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茱莉亞女士的堂兄年初在拿騷生意失敗抑鬱去世,家族承受著巨大的壓力,而且威廉三世也迫切需要一大筆資金。”安?夏爾三言兩語就說明了茱莉亞當前的境況:“她打算出讓家族持有的私掠許可證,換取18磅炮的荷蘭經銷權跟一筆資金,當然,她不需要現金,隻要我們直接交付貨物就可以。”


    “私掠許可證?”阿方斯更加佩服安?夏爾的交際能力了,這可是合法搶劫執照,竟然讓她幾乎是空手套白狼給弄過來了!一個是經銷權,另一個也不需要現金,而是貨物折現;雖然出廠價供貨又有很大的利潤空間,但這可是私掠許可證,尼德蘭七省聯合共和國的第一批私掠許可證!當前的荷蘭東印度公司,就是靠著這麽一張紙片成為世界上最大的公司…


    “莫勒先生,您也知道私掠許可證是世界上最寶貴的物品,安?夏爾小姐不遺餘力的勸說我拿出來,我也來到了這裏。但,如何確定它的價值,又是否能成交,我還是希望見到了真正的18磅炮後再做決定。”茱莉亞開口道。


    “實際上,它是法製16磅。”阿方斯笑著說道:“您說得對私掠許可證是個寶貴的物品,但,對於我來說,它依舊僅僅是一個物品,就像古董,我就算不買它,買別的也一樣。”


    “你是什麽意思?”茱莉亞倒是一愣,甚至連安?夏爾都有些懵逼阿方斯的反應。


    “首先,我是合法商人,我也沒有私掠船,這意味著,我得先為此花上幾萬利弗爾配置商船、水手;然後還要打通黑港的銷路,甚至冒著跟海盜開戰的危險去走私,所得不過溫飽,與我現在並無什麽不同。”阿方斯笑著坐在沙發上攤了攤手道:


    “而且您也知道,我是火炮商人,我生產的商品用於竭力打擊海盜,就算我自己也不想去麵對這樣的火炮;更別說當前世界上最富有的兩個國家,西班牙跟荷蘭還是我的好朋友,我又能去搶誰呢?”


    “你不想要私掠許可證?”茱莉亞有些懵逼。


    “它在我這裏確實無法產生讓我動心的價值。”阿方斯搖了搖頭道:“您想要經銷權的話,我覺得可以換一種方式來合作。”


    “願聞其詳,但恕我直言,我確實沒有辦法拿出很大的一筆資金。”茱莉亞皺了皺眉。


    “我剛剛得到了很大的一筆投資,超過30萬利弗爾;為了讓這筆錢盡快的投資到最成功的生意上,目前我正在召集我的朋友,打算學習東印度公司形成股份製商會。您剛好可以補全我們的其中一個板塊,就是自有的武裝艦隊。”阿方斯笑道:


    “如果您願意的話,可以以這張私掠許可證為中心建立一個商會,然後入股到商會來,成為商會的一部分,您依舊享有私掠許可證的一半權益,另外一半我用代理權跟您交換,然後我會再把我這一半的權益跟我的朋友們交換,讓他們共同享有這份權益。”


    “這不是我的原意,而且您隻付出了我想要的一半代價就能分享到這張私掠許可證帶來的便利。”茱莉亞皺著眉頭道。


    “如果您這麽認為,那我沒什麽可說的,您為什麽沒有想過,正是因為我尊重您跟您的家族,所以才沒有用錢買走接下來會屬於您的那一半私掠許可證的權益呢?”阿方斯的臉色變得冷淡起來:


    “您認為我有必要心疼那一部分貨物,而放棄對許可證的私有嗎?隻要我願意,我隨時可以讓我的朋友們為這部分代價買單。”


    “這…抱歉,是我誤會您了。”茱莉亞見阿方斯竟然生氣了,連忙開口道歉道,並且用眼神示意安幫忙說兩句好話。


    “好了,不必說了。”在安還沒開口的時候,阿方斯就擺了擺手繼續說道:“我想茱莉亞女士也需要重新考慮一下是否合作,今天的會麵就先到此為止吧,夏爾小姐替我好好招待一下女士,此次女士的差旅費用都由商會來承擔就好了。”


    “不,莫勒先生,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的意思是我太驚喜了,我沒想到家族還能依舊擁有它,您大概不知道,對於其他人來說沒什麽,但它是我們與父親在這世上唯一的聯係了。”茱莉亞情緒低落的繼續道:“如果不是為了家族,我絕不會把它拿出來,畢竟它是家族最後的榮耀了。”


    “不,女士,榮耀與生俱來。”阿方斯也在擔心自己用力過猛,幸好茱莉亞真的是有些窮途末路了:“我來自一個古老的佩劍家族,在我還沒出世的時候,穿袍貴族就敢於在我的鄉土耀武揚威,這實在令人蒙羞,而這正因為榮耀與生俱來,在我們出生的那一刻,我們就肩負著家族的榮耀與責任!


