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一停頓,沐陽的聲音接著響起。


    “盾甲符陣的防禦力,和不同符箭的殺傷力是初級星甲師入門時的必修課程,不同符箭搭配產生的威力強弱也是每一位星甲師必須牢記於心的基本常識。”


    “流光箭和三星箭同為破甲箭,兩者配合在一起,自然能輕而易舉的毀掉我盾甲上的兩個符陣,可如果你不使用三星箭,而是用破甲力量稍稍強上一線,隻需要多用半息時間就能完成的穿金箭,就能一舉摧毀我盾甲上的三個法陣,我說的沒錯吧?”


    周圍人聽的目瞪口呆。


    公輸淨和薑遼也都怔了怔。


    場內有幾個反應快的星甲師瞬間醒悟,看向沐陽的眼裏漸漸流露出敬畏的神色。


    對普通修行者來說,沐陽的這番話說的有些莫名其妙。


    可對星甲師來說,卻是醍醐灌頂般的震撼。


    星甲師比拚甲禦術時使用的盾甲,防禦法陣,進攻符箭的威力都是經過嚴格計算的。


    二十個防禦法陣每一個所能承受的傷害力經過千百年的測試試驗後都有了準確的數字記載,進攻符箭的威力也同樣如此。


    就拿剛剛公輸淨二人的第四輪攻擊來說。


    前三輪的攻擊過後,沐陽身前盾甲上的防禦法陣已經被摧毀了六個。


    剩下的十四個法陣防禦能力各不相同,作為進攻者需要銘記於心,以便在攻擊時最大程度的將其摧毀。


    打個比方來說,沐陽剩餘的法陣中防禦能力用數字標注的話,分別是,10,20,30,40……以此類推。


    流光箭的攻擊力數字為25,三星箭的攻擊力為34,穿金箭的攻擊力為35。


    公輸淨在確知薑遼會補射流光箭的前提下,還使用三星箭,就隻能毀掉20和30兩個法陣,如果換成穿金箭的話,攻擊力就會連10一起毀掉。


    這種精密的計算方式在許多人看來似乎完全沒有必要,但星甲師不同,因為星甲術的造詣高低,和這些數字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尤其是在生死存亡的比鬥之中,更不能容許出現任何的差池,否則,將會給自己帶來致命的打擊。


    沐陽說的很對,如果公輸淨的第四次出手換成穿金箭的話,一舉就能毀掉三個符陣,這種細微的差別甚至可以讓比鬥結束的時間提前十幾息!


    讓眾人震驚無語的並非是公輸淨犯下的這個極為低級幼稚的錯誤,而是沐陽在如此緊張,用命懸一線來形容都毫不為過的比鬥中居然還能分出精力尋找公輸淨的失誤,這份定力足以讓所有人自愧弗如。


    隻是,即便找出了公輸淨的疏漏,那又如何?


    他們兩人麵前的盾甲毫發無損,沐陽身前的已經支離破碎,那兩個剩餘的法陣雖然防禦力不錯,但也最多隻能抵住最後一輪的攻擊,甚至,連一輪都抗不下來。


    “那又如何?”


    公輸淨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了,聲音都變的尖銳起來。


    沐陽指出的失誤他是在發動第五輪的進攻時才意識到的,可是那又如何?就算你思維敏銳,計算能力驚人,又能改變什麽呢?


    “如今勝負已分,你的生死隻在毫發之間,再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嘛?”


    看著公輸淨有些猙獰的表情,沐陽輕輕歎了口氣。


    “如果前四輪的攻擊勉強還算過的去的話,這後麵的三輪,就太讓人不忍直視了。”


    薑遼已經準備動手完成最後的法陣,對這個雲淡風輕,在他看來滿臉都是輕狂驕傲的家夥他實在忍不可忍了,他很想看看在被自己射出的符箭釘在牆上後,他是否還會用這樣的語氣與自己說話,隻是聽到沐陽的這句話後,落在盾甲上的星元筆還是忍不住又停了下來。


    “各自為戰,毫無章法。”


    沐陽一臉失望的說道:“一個為了追求最大的攻擊力,竭力激活幾支威力強大的符箭,一個為了追求速度,根本不去理會隊友的反應,沒有默契,倒也可以理解,難道眼睛也是瞎的嗎?如果把這最後三輪出箭的速度稍微打亂,隻需要四支箭就能毀掉我盾甲上的所有法陣,又怎麽可能給我安裝最後兩支符箭的機會?那可至少能省出十四息的時間。”


    說到現在,就連反應最遲鈍的星甲師也能聽懂沐陽話裏的意思了。


    一組組數字在腦海中迅速閃過,簡單的組合排列後結論很快出來了。


    毫發誤差。


    十四息。


    如果公輸淨和薑遼不急功近利,多一些默契,他們的確可以在第六輪的進攻過後就結束這第三場的比鬥。


    大廳裏的每一個人全都驚訝的張著大嘴,呆呆的看著沐陽。


    沒有人能夠說出此時此刻自己內心深處是什麽樣的感覺。


    因為他們以前從沒有遇到過像沐陽這樣的少年。


    年少而不失沉穩。


    輕狂而不輕佻。


    自信而不自傲。


    麵對他就像麵對一座冰湖,讓人不由的會生出一種莫名的寒意。


    看著他又像仰視著一座火山,熾熱的火焰似乎隨時都會將你燒融。


    他明明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說話時散發出的氣勢卻像一位統領三軍的老將在指點江山,又像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名師尊長在授業傳道,明明已經處在了必敗危亡的邊緣,談吐間反倒有種勝券在握的自信和傲嬌,他的自信來自何處?就算是臨死前的最後掙紮,又有誰會用這種不疼不癢的方式來反擊對手呢?難道他以為,隻憑這幾句話,就能讓對手羞愧的放棄出手,甚至無地自容的撞牆而死嗎?


    “那又如何?”


    這是公輸淨第二次說出這四個字。


    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沐陽訓斥,更要命的是,訓斥的每一句話卻又該死的正確無誤,這對作為對手的四品星甲師來說無疑是莫大的恥辱。


    他有些後悔讓沐陽出聲了。


    他之所以停手,聽沐陽開口,原本以為他會為自己的狂妄而跪地求饒,想趁他還活著的時候,極盡所能給他多施一些羞辱,沒想到卻被處處壓製,連反口還擊的機會都沒有,這讓公輸淨對他的恨意攀升到了頂峰。


    “難道你以為說出這些話,就能讓本長老饒你不死嗎!就能改變你今天必死的結局嗎?真是可笑,這隻會讓你死的更加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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