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拉德連忙接過報紙,隻見上麵寫著:


    “約翰德維特先生絕對是一個優秀的大議長,他十年來的成就,每個人都有目共睹,我真誠的希望,大家能憑著自己的良心,把票投給他!


    ——阿方斯?德?莫勒!”


    阿方斯,登報支持約翰德維特?!!


    這把傑拉德整不會了。


    約翰德維特眼看著就要贏了,阿方斯現在是及時換陣營?還是…火上澆油?


    再聽聽阿方斯那句話,這…就是他的態度!


    什麽態度?支持約翰德維特?還是…故意敗壞約翰德維特的名聲?


    “您再看看這裏。”阿方斯指了指報紙上的另一個版麵。


    “?!!”傑拉德連忙看了過去,這一下,就更懵逼了:


    基於本人與約翰德維特先生的深刻友誼,本人宣布,自登報之日起,正式撤銷對voc的索償官司;希望voc的每一位股東,把手裏的選票投給約翰德維特先生!


    ——阿方斯?德?莫勒!


    前麵半句,看起來還挺出人意料,這後半句,就怎麽看,都覺得不太對勁…


    假如傑拉德自己是voc股東,會不會覺得,這一個官司,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阿方斯先起訴voc索償,把voc整個半死,等選舉即將結束,他再出來撤銷官司,為約翰德維特拉票?


    那作為voc股東,應不應該,給自導自演的約翰德維特,送上一張選票?


    這,就是阿方斯的態度!


    約翰德維特敢說話不算話,他就能給他一個爆錘,把約翰德維特幾乎拿在手裏的連任,又搶了迴去!


    阿方斯這一下,不會給皮特送去更多的選票,卻能讓約翰德維特失去更多的選票!


    而一旦約翰德維特失去太多選票,與皮特的競選進入膠著狀態,那打出“讓烏特勒支同盟再次偉大”這個口號的皮特,顯然會得到更多中立議員的支持,那約翰德維特,恐怕真的完了!


    “您…您這…”傑拉德目瞪口呆的看著阿方斯:“您這樣…恐怕…”


    “我說了,這…就是我的態度!”阿方斯麵不改色道:“我會對每個人言而有信,但如果有人不能言而有信,我不會什麽也不做。”


    “您現在這樣,姑父就是想幫您,恐怕也幫不上忙了!”傑拉德咬咬牙迴道,阿方斯一言不合的砸場子,這讓他們共和派還怎麽混?


    “那就要看…約翰德維特先生的表現了。”阿方斯顯得雲淡風輕:“皮特先生是我的人,喬安先生可能棄選,皮特先生自然也一樣。”


    “噝…”傑拉德倒抽一口涼氣:阿方斯,這是什麽都算好了!


    本來,約翰德維特隻要簡簡單單的給出一份特權許可,然後輕輕鬆鬆的擊敗皮特、拿下連任大議長之位,按自己的想法推行新的政策。


    結果呢,約翰德維特非得把事情搞的更複雜,現在阿方斯給他拖後腿,約翰德維特再度失去競選的優勢,他不但需要滿足阿方斯的要求,甚至還得滿足奧蘭治派的要求…


    那…約翰德維特能不能跟阿方斯撕破臉,直接跟皮特打擂台?


    可以,但奧蘭治派一定會瘋狂的宣傳約翰德維特賣國,還能在阿方斯的幫助下,炮製各種對約翰德維特不利的負麵新聞,削減他的選票,最終擊敗約翰德維特!


    隻要阿方斯想,荷蘭的時局、政局,就會進一步動蕩,到那個時候,鬥爭越暴烈,阿方斯也許更高興!


    當然了,約翰德維特也有自己的底牌,拿出他們手裏的鉀堿,跟英國人達成協議,兩家人聯合起來打阿方斯;


    可這必然嚴重損害了大多數荷蘭人的利益,讓無數人在這場鉀堿熱中損失慘重;而這無數人中,恰恰包含了比克家族…


    “能給我看看麽?”霍根霍科見傑拉德一副便秘的神色,頓時就好奇了。


    “呃…”傑拉德的臉色就更難看了,卻還是無奈的…將報紙遞了過去。


    “我知道,安德裏斯先生對皮特先生有意見,甚至因為我任用了皮特先生,開始對我也有了意見。”阿方斯再度開口。


    “不不不!您誤會了!誤會!”傑拉德嚇得站起身來:


    “阿方斯先生,您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最親密無間的朋友!無論我們對誰有偏見,都不會對您有偏見,更不會影響我們的友誼!”


