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木木實在想不通,以至於有那麽一瞬間他隻覺得這是一場因為利用星髓玉魄修煉岔了氣而產生的夢魘。


    靈羽不是一般人。李木木雖然不知道他的確切修為,不過單單從一抹神識能攔住七層樓的北岸片刻就足以看出其不凡。


    這位從鬥牛墟走出來的將軍是曆經過血火洗練的。如今人間能排得上號的劍修,他至少也能與那瞎劍客血鴉一樣在前十之列占據一席。


    這樣的人又怎麽會被血玲瓏輕易控製住呢?


    而且北岸七瀨的出現也極不合理。當時劍靈雖然沒有取他性命,可是祁鱗在看出李木木對這個人有殺心之後也是暗中幫著以言法廢掉大半修為。


    北岸七瀨是一個惜命的,而且他冷靜的時候並不傻。他絕沒有理由會再冒險赴必死之局。


    一切線索無疑都把矛頭指向了這個突然出現的血玲瓏。


    血蠱宗?


    李木木思緒飛轉卻完全想不起有關這個宗門的任何記憶。


    “前輩修為通天,何必涉險來此為難我這小輩!”李木木話雖如此說,但是青蓮劍訣卻早已暗暗飛速運轉。


    道藏古碑之上,千百道青蓮劍紋齊齊亮起。


    血玲瓏五指隨意撥弄,靈羽同北岸七瀨以及門口的兩具魁梧死屍立即將其團團包圍。


    “我也不與你廢話,本座來此隻是為了同你討要一件東西。”


    李木木眼睛一轉,“不知前輩看上了什麽,晚輩力所能及必定支持。”


    血玲瓏嫵媚一笑,唇上的胭脂如同凝固的血痂一樣泛紫泛黑。


    “星髓玉魄!”


    李木木神識一動納戒之中的星髓玉魄立即出現在手中,隨後毫不猶豫彈射向血玲瓏。


    “這麽爽快?”血玲瓏也是一驚,這星髓玉魄就算在仙寶之中也是極品,對於身體有暗傷或是要進境而不得的修士更是神物。


    一個人竟然能如此輕描淡寫地把如此貴重的東西送出,這也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血玲瓏沒敢第一時間接過來而是利用神識仔仔細細探查了不下十遍方才放心拿在手中。


    “你這小輩倒是直爽,若早知如此本座便無須如此大費周章了!”她說著抬手又拋過來一枚血色玉簡。


    李木木沒有躲閃也沒有拒絕,而是立即拿在手中。


    血玲瓏細長的雙眉一凝,“這是這幾具傀儡的控製玉簡,我知道你對這仙修有殺心,我也是在他迴去路上截殺的,為了將其煉製成傀儡可是耗費了不少蠱蟲。”


    她說著又露出那嫵媚卻又攝人的微笑,“不過看在你小子那麽上道的份上本座便都送與你當星髓玉魄的報酬了。”


    “前輩,我還有一事請教。”


    李木木的青蓮劍訣仍在運轉,血玲瓏雖然看著好說話,但是她既然能將人煉製成傀儡似然也不是什麽善茬。


    “有事快說,霍篆那老家夥就要迴來了。”


    “您這借蠱煉傀之法是否能解?”


    “你是想解那聖裔的將軍吧,實話告訴你,解不了!”話說到一半血玲瓏悄然消失在原地,半息之後周遭迴響起一句帶有玩味的話,“不過你既然認得借蠱煉傀之法我也不妨告訴你,那聖裔的將軍也不是什麽好鳥。”


    此話落下時霍篆幾人也陸續飛迴,話自然也落入他們的耳中。


    “木木,怎麽迴事?”霍篆看著圍成一圈的四具傀儡急忙詢問。他們幾人也是追了半天才發現那氣息並不是血玲瓏而是一隻仿生蠱,這才著急趕迴。


    “那人並無太大惡意,隻是想要我身上的一件仙寶。”李木木擇重去輕給霍篆幾人講了個大概。


    “那血蠱宗是個新興勢力,裏麵的成員都是南域的遊離者。”霍篆說著走到靈羽將軍身邊,目光裏的神情複雜難言。


    半晌之後方才緩緩開口道:“這些東西既然是血玲瓏與你交換的東西便屬於你,隻是靈羽畢竟是我聖裔的將軍,希望你將其留下。”


    李木木自是沒有拒絕,當即從血色玉簡中分化出來三道控製神識拓印到其他玉簡之上。


    “霍前輩,另外這兩具仙修屍體被蠱蟲滋養後實力更勝從前,若是用得好也抵得上一名末流五境修士,前線吃緊正是用人之際,也一同留給你們吧。”


    霍篆沒有拒絕,如今每一個四五境的修士都是寶貝,能多一份力自然更好。


    “木木你先留下,其他人先退去,嚴守崗位以防又有賊人混入作亂。”


    “老夫想得不錯的話你這是打算要走是吧。”眾人離去之後霍篆立即擺手示意李木木坐下。


    “是。”


    李木木隻答不辯。


    “可是去往長安?”


    “霍前輩如何知道?”


    李木木不答反問。


    霍篆退去頭甲郎朗笑道:“老夫雖是儒士,家底卻是武夫傳承,不過興趣所在則是道法神通,雖不能未卜先知卻還混得個察言觀色。”


    若是以往,霍篆的這幾句話李木木隻會當做閑暇笑談,可是如今入了五境之後心境見識都非吳下阿蒙,因此也聽出了其中玄機。


    這一儒士、武夫、道法神通再配上個察言觀色四字,一切都在平平無奇之中。


    這儒士自然是朝堂,這武夫自然是沙場,察言觀色四字是無奈也是身不由己。


    而且李木木隱約猜到霍篆的身不由己可能與他自己心中所想之事也是契合。


    “春來則花開,夏至則鳴蟬,秋天落葉結果,冬日落雪刮風,一切不過講究個順其自然罷了,霍前輩何來此番無奈?”


    霍篆聽著李木木的隱言也是哈哈一笑,隨即撿起一瓶因為方才混亂而掉到地上的酒瓶。


    瓶子是瓷做的,碰壞了一角,裏麵的酒也流出來一大半。


    他自斟一杯後方才接話道:“你說的固然不假,可是我們畢竟是人,是活在人群中的人,這人一亂就顧前不顧後。還有的人就像這酒瓶,一磕碰就倒。”


    他滿飲一杯繼續道:“若春多蟲豸則花不開,若夏多禽鳥則蟬不鳴,天旱秋無果,天暖冬無雪,天下事豈能事事如意?”


    李木木聽著他無奈中的愁緒,於是也喝了半口酒。


    行伍的酒總是比酒樓村釀要烈,像是人太苦必須要更強烈的刺激才能遮掩。


    “於此軍中將軍一言九鼎竟竟也有鞭長莫及之處?”


    霍篆酒杯抬到一半聽到這話止在半空不動。


    他的目光繞過酒杯落在已經變成傀儡的靈羽身上,忽而仰起頭一口悶下。


    “將軍征荒漠,無奈事太多。月升紅日落,壯誌與誰說?”


    二人都不再言語,而是望向長安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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