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麽意思?我能有什麽意思?”安德裏斯雙手一攤:“我要是支持,那你說出去的話,你打算怎麽收迴來?”


    “那要不…反對?”約翰德維特尬笑起來。


    “我反對?那不是法國人說什麽,我們就聽什麽?別人可以,我可以嗎?”安德裏斯頓時拍了拍桌子。


    “那要不…您一言不發?”約翰德維特又問道。


    “一言不發?來來來,你跟我說,你當這個大議長,對什麽事可以一言不發?”安德裏斯反問道。


    “呃…”約翰德維特就更尷尬了。


    這就是當大佬的無奈。


    他可以出主意,也可以背鍋,唯獨不能沉默;一個一聲不吭的領導,就意味著:無能!


    而當你的下屬覺得你無能,那麽接下來,你說什麽,他們都要開始擔心:你的主意行不行?出事自己需不需要背鍋?


    再往後,團隊的工作效率越來越低,隊伍越來越難帶,到最後,你會失去你的團隊…


    不過,約翰德維特擔心的,是安德裏斯有沒有背刺自己,怎麽他一上來,倒聲討起自己了?


    “你就給我一句準話,你這放出去的話,你還收不收迴來?”安德裏斯又問道。


    “不能收啊!安德裏斯先生!”約翰德維特臉色一變:“這我收迴來,我這臉還往哪擱?我這連任還怎麽爭取?”


    “那就得你來反對。”安德裏斯淡淡迴道:“你來反對皮特,我來支持皮特。”


    “呃…”約翰德維特臉色越發尷尬:他都給皮特寫信了,現在當反骨仔?


    “反正在我看來,你跟皮特,隻能留一個。”安德裏斯望了過來。


    “不是…這…”約翰德維特臉色微微一變,隨即便道:“本來我勝算很大的,怎麽阿姆斯特丹的喬安?布勞先生,這時候還跑出來競選?”


    “我默許的。”安德裏斯淡淡迴道。


    “您默許?不是…您這是什麽意思啊?”約翰德維特雙手一攤:“這不是要逼死我麽?”


    “我就問你一句,這事,算不算皮特他辦差了?”安德裏斯反問道。


    “…這…”約翰德維特支支吾吾的。


    “這什麽?說!”安德裏斯又拍了拍桌子!


    “算!”約翰德維特幹脆破罐子破摔了。


    “我就猜到你這麽說!”安德裏斯迴道:“關鍵時刻,就算我們都支持皮特,你也會反對他。”


    “我…”約翰德維特頓時無語,他不想承認,但也沒勇氣否認…


    “所以才要喬安?布勞出來選舉,讓支持皮特的人蹦出來,你懂不懂?”


    安德裏斯一臉苦口婆心的模樣:“他們跳的越歡,就越方便你對皮特下手,懂嗎?”


    “可是…我要是把皮特給弄下來,阿方斯先生也不給配方呢?”約翰德維特也很為難啊!


    “那自然是還沒拿下皮特,就找個人去跟阿方斯先生溝通一下,等我們把配方拿到手,再把皮特踢出局。”安德裏斯淡淡迴道。


    “…”約翰德維特眼睛微微一眯,安德裏斯這反應,不對勁啊!


    他也不是傻瓜,安德裏斯悄咪咪的布局了近一個月,知道自己要找他問情況了,這才過來,還上來就說,都是為自己好?


    要是信了這老頭子的鬼話,怕是被他賣了,還得幫他數錢!


    “那你有別的辦法?”安德裏斯瞟了他一眼。


    “這…”約翰德維特又接不上話了。


    他倒是可以刷臉,死皮賴臉的求阿方斯給他一批加萊可可,但欠人情容易、還人情難;再說了,他到現在也沒弄明白,阿方斯到底幫沒幫奧蘭治派?又樂不樂意幫他們上位?


    “你看看你,你不出主意,非要我出;可我出了主意,你又不聽,我能怎麽辦?”安德裏斯指了指約翰德維特,一副我也很難的模樣。


    “我不是說不聽您的,隻是…我聽說,您把手裏的voc股票…給賣了?”約翰德維特連忙轉移話題。


    “這…哪個臭嘴巴說的?”安德裏斯的臉色變得不自然起來。


    “您甭管誰說的,您就跟我說有沒有這事?”約翰德維特盯著安德裏斯的眼睛問道。


    “是!我賣了。”誰知,安德裏斯攤牌了!


    “呃...”約翰德維特反倒不知道怎麽接話才好!