    “哦?是我誤會了?”阿方斯看向傑拉德。


    “絕對是誤會!”傑拉德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您瞧,我們自始自終,都與您保持著一致的陣營,您不喜歡皮特先生,我們把他趕走;


    您讓霍根霍科先生支持了喬安先生,我們也同樣支持了喬安先生;您希望安德普先生跟霍根霍科先生成為17紳士的一員,他們也進去了;


    您瞧,自始自終,我們都在竭盡全力的配合您啊!這怎麽會是對您有偏見?又怎麽會…影響我們的友誼呢?”


    “您這麽說,也不無道理…”阿方斯露出意味深長的神色,若有其事的點點頭。


    “當然!請您務必相信我,即便是這個特權公司,我們其實也已經做了很多準備工作。”傑拉德繼續忽悠道:


    “即便是這個西印度公司的備用方案,事實上,很多西印度公司的股東都不同意,還是我們竭盡全力的在促成此事!”


    “然而,這個備用方案,我隻能說,這個報價,誰也無法認可。”阿方斯搖了搖頭,順勢把話題扯了迴來。


    “我們可以談,阿方斯先生,這可以談!”傑拉德再度擦了擦汗水:


    “西印度公司在新大陸有很多附屬部落,這些印第安人每年都會向我們繳納大量的毛皮賦稅;


    這些人也富有價值,且他們的土地屬於西印度公司,而不是聯省政府。”


    “印第安人?”阿方斯點點頭:“他們信仰基督嗎?他們是天主教徒還是新教徒?”


    “隻要您想,他們就會變成天主教徒!”傑拉德飛快迴道。


    “這聽起來,就變得有價值了。”阿方斯點點頭:“我可以買下他們,為教會做點什麽。”


    “必須的!這是必須的!阿方斯先生,您的善舉非常虔誠!”傑拉德口水紛飛起來:“我們足足有十萬個印第安人,十萬!他們值一百萬荷盾!”


    “十萬。”阿方斯搖了搖頭:“他們也將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不是奴隸。”


    “…”傑拉德吞了吞口水:“他們能工作,至少…八十萬。”


    “15萬,他們隻是土著人,他們除了會打獵,會生孩子,還會做什麽?”阿方斯搖搖頭:


    “他們的山林裏,也沒有什麽好東西,我們都知道,新澤蘭殖民地隻是一片冰天雪地,就像挪威的森林。”


    傑拉德能說什麽呢?如果新大陸的土地真的肥沃,西印度公司為什麽會混的那麽慘?


    然而看破不說破,才是好隊友,要不然,賣隊友都沒能賣出個好價錢…


    “西印度公司還擁有加勒比海的一部分島嶼,上麵的殖民站、種植園完全屬於公司所有。”傑拉德絞盡腦汁的、為西印度公司提高價值:


    “加勒比海可是遍地是黃金,那兒是西班牙運寶船的必經之地,隻需要往航線上一堵,幾十萬甚至幾百萬荷盾的金銀,就到手了…”


    “我是一個遵紀守法的商人,即便我們擁有私掠許可證,但我們從沒有劫掠過哪怕一條船。”阿方斯搖了搖頭:“這不符合我們的商業理念。”


    “那您完全可以堵在航線上,坐等英國海盜洗劫了運寶船,然後…剿滅海盜?”傑拉德眨了眨眼睛道:“剿滅海盜,這應該符合您的商業理念吧?”


    “…”阿方斯瞟了傑拉德一眼,這死胖子,比自己還黑啊!


    “阿方斯先生公開撤銷了對voc的索償官司,這意味著,voc的股價…很快就要上漲?”就在這時,看完報紙的霍根霍科開口問道。


    “當然,這是必須的!”阿方斯點點頭:“人民會對公司重拾信心,積極的買入股票!”


    阿方斯這麽一說,傑拉德的眼珠子,頓時滴溜溜的轉了起來:


    阿方斯撤銷官司,voc股票就會上漲;股票上漲了,他們買入加萊可可配方的成本就會下降;


    成本下降,那就應該盡快買下配方,開始生產、銷售屬於voc的加萊可可。


    可這,對阿方斯有什麽好處?他什麽條件也不需要,就給了voc這麽大的一份好處?


    突然,傑拉德腦子靈光一閃:voc、股價、西印度公司!


    要知道,voc的價值跟西印度公司的價值是成反比的,當投資voc的收益越高時,投資西印度公司的人就越少。


    現在voc的股價上漲,阿方斯有沒有可能,賣出voc股票,反手買入西印度公司呢?


    更進一步的講,阿方斯可以通過一個官司,讓voc的股價暴跌、讓投資者失去信心,有沒有可能,又把這一套,複製到西印度公司身上?


    傑拉德這越想,就越覺得可能性很大!


    隻是,這又該怎麽辦?假裝什麽也不知道,讓阿方斯輕易的買走西印度公司?還是…趕緊給約翰德維特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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