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個偏僻的餐廳。


    安東尼戴著寬大的帽子,低著頭,鬼鬼祟祟的走進最深處的包廂。


    “你怎麽跟做賊似的?”伊莎貝爾坐在包廂的桌子前,手裏拿著一杯紅酒,悠哉悠哉的喝著。


    “我也不願意啊,可出來混的,我要是不低調一些,很容易被人砍的。”


    安東尼摘下帽子,走到餐桌前坐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幫派一半的人手都抽到敦刻爾克去了。”


    “人手不夠,你就接著招唄!”伊莎貝爾撇撇嘴迴道。


    “托路易的福,把我的人抓了,現在我哪裏還敢隨意招人?就怕他娘的、又給我整兩個刺客。”安東尼好沒氣道。


    “你怕什麽?人家水手院不也招人?”伊莎貝爾撇撇嘴道:“我來的路上,我還看到尼爾了呢!”


    “我去…”安東尼嚇得站起身來:“他人呢?”


    “走了,我看到他從奧爾菲特先生的屋子裏出來,他還跟我打了招唿,我沒搭理他。”伊莎貝爾撇撇嘴迴道。


    “下次遇上,最好搭理一下。”安東尼一臉認真道:“你不知道,他昨天下手多狠!”


    “昨天?怎麽了?”伊莎貝爾好奇問道。


    “一言不合,走過去,一劍就把一個人的脖子給抹了。”安東尼吞了吞口水:“眼皮都不眨一下。”


    “你沒見過別人殺人?”伊莎貝爾好沒氣道:“我在非洲就見多了。”


    “誰還沒殺過一兩個倒黴鬼?”安東尼搖搖頭:“可人跟人是不一樣的,你殺人,你笑得出來嗎?”


    “…”伊莎貝爾頓時沉默。


    “他就一直笑眯眯的,把一個人的脖子割開,血液到處亂噴;在他眼裏,沒準這人還沒一隻雞值錢,他甚至懶得多看一眼。”安東尼又道。


    “好了好了,別說了!我還要吃東西呢!”伊莎貝爾瞪了他一眼,請人吃飯,還講恐怖故事?


    “好吧。”安東尼拿起酒瓶,給伊莎貝爾跟自己各倒了一杯酒:“你爸爸今天找阿方斯了嗎?”


    “找了,他說,阿方斯答應找戴倫叔叔談談。”伊莎貝爾瞟了他一眼:“這事要是成了,我那份怎麽給我?”


    “最保險的辦法是給你開個銀行賬戶,把錢存進去。”安東尼迴道:“你要是不喜歡,也可以委托給銀行家,然後隻管買東西,讓銀行家去付錢。”


    “還是存在銀行吧,我不喜歡銀行家。”伊莎貝爾撇撇嘴,迴了一句。


    “那行,那我迴去幫你開個賬戶,找個時間帶你去確認一下。”安東尼嘿嘿一笑。


    “這還差不多…”伊莎貝爾點點頭,拿起刀叉開始吃東西。


    “那個…”安東尼摸了摸鼻子:“我剛剛聽說,這次被抓的人裏頭,有一個曾被抓到看守所當苦工,那一次滿街頭的小紙條,也是他幹的。”


    “什麽?!!”伊莎貝爾猛的一抬頭:“我們丟了看守所的生意,是這些混蛋幹的?!!”


    “其中一個。”安東尼點點頭。


    “給我弄死他!弄死他!”伊莎貝爾頓時咬牙切齒起來:“我本可以賺大錢!就因為他,我變得一無所有,還成為笑話!”


    “這個…”安東尼尬笑起來:“人不歸我管…”


    “不歸你管?”伊莎貝爾眉頭一挑:“別以為我不知道,人關在你那裏!”


    “呃…”安東尼頓時說不出話來。


    “弄死他,安東尼。”伊莎貝爾雙手猛的抓住安東尼的手:“我從沒讓你為我做過什麽…”


    “…”安東尼現在恨不得給自己一個嘴巴,說啥不好,非得去提這一嘴?


    “殺了他,或者,你再也不要來見我了。”伊莎貝爾見安東尼這副神情,頓時又變了臉色。


    “伊莎…”安東尼連忙拉住她的手:“如果他沒有用了,我可以殺了,但現在…”


    “給他用刑,活活打死!”伊莎貝爾臉色一冷:“總會有失手,不是麽?”


    “我…”安東尼露出尷尬的神色:“試試看…”


    “我會報答你的,安東尼…”伊莎貝爾輕輕撫摸著安東尼的手背,雙眸浮現出朦朧的水光。


    “我…會的!”可謂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為了伊莎貝爾,安東尼也是惡從膽中生…


    …


    執法室。


    安東尼隔著門縫往裏喵了一眼,這才看向看門的手下:“尼爾沒有過來?”


