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好似江東水,日夜長流不知歸。


    晚睡早起爭權貴,懷擁嬌妻厭美妃。


    落入樊籠安能退,太白行歌何太悲。


    孤猿坐啼墳上月,一心隻哭意中賊。


    ——題記


    大將封了李木木氣海丹田後將此事與之道明,李木木自知此事覆雪難明也懶得多做解釋。


    大將即刻重金募令本部軍馬組成精銳敢死隊。此事雖險,然而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三日之後已募集得一支二十來人的精英小隊。


    當夜飲得大醉,次日清晨一行人各自留下魂玉後便向鬼嬰溝方向靠攏。


    此時正是臘月寒冬,西北風刮得要緊。勁風山口湧入,清冷世界中隻剩下嗚嗚長鳴。


    眾人心知此行兇險,因此步步小心,時時擔心,因此行程緩慢。清晨入溝,至黃昏也不過探索了四五十裏的縱深距離。


    路上除了淒冷一些外倒沒有什麽可怕的事情發生。


    緊繃的神經稍一放鬆,幾個膽大的開始有一句沒一句地打起諢來。


    李木木如今氣海被封實力大跌,不能像他人一樣從容,因此隻顧探索標記卻不與他人溝通。其他人也是知道李木木是戴罪之身,因此也不屑於與他交談。


    一行人又走了七八裏路。


    一個略帶秀氣的兵卒開口道:“李長官,你看這寒天濁氣的,而且聽聞鬼嬰溝一帶晚上很是邪門。反正殷將軍也沒限定個子醜寅卯,何不找個背風的地方讓兄弟們胡亂躲過一夜?”


    李木木止住腳步迴顧眾人,見一行人臉上都有疲態,有瞧見四周的確陰風夾霜很是磨人,於是順著話頭答應道:“左前邊小樹不搖,砂石不走,向來是一處背風的折彎,我們就到那歇歇腳。”


    眾人聞言隻是歡喜,秀氣兵卒行個禮道:“感念李長官體恤幾個。”


    有此一事,李木木與隊中之人關係也是緩和,特別是那秀氣兵卒。


    一行人邊走邊聊,李木木問道:“這些兄長看著不像是平民征召而來的,不知是哪裏人士?”


    秀氣兵卒微笑迴複道:“長官說笑,在下也是青州南鄉人,家裏做些小本生意,隻是在下不善於行算計之事,因而瞞了家裏跑來這邊境見見世麵。”


    李木木思緒一沉留了心眼,這話說的雖是簡單漂亮卻讓他有臨淵望月的不踏實感。


    閑聊之間便已到所說的地方,果然是個橫向深入的折口,冷風灌進來也隻是半道而止。


    一行人擁擁擠擠往折口深處攏去。


    這些人都是一二境的武夫,體格自是雄健,隻是對術法之途一竅不通。當下持了些柴火燃起篝火,堆起斧鉞刀叉圍坐起來。


    篝火邊上熱著葉子包著的冷飯,火上烤著噴香的獸腿禽翅。


    閑坐無聊,幾人天南地北聊起奇聞怪事、曆代興亡,話題七折把彎聊到鬼嬰溝上。


    一個鼠目尖鼻的故作神秘道:“我隻聽巡邏過這條線的前輩說過,一年半載前這裏還是平安無事,後來有人夜巡之時在這碰上陰兵過道,鬼娘取親等等異事。”


    “後來這裏的怪事就多了起來,直到前個把月有人一時迷失路徑,隻管往深處走,你們猜他遇見了什麽?”


    一行人本就害怕,又聽他說這些有的沒的事情,於是故意想活躍氣氛道:“難不成還遇上個漂亮仙子救他出來不成?”


    眾人大笑。


    那鼠目尖鼻的卻一本正經道:“還真別說,他隻遠遠看見月下有一白衣女子,像是從月宮裏頭掉下的仙女超凡脫俗,正哭哭唧唧對著高懸的滿月稽首。”


    “後來如何?”


    鼠目青年目光掃視一圈,見得一眾人都探頭屏息,於是得意笑道:“他也是條漢子,摸著冰冷的石頭就往山上爬去,越靠近越是看得清晰,越靠近越是聽得清楚。”


    “你們道他看見了啥,聽見了啥?”


    靠他最近的一個瘦子歪著身子給了他一腳假慍道:“你他娘的少扯個兩蛋當明珠,有屁快放!”


    鼠目青年站起身來抖抖身上塵土的賤兮兮笑道:“他靠近時那哭聲逐漸成了嬰兒的啼哭,那仙女也變成了滿身白毛的老白猿。”


    話及於此,他忽然學著說書的冷喝一聲道:“當時場景就像那樣!”


    他冷不丁向著遠山明月處指去,一眾人也著魔一般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卻見明月底下一塊凸起的山包之上竟然真有一個白影對著明月稽首。


    鼠目青年本是雜著道聽途說胡謅,哪裏想到竟然真有此事,當即嚇了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李木木雖被封了氣海丹田,可是神識五感卻仍是異於常人。他止住錯亂心神定睛望去,那皓月之下確是一尊白猿。


    形色入目,緊接著淒涼的啼哭灌進一行人的耳中。


    李木木大吼一聲道:“調動元氣封住雙耳!”


    眾人迴過神來趕忙照做,李木木氣海丹田被封住調動不了天地元氣,隻得挖起兩把黏土堵住雙耳。


    李木木用手比了個手勢迎在最前麵,其餘人也忙取過刀兵踩滅火種。


    可是方才這邊火明之時那白猿似乎還不曾注意到眾人,當篝火一滅,一明一滅之間的強烈對比卻引得它抬起頭來。


    隻見它銀麵如雪花白銀雕刻,體毛如大雪夜歸人,四顆獠牙閃寒光,一雙長臂能攬月,雙目如電,吼聲如雷。


    白猿收起嬰兒啼哭大吼一聲,雙膝一彎借著兩臂之力一下越過數百米溝壑砸到兵卒群中。


    李木木眼疾手快,雖施展不得修為神通卻使了一個驢打滾翻騰到兩側石壁邊上。


    被嚇住的,反應遲鈍的來不及躲閃都被那白猿兩拳加上一屁股活活坐死。


    遠看這白猿隻是小姑娘般嬌小,這一到身前卻然如一座小山。


    情況危急李木木哪裏顧得上這些兵卒的死活,右手一摸嗆地抽出腰間的柔骨劍護在身前。


    白猿發起狂來肆意拍打,那雙長臂似是鐵汁澆築九釘耙,更像大聖手中如意棒,那些兵卒撞著就死,擦著就傷,隻有機靈的左閃右閃四處逃竄。


    李木木趁著塵土飛揚間白猿沒注意到,他且盯且退向折彎更深處走去。


    正所謂顧得上這頭顧不上那頭,他全部精神都落在白猿身上,不想黑暗處卻還有其他人在。


    雙方一個不經意交碰,一聲驚唿爆鳴而出。


    卻不知如此險境是何人藏在此處,這聲驚唿引得白猿注目又不知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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