛紛點頭。


    對麵二十幾個大家閨秀也都立馬來了興趣,看文人才子們吟詩作對,向來都是這些大家閨秀們喜聞樂見的事情。


    要是能夠出一首好的詩句,便也能夠成為一段圈子裏的談資。


    尤其是這種詩會之上,若是有一名才子單獨對某一個家人做了一首詩的話,那麽或許還會成為一段人們茶前飯後都會彈幾個佳話。


    而若是這個女子能夠得到某個才子寫給自己的一首即為上好的詩,那麽自己的名聲也會譽滿京城。


    這絕對算得上是古代的一種出名的好方法,在古代出一首好的詩詞,大概和後世出了一首現象級的歌曲,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隻是朱允熥卻知道,這顯然又是在針對自己了。


    說什麽傳言並非為真,讓大家好好的了解了解朱允熥,這時候又提出作詩。


    不明擺著,是想讓朱允熥當眾展現下才學,若是才學好,他們自然無話可說。


    若是,並沒有什麽好的文采,那顯然就正中陰謀了。


    到時候在場的才子們,勢必會好一番宣揚,破壞朱允熥的名聲。


    李三峽既然引出這個話題,便主動的又說:


    “那麽這詩,便由我來拋磚引玉,率先一首。”


    說著,他看了看周圍,緩緩開口說。


    “冬來無百花,獨有梅枝發。長亭嗅幽香,溪水流人家。”


    李三峽說完之後,在場才子佳人無不開口誇讚。


    便有人站起來豎起大拇指說:


    “李兄實在是好文采呀,開口成詩,把當下這意境完美的展現出來妙,實在是妙。”


    另一人又開口道:“李兄說是拋磚引玉,可開口卻能說出如此驚豔的詩,讓我等後來者如何自處呀?”


    眾人紛紛大笑,便在這時,又一男子站出來親了親嗓子,說道,既然如此我也來一首:


    “橋頭青鬆傲,尾有梅花笑。香瓢流水處,影出佳人照!”


    眾人再次一番誇讚,說這詩麵,不僅意境足夠,卻還把那坐在溪邊的佳人們倒映在水中的倩影,給形容出來,確實非常的貼合實際,也引得那些家人們紛紛捂嘴露出笑容。


    大家紛紛都開口,展現自己的才氣,以周圍的意境和現實的情況,作為題材,紛紛拿出了一些詩詞。


    雖然這些詩都極為的普通,但卻也能展現出他們不俗的才氣。


    一圈過後,眾人便終於將目光放到了朱允熥的身上。


    朱允熥先前隻是拿起麵前的酒杯喝了,喝酒是青梅煮的,喝起來清雅之中帶著一絲濃濃的醇香。


    這時,李三俠笑著開口說:


    “三皇孫殿下,難道沒有興致也作詩一首嗎?卻正好能夠讓那些說你毫無學識的人,啞口無言。也讓那些不知真假的謠言,不攻自破。”


    朱允熥微微笑了,他就知道在這兒等著他呢。


    但他也不慌,反而還是有些故意客氣的說:


    “其實作詩,並不是我的強項,我也不太擅長。”


    此話一出,周圍的才子們頓時露出不屑的神情。


    甚至旁邊那青衫男子還不加掩飾的開口說:


    “先前三皇孫殿下還說那些說你才學淺薄的話語,許是人雲亦雲的謠言。可如今三皇孫殿下卻不願作詩,這莫不是說明三皇孫殿下確實是……”


    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但大家都明白意思。


    朱允熥笑了笑,他不是不作詩,而是時候未到。


    要知道,前段時間住在少陽宮,他在朱標的書房之中,可以說是看了許多的書籍。


    雖說才學沒有突飛猛進,,但真要做詩,真不是什麽難事。


    這方麵的造詣,他其實還是有的。


    見他笑而不語,周圍的其他一些才子也能紛紛站起來,用話語有意無意的嘲諷著朱允熥。


    顯然若是朱允熥今天不拿出一首好的詩出來,恐怕這些文人們出去之後,便會借此機會,讓整個京城都知道朱允熥這個三皇孫是,一個才學淺薄之輩。


    畢竟在古時候,文人圈子可是一群毒舌的存在,他們要是嚼起舌根來,後世的那些村頭的大媽們也是完全不夠看的。


    眼見這些文人才子們越說越過分,朱允熥卻一直不生氣,而李三峽見差不多了,對朱允熥說:


