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霍根霍科早早就趕到阿方斯的莊園。


    那天晚上,霍根霍科從安德普那兒出來,就直接趕到喬安布勞的家裏,在那兒足足等了一夜!


    直到淩晨四點左右,酒醒的喬安布勞起床,霍根霍科才硬著頭皮試圖說服他;然而,對於霍根霍科的想法,喬安布勞報以沉默…


    再次遊說無果,霍根霍科就馬不停蹄的乘船到鹿特丹,搭乘共濟會的快船趕到加萊!


    當霍根霍科頂著厚厚的黑眼圈、見到阿方斯時,這才發現,阿方斯同樣頂著厚厚的黑眼圈…


    “給您添麻煩了,阿方斯先生。”霍根霍科帶著歉意:“本想給您帶來好消息…”


    “我知道,您在阿姆斯特丹那邊,一直很用心,很努力。”阿方斯笑著擺擺手:“按道理說,喬安先生的選票,應該很多了吧?”


    “差不多有八萬張,我們對外宣布十萬。”霍根霍科迴道:“以前都是四十萬張選票左右。”


    “十年選舉一次,票數應該會提升的。”阿方斯笑道:“擁有這麽多選票,您為何說,這不是好消息?”


    “擁有這麽多選票,這是好消息。”霍根霍科帶著苦澀道:“我們也願意,選擇支持約翰德維特先生,但是…安德裏斯先生要求我們支持共和派。”


    阿方斯眉頭微微一皺。


    他支持喬安布勞,打出“讓荷蘭再次偉大”的口號,就是為了把吃瓜觀眾也拉出來;但現在,喬安布勞好容易攢出一點家底,共和派就打算一口全吞了?


    “喬安先生呢?”阿方斯想了想問道。


    “他保持沉默。”霍根霍科迴道:“我去找了安德普先生,他覺得喬安先生靠不住,所以…”


    “就算喬安先生靠得住,他也會找別的借口,他隻想盡可能多的交朋友,不會做得罪人的事。”阿方斯搖搖頭:“安德裏斯先生這麽強硬?”


    “嗯,他允諾給喬安先生再加一個荷蘭省副議長,給我一個阿姆斯特丹市議員。”


    霍根霍科搖了搖頭:“我們現在很弱小,但如果我們堅持自己的道路,我們會很強大!”


    “你有什麽想法,說說看。”阿方斯想了想,開口問道。


    霍根霍科在東印度的時候,幹的就是外交官的工作,如何在那些土著貴族、部落、王國之間遊刃有餘,腦子要有,對時勢的判斷也要有。


    就像這一次,他被安排在阿姆斯特丹,幫助喬安布勞搞競選;在共和派跟奧蘭治派的夾擊下,他還能幫喬安布勞搞到這麽多選票。


    這份政治智慧跟手段,讓阿方斯覺得,他也許能做得更好!


    “奧蘭治派的背後是貴族,他們想要把荷蘭變成王國,執政變成國王;共和派的背後是商人,他們想要利用國家提供的特權,賺到更多的錢。


    然而,無論是哪一派,他們都無視了平民最樸素的要求;我們吃不飽、穿不暖,熬不過冬天,而他們卻在要求我們納稅、打仗。


    不可否認,人民的智慧需要用在吃飽穿暖上,沒有太多的精力跟外敵做鬥爭;但是,他們不能因此無視了我們,認定人民隻能依賴他們,任由貴族跟資本家掠奪我們的財富!”


    霍根霍科越說越生氣:“我們這一次推出口號,很多愛國者站出來支持我們;


    有三十年戰爭的退伍老兵,有東印度迴來的退役水手;還有更多的,是寡婦家庭、是孤寡殘疾家庭,是吃不飽、穿不暖的貧苦家庭!


    而現在,共和派要我們跟他們同流合汙!


    我不想妥協,阿方斯先生,我想保留我們的黨派,作為他們的聲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們是多麽的苦難,他們需要得到幫助!”


    “保留黨派…已經沒有意義了。”阿方斯搖搖頭:“喬安先生是黨派的代表人,他選擇屈服於共和派,黨派自然會跟著屈服。”


    “這…”霍根霍科頓時沉默,想了想,他又咬咬牙迴道:“我可以再試著勸勸他。”


    “我倒是有一個新的想法。”阿方斯擺擺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試試看?”


    “您說,隻要我能做得到。”霍根霍科迴道。


    “決裂,切割。”阿方斯迴道:“我答應過約翰德維特先生跟喬安先生,我們要信守承諾;


    在接下來這段時間,您保持沉默,任由喬安先生去配合共和派,看看安德裏斯先生又能玩出什麽花樣;


    等大會議選舉結束,您依舊接受市議員的任命,然後去參加第一次大會議,公開抨擊他們對人民的漠視!