    “尼爾先生說是有急事,今晚不會過來。”一個手下小聲迴道。


    “今晚都不會過來?”安東尼眼睛微微一眯:“那行吧,開門,我進去再審一審他們。”


    “是,老大!”另一個手下連忙掏出鑰匙,打開門鎖,畢恭畢敬的把安東尼請進門。


    “呦!兩位,骨頭還挺硬?”安東尼走進門來,打量著已經被吊了一天一夜的範斯滕一眼,又看向一直被捆在椅子上的雅各布鬆。


    “看來,那幾個叛徒沒什麽用?”範斯滕嘿嘿一笑:“你是想求我們,給你口供?”


    “我?求你?”安東尼獰笑起來:“給老子打!往死裏打!”


    “是!老大!”手下人也不知道,安東尼到底想幹嘛,隻知道範斯滕嘴賤,安東尼就叫打。


    打就打唄?安東尼讓打的,打死了,那也是安東尼承擔責任不是?


    很快,一個手下就拿來一根泡過鹽水的鞭子,不管不顧的開始抽打範斯滕。


    一開始,範斯滕也好、雅各布鬆也好,隻把它當做安東尼泄憤或者逼供的手段,也都一聲不吭的任由他打。


    可很快,雅各布鬆就發覺不對勁了,安東尼一直盯著那鞭子,一副恨不得直接把範斯滕打死的模樣,讓他頓時坐不住了!


    “等一下!別打了!”雅各布鬆猛的開口,他還真有些擔心,安東尼真的把範斯滕活活打死!


    要知道,昨天也沒人想到,尼爾連審問都懶得審問,上來就把一個人給殺了?


    “打!繼續打!”安東尼瞟了雅各布鬆一眼:“你怎麽不繼續嘴硬了?”


    “尼爾先生呢,我有話跟他說。”雅各布鬆望著安東尼,想了想迴道。


    “不礙事。”安東尼擺擺手:“你想說,明天再說也不遲,我不打你。”


    “…”雅各布鬆一愣,可那鞭子是一鞭接一鞭的往範斯滕身上抽啊!


    “老大,還打嗎?”那手下打了幾十鞭子,自己都累的不行,而範斯滕,已經被打得傷痕累累,也虧得他是個硬漢子,硬是一聲不吭!


    “換個人,接著打!”安東尼揮揮手,五十鞭子打不死,那就打一百鞭子,一百鞭子還打不死,那就兩百!


    “打死他,對你有什麽好處?”雅各布鬆臉色一變:“我們是阿方斯先生的犯人,沒有他的同意,你怎敢濫用私刑?”


    “我濫用私刑?”安東尼臉色一變,搶過手下手中的鞭子,對著雅各布鬆就劈頭蓋臉的抽:“老子是要逼供!逼供!”


    吧嗒~吧嗒~


    鞭子打在雅各布鬆的身上、臉上,幾鞭子就把他也打得血跡斑斑!


    “不關你的事,就他娘的給老子閉嘴!”安東尼把鞭子往另一個手下的懷裏扔,又指了指範斯滕:“給老子打,往死裏打!”


    “我…招供…”誰知,就在這時,被打得半死的範斯滕,說出讓安東尼膛目結舌的話!


    “你…要招供?”安東尼陰沉著臉,轉過頭來,死死地盯著範斯滕。


    “對!招供!”看到安東尼這副神情,範斯滕也不是傻子,知道應該說什麽。


    “老大?”剛剛把範斯滕抽了一頓的手下也露出欣喜的神情:“他要是招了,我可以拿到賞錢吧?”


    “賞錢、賞錢!就知道賞錢!”安東尼臉色數變,這才從口袋裏掏出兩個利弗爾,丟給這個手下道:“去,找個文書過來錄口供!“


    “謝謝老大!我馬上就去!”那手下高高興興的接過賞錢,屁顛屁顛的去找文書了。


    “老大,這個還沒招供,要不我打他一頓?”另一個手下一看自己沒賞錢,頓時又把目光投向了雅各布鬆。


    “滾!”安東尼瞟了手下一眼,一臉煩躁的走出執法室,從口袋裏掏出卷煙,不爽的抽了起來。


    他本打算借此機會,把範斯滕打殘,最好是過幾天就傷重不治而死;可誰也沒想到,範斯滕這狗東西,關鍵時刻認慫了!


    “砰!”突然一聲驚響,把安東尼嚇了一跳!


    他猛的迴過頭來,卻見雅各布鬆正攙扶著遍體鱗傷的範斯滕往外跑!


    “來人!拿下他們!”安東尼大喊一聲,自己卻往後方躲去…


    “你快走!”範斯滕猛的對雅各布鬆一推:“我死定了,但你要為他們送信…”


    “你會死在這兒的!”雅各布鬆不願意放棄他。


    “人終有一死!”範斯滕用力推開他:“迴去後,替我看看孩子,跟他們說,他們的父親愛他們!”


    “範斯滕…”雅各布鬆愣在那裏。


    “快走!”就在這時,範斯滕猛的站起身來,擋在雅各布鬆的麵前!


    “砰!砰!砰!”


    步槍聲響起,範斯滕的後背炸出無數血光!


    “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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