    當我們的先人在戰場上與敵人、奴役者、壓迫者浴血奮戰、為國捐軀的時候,他們的先人也許是流氓或者小偷!請無論如何,不要輕易放棄家族的榮耀。”


    “謝謝,真的太謝謝你了,莫勒先生,你知道嗎?我這段時間真的壓力太大了,我從沒想過,在短短一年內失去兩個至親的親人…”茱莉亞悲傷道,在阿方斯看來,大概她更悲傷的是一年內接連倒下兩個至親的靠山吧…


    “我能理解您,真的,您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家族曾經落魄到連辦一場體麵的婚禮都需要四處籌錢的宭迫,您先迴去好好休息一下吧,我在晚上會舉行一個酒會為您接風洗塵,也讓您認識一下我的朋友們。”阿方斯笑著說道:“明天下午我再上門拜訪,跟您確認一下具體的合同。”


    “太謝謝你了,莫勒先生。”茱莉亞伸手拉住阿方斯的手道,情緒激動得阿方斯一時都不好甩開…


    “茱莉亞,我送送你吧,晚一些我換一身衣服,再去旅館接你。”安連忙伸手拉了拉茱莉亞的裙裾低聲勸道。


    “哦,真是太失禮了,莫勒先生,讓您見笑了。”茱莉亞連忙收迴了手道。


    “沒什麽,您僅僅是對家族愛的深沉而已。”阿方斯笑道。


    茱莉亞微微一笑,起身微微一禮告辭,阿方斯連忙送到書房門口,然後阿爾弗雷德跟安則一直送到宅子大門口。


    待到安返迴書房的時候,卻見阿方斯正站在書房的窗口前俯視著窗外,不由撇撇嘴走了過來,在阿方斯身邊不遠處吐槽道:“你在這兒可什麽都看不到,怎麽,我們的莫勒老爺愛上茱莉亞小姐了麽?”


    “你為什麽會這樣覺得?”阿方斯依舊望著窗外笑問道。


    “雖然她還未婚,可年齡都是你的兩倍了,你連薪水都吝於給我,卻毫不猶豫的放棄獨自占有私掠許可證,這除了愛情,實在很難理解。”安雙手抱胸迴道。


    “哈哈!”阿方斯哈哈大笑的轉過身來,上前一步直接抱住了安,幾乎是貼著她的臉道:“你做的實在是太棒了,安,你為我們爭取到一張獨一無二的私掠許可證!”


    “呃…放開我。”安先是翻了翻白眼,然後繼續道:“可是你又把它推出去了。”


    “不推一半迴去,它怎麽會是獨一無二的呢?”阿方斯並沒有放手,而僅僅是鬆了一些繼續道:“我去買一張私掠許可證甚至不需要五千利弗爾,但是有什麽用呢?要不然你也不會特地找這樣一張名門望族的私掠許可證過來了。”


    “可是你依舊推掉了。”安依舊糾結於阿方斯拒絕完全占有。


    “因為我不想當私掠商人。”阿方斯笑道:“想一想,我們的船插著奧蘭治家族的黑旗搶劫了一批珍寶,然後帶迴來光明正大的叫賣,這是怎樣的暴利呢?”


    “可以這樣?”安愣了一下,這是不是太猥瑣了一些?


    “當然,我的計劃是我們成立一個商會,把私掠許可證放在它那裏,而它歸我們的商會和奧蘭治家族共有!


    然後我們的私掠船歸入這家商會所有,然後這些私掠船搶到的東西,再轉手賣給我們的商會;賣的錢維持私掠船的運轉,剩下的都歸我們。這樣不但我們可以分到極大的利潤,而且還讓奧蘭治家族也分到那麽點錢,他們就算想甩清出幹係都不行。


    而同時,荷蘭人都知道奧蘭治家族,尤其是有東印度公司的地方,我們都可以橫行無忌;這絕不是我們自己買一張私掠許可證、甚至是買到奧蘭治家族的許可證可以媲美的,畢竟隻有在奧蘭治家族手中才能發揮最大的威力。”阿方斯繼續笑道:


    “還有最重要的,隻有在奧蘭治家族名下,我們才能擁有24磅炮甚至更大的口徑,你說過的,威廉三世需要錢,那他難道不更需要一直強大的艦隊嗎?它歸屬荷蘭,卻是法國人的資產。”


    “你這該死的魔鬼,難怪你會做火炮生意發家,原來你是一個該死的戰爭販子。”安惡狠狠道。


    “沒有我們銷售戰爭,別人哪裏有賣命的機會呢?不把這些亡命之徒送上戰場,難道留在家附近流連街頭嗎?我們才是真正的善人!”阿方斯恬不知恥迴道。


    “我表哥可不是亡命之徒。”安哼哼道。


    “所以他就算上了戰場也沒賺到賣命錢。”阿方斯翻了翻白眼道。


    “誰讓我的祖先也許是流氓或者小偷呢?貴族老爺。”安同樣好沒氣道。


    “我說的是那些穿袍貴族,就因為他們的祖先偷錢,所以他們現在有錢了就開始偷竊榮耀,無論怎樣的世代輪迴都擺脫不了身上的罪血。”阿方斯俏皮的眨了眨眼。


    “您不去當聖職者簡直是褻瀆。”安吐槽道。


    “我是魔鬼呀,我去當聖職者,那才是更大的褻瀆不是嗎?”阿方斯哈哈大笑起來。


    “你再不放手我就考慮揍你一頓了,魔鬼先生。”安哼哼道。


    “我可是佩劍貴族。”阿方斯笑嘻嘻的鬆開了手繼續道:“接下來你要負責給茱莉亞女士灌輸一個思想,那就是我是唯一不覬覦她家族那張許可證的人,而商會,也是唯一願意平等對待他們、並有可能在她們最需要的時候伸出援手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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