    “若是吳王殿下,實在做不出詩詞,倒也沒有關係。”


    他這話一說出口,朱允熥就知道,這家夥是準備給自己定性了。


    於是便開口說道:


    “算了,本來還是想要謙遜一下,可既然諸位如此咄咄相逼,那麽我若是不拿出一首詩,似乎還真是有些不好了。”


    說著他便站起來,將雙手附在身後。


    然而他的舉動卻引來眾人的嘲笑,心想你若是會做詩,先前便做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除非是裝裝樣子罷了。


    所以大家都等著看朱允熥的笑話。


    然而朱允熥隨意的看了看周圍之後,便微微一笑張口說:


    “百花園裏梅花香,傲骨不懼寒風傷。不似萬樹均無色,空有枝頭花已亡!”


    朱允熥這詩做完之後,現場的氣氛瞬間安靜了下來。


    先前一個個都帶著嘲笑的神色等著看熱鬧,然而此刻神色全部都凝重了起來。


    原因無他,隻是因為朱允熥這一首詩,無論是從意境和唯美,以及所要表達的東西上,幾乎都瞬間秒殺了之前眾人所做的詩。


    簡單的來看,這首詩,不僅形容了周圍的情況,還寫了梅花的傲骨和特殊,同時又貶低了百花園裏其他已經凋零的花朵。


    而後麵兩句,同時也有一些隱喻,似乎在隱喻在場的其他的才子。


    如果將花比作詩,那麽梅花顯然是將百花園裏的其他花都秒殺了。


    再說詩,同樣朱允熥的這首詩,也幾乎把之前那些所謂才子們的詩直接秒殺。


    攻擊力非常的強,意圖也很明顯。


    這讓在場的才子們臉色都有些難看,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之前鋪墊了那麽多,最終卻被朱允熥一首詩直接反殺。


    還將他們貶低的宛若百花園裏其他已經沒了花的空枝頭一般。


    李三俠的臉色也不太好看,他剛才還挺得意自己的詩句,可如今朱允熥的詩一出,讓他們的詩黯然失色。


    那句不似萬樹均無色,空有枝頭花已亡。


    不正是說了他們嗎?


    大家不僅因為朱允熥這首詩在嘲諷他們而生氣,同時還有些無可奈何。


    因為今日,禮部尚書李原名對大家說,當今三皇孫殿下毫無才氣,沒有學問。


    和二皇孫殿下朱允炆差距極大。


    於是出言一番挑唆眾人,想要讓大家在今天的聚會上讓朱允熥難堪,從而傳出他才學淺薄的名聲以此以世俗們的輿論來壓迫朱允熥。


    同時宣傳朱允炆,可現在,似乎這樣的算盤落空了。


    就憑朱允熥方才所出口的那首詩來看,他的才學是不低的。


    起碼在場許多人是無法與之相提並論,既然如此,這目的顯然便很難達到。


    而與此同時,百花園的深處。


    禮部尚書李原名看著下人送來的一張紙上麵寫著的朱允熥方才所做的那首詩之後,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


    “好詩,確實是好詩。他居然也能做出這種詩詞?看來,得有老夫出馬才行了!”


    對麵幾個老人看過詩之後,雖然也很佩服,但是他們這些文人和朝廷的文官幾乎是站在同一個立場的。


    也是希望朱允炆能夠上位。


    於是一名白發老者淡淡的開口說:


    “雖然有些才氣,但還是需要打壓一下。且讓他到我們這邊來,那群年輕人無法打壓他,便於我們這些老東西出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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