    “voc這個家不好當啊!”安德裏斯自己就說起來了:“東方航線被鄭家搶走了,我們不得不撤迴四條歸國商船;


    英國人又推出《航海法案》,西印度那邊肯定會有更大的虧損,說不得,還要voc兜著;


    股票最近也逐步下跌,人民對新發的債券已經沒什麽熱情了;咱們,好像突然陷入絕境。”


    “您也不能這時候落井下石啊?”約翰德維特好沒氣道:“本來大家還能再堅持堅持,這要是連您都跑了,荷蘭還有救嗎?”


    “荷蘭有沒有救,是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安德裏斯反問道。


    “…”約翰德維特又被堵的說不出話來!


    “我把錢撤出來,關鍵時刻我還能拉你一把,我要是賠光了,你能幫我?還是還指望我幫你?”安德裏斯不屑問道。


    “我們一定能打贏官司!”約翰德維特迴道!


    “打贏官司?那能改變什麽?你不是還讓霍根霍科先生給我送信?他為什麽去阿姆斯特丹,我想,你比誰都更加清楚吧?”安德裏斯淡淡迴道。


    “買…股票?”約翰德維特的臉色開始變了:阿方斯,要收購voc的股票?!!


    “對,買voc的股票。”安德裏斯迴道:“他買到股票後,確實沒辦法搶走voc的控製權,可是,他能毀掉這個公司!”


    約翰德維特的臉色,頓時一肅!


    隻要阿方斯買入voc,然後選個低價拋售,引起股民恐慌拋售,voc的股價一定會跌入冰點!


    到那時,虧了錢的股民會是什麽心情?而大量持有voc股票的銀行,又會怎麽做?


    擠兌!一定是擠兌!


    以voc當前的資金儲備跟虧空程度,隻需要兩百萬利弗爾的擠兌,就能讓它爆倉!


    到那時,約翰德維特能做什麽?17紳士又能做什麽?一個處理不好,voc就會滿盤皆輸!


    “國家會為voc提供幫助的。”約翰德維特想了想,不得不先打一張白條…


    “在那之前,你就被奧蘭治派的人吊死在絞刑架上了。”安德裏斯撇撇嘴迴道:“你承擔不起voc破產的責任。”


    “…”約翰德維特張了張嘴巴,依舊無話可說!


    “讓我來說兩句公道話吧!”這時,傑拉德施施然的走了過來:“姑父,您得為自己考慮考慮啊!”


    “這話怎麽說?”約翰德維特望了過來,一般來說,出來說“公道話”的,都是幫別人的…


    “現在,您最要緊的是什麽呢?連任!


    那如何確保連任呢?確保我們的敵人無法勝利。”傑拉德在約翰德維特身邊坐下:“您說,是吧?”


    “我…基本認可。”約翰德維特點點頭。


    “那我們要如何確保我們的敵人無法勝利?”傑拉德嘿嘿一笑:“自然是…讓他們狂妄自大了!”


    “嗯…”約翰德維特眼珠子轉了轉,似乎品味到什麽?


    “兩個月前,奧蘭治派對自己非常心虛,他們毫不猶豫的,將阿方斯先生拉入局中。”


    傑拉德嘿嘿一笑:“而現在呢?現在的他們覺得自己勝券在握,似乎沒有必要再付出什麽,換取阿方斯先生的幫助。”


    約翰德維特想了想,點了點頭。


    傑拉德這話沒錯,換成他是茱莉亞,肯定也不會繼續揮霍人情、尋求阿方斯的幫助。


    “喬安?布勞先生是voc多年的老朋友了,我們有一百種辦法說服他,讓他最終選擇支持您。”


    傑拉德嘿嘿一笑:“這意味著,您的勝率,完全可以加上喬安?布勞先生那部分。”


    “哦?!!”約翰德維特的眼睛開始亮起來了,這倒是他沒想到的,喬安?布勞是voc的人,如果他關鍵時刻支持自己…


    “咱們再說說皮特先生的事。”見約翰德維特已經接受了喬安?布勞競選這件事,傑拉德這才繼續往下忽悠:


    “阿方斯先生不喜歡他,但我們知道,他目前還是voc最好的代理人;把他換掉,確實會帶來很多影響。


    但我們有很多辦法嘛,我們可以選擇皮特先生認為合適的人,頂替這個職位,又或者,僅僅是代持這個職位;


    大家現在很難辦,麵子都過不去;如果這個時候,皮特先生能主動提出來,是不是…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你的意思是…我去說服皮特先生?”約翰德維特眉頭一挑!


    “我們確實不方便,如果可以說,我們早就說了,不是麽?”傑拉德雙手一攤!


    約翰德維特眉頭皺了皺,卻還是點點頭:“我可以試試看,不過…安德裏斯先生把手頭的股票賣了…”


    “我可以承諾,如果阿方斯先生膽敢把voc的股票拋售出來,我們就把它們買迴來!”傑拉德拍了拍胸膛迴道。


    “你…承諾?”約翰德維特深深的望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向安德裏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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