    如果您被驅逐出國民大會議,那麽,您就在國民大會議門口舉行演講,宣布放棄自己的市議員席位,組建全新的黨派。”


    “放棄市議員?建立新黨派?”霍根霍科一愣。


    “不破不立,前提是…您舍得放棄已有的一切。”阿方斯點點頭。


    “好!”霍根霍科幾乎沒有考慮:“我願意放棄這個市議員的席位,隻是…我們還要以“讓荷蘭再次偉大”的口號麽?”


    “口號隻是口號,如果您真的決定做點什麽的話,我認為,您應該實事求是一些。”阿方斯迴道。


    “這…好的,那我迴去好好想一想…”霍根霍科點點頭。


    “不,您剛剛說的就很好,成為人民的聲音。”阿方斯笑著迴道:“為無法發聲的人民發聲,讓苦難的人民走出苦難。”


    “成為人民的聲音?”霍根霍科的眼睛越發明亮起來:“您說的很對,我應該成為人民的聲音,為人民提供幫助!”


    “我曾打算給我的兒子起一個新名字。”阿方斯又道:“voltaire,大眾的沉默;人民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


    “vol-taire…這是個法語詞…”霍根霍科想了想:“那不如這樣,我用它作為黨派的新名字,荷蘭語就是de stilte van het publiek,人民之聲?”


    “shp,希望有一天,你們會成為共和派、奧蘭治派之外的第三黨派,西普派。”阿方斯笑眯眯迴道。


    “我們一定會努力的!”霍根霍科握緊拳頭,大聲迴道。


    “說起來,這真是猶如神助。”阿方斯突然笑了起來:“有一件事,需要你去發聲。”


    “哦?”霍根霍科一愣。


    “有位範斯滕夫人,她的丈夫是voc的前雇員,事故去世後,本來應該得到2000荷盾的撫恤金,但是,他的家人沒有拿到;


    甚至於,他的名譽受到妖魔化,voc的工作人員說他犯了罪,沒有撫恤金;可憐的範斯滕夫人,靠著丈夫的上一封信找到加萊,尋求我的幫助。”


    阿方斯輕笑道:“您正好是17紳士之一,您可以好好調查這件事,作為您成立新黨派後的第一個工作。”


    “這…好的!”霍根霍科點點頭:“作為voc的前雇員,我相信,還有更多的可憐家庭,失去她們本該拿到的撫恤金。”


    “喬安先生那邊,您別急著跟他翻臉,多運用他的人脈,找到有良知的律師,吸引他們加入黨派,為民服務、為民請命。”阿方斯繼續說道。


    約翰德維特是律師出身,所以他可以巧妙的利用法律,一點一點的壯大共和派,鯨吞奧蘭治派的政治勢力;


    如果霍根霍科的新黨派能吸引律師,讓他們用法律來保護貧苦家庭的權利,無論是共和派還是奧蘭治派,都不得不向他們讓步!


    “如果一開始就跟voc決裂,我們恐怕得不到經費…”霍根霍科皺了皺眉頭:“倒不是說,沒有經費就沒辦法做事,隻是會很慢…”


    “你們可以去阿姆斯特丹銀行開一個賬戶,接受任何人的捐贈,尤其是匿名者的捐贈。”阿方斯笑眯眯的看著霍根霍科:


    “捐贈這種東西,它本身也代表著名望,人民願意拿出錢來幫助你們;無論是捐一萬利弗爾,還是捐一個荷蘭便士,都是對你們的信任。”


    “接受捐贈?”霍根霍科歪著頭,想了想,自然明白阿方斯的意思,連忙點了點頭!


    “我個人認為,你們既不能太激進,也不能不激進。”阿方斯繼續說道:“你們要號召的,是幫助每一個苦難的人民;


    不僅僅是苦惱的荷蘭人民,還有尼德蘭的人民,北歐、東歐的移民,甚至於西班牙、葡萄牙的移民,都是你們的幫助對象;


    此外,你們完全可以唿籲歐洲各國、各地,獲取更多有良知的人的支持,積極的輸出你們幫助人民的觀念,鼓勵其他國家也建立類似的黨派。”


    “鼓勵…其他國家建立…類似的黨派?”霍根霍科有些懵逼。


    “一個人很渺小,十個人則不容忽視,一百個人可以稱之為力量,一千個人,就可以影響一個城市。”


    阿方斯笑眯眯迴道:“你們為人民發聲,就是要讓更多人知道,團結的力量!”


    “我…明白了!”霍根霍科重重的點頭:“您說的對,團結就是力量!”


    “嗯…”阿方斯點點頭,轉頭望著正向他們走來的阿爾弗雷德。


    “老爺,傑拉德先生來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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