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的地理環境位於巨野澤北部,往北上岸比往南不知道近了多少倍。


    淩晨,醜時。


    借著月光和點點星光,經過大半個時辰的行軍,梁山的船隻終於靠近了水泊北岸。


    此行宋江帶了劉贇阮小五阮小七並二百嘍囉隨行。算是給予了這前縣尉足夠的重視了。


    因為潘保正說這縣尉知道自己幹的缺德事太多,在家裏養著上百餘打手,用來確保自家的安全。


    這些打手大都是原先壽張縣中的白衙,而白衙是由縣衙自行招募的,沒有官身,基本都是些社會閑散人員。這樣的人有奶便是娘,李縣尉出錢自然就能夠招募他們迴來看家護院。這些人補戰力怎麽樣,倒是欺壓百姓個個都是一把好手。


    梁山此行駕的全是漁船,在夜色之下幾乎看不到。行不到岸邊,遠遠就看到前方停靠著一艘大船,不用說這就是那潘家的船了。


    宋江招來阮小五,吩咐道:“帶人靠上去,控製住所有人!”


    “哥哥放心!”阮小五揮手帶著六條船悄無聲息靠近,熟練的攀爬上去。


    不久船上就響起了唿喝和慘叫聲。


    一柱香之後,一個人影順著船爬了下來,定睛一看正是阮小五。


    “哥哥,船上總共二十五人,死了兩人,其他全都綁了。另外船中艙有大量糧食。”


    “好,小五你帶弟兄看好這些船。”事情不出宋江所料的順利。


    醜時正是熟睡之時,以五十人突襲毫無準備的二十五人,不順利才有鬼呢。


    “哼,真有嫌命長的,俺們保管讓他來一個喂一個王八。”阮小五說著對阮小七道:“小七,護好哥哥。”


    “五哥寬心,小小一個莊子而已,還不是手到擒來。”阮小七大大咧咧的道:“就是哥哥不來,俺自己帶人也能拿下。”


    此時岸邊傳來唿喚聲。


    “寨主,這裏。”卻是白天提前過來打探的宋九見到這麽多船靠近,輕唿試探著。


    宋江上岸後問道:“都打聽清楚了?”


    “清楚了,小人在村外地裏小心的打聽了一下。問了三個人,每個人提起那廝都是一副小心翼翼,不敢多言的樣子。未免引起注意,小人也沒追問。最後在村外遇著個要搬走的老漢,才打聽了出來。可以說那廝做的那些惡事就連俺這做賊的都幹不出來。”


    聽到準信,宋江也就不問了,無外乎就是調戲婦女,欺壓村人,武力脅迫等破事,做押司這幾年他可聽的太多了,沒必要再聽讓自己不舒服。


    “頭前帶路,直奔那廝宅院!”


    “是!”宋九應道。


    作為一個不是以打漁為生的村子,將水邊的地讓給農田是理所當然的,不過村子據此也不遠。


    眾人沿著田間土路走了三裏左右就看到村落。


    一百五十人手持利刃,悄無聲息的在宋九帶路下轉到村後,眼前就出現一座七八十步長兩米左右高的院牆。


    “寨主,就是這裏了。裏麵的情況小人就不知道了。”


    “嗯!”宋江點了下頭,偏頭吩咐道:“小七你帶二十人守著這後門。”


    “好!”


    吩咐好後,宋江帶著劉贇並剩下的人轉到了前門。


    察覺到有人,門內頓時狗吠不止。


    “上前敲門!”這麽響的狗叫聲,該醒的都醒了,就沒必要翻牆頭了,迅速打進去才是正理。


    “我來!”劉贇持刀大力扣了扣門,頓時狗叫聲更響。


    “誰啊,大半夜的來找死麽!”四五聲過後,門內傳來一個極其不耐煩的聲音。隨後大門被狠狠拉開。


    “砰!”“啊!”


    那開門的剛露了個臉,就飛了出去。劉贇淡定的收迴腳,邁步走了進去。


    “留二十人守著門,其他隨劉頭領進去,全綁了,有那反抗的不用手軟,確保自身安全為重。”


    宋江雖然有十年劍術經驗,可他一點也沒有親自衝鋒陷陣的興趣。


    打打殺殺什麽的還是算了吧,太危險了。當然如果自己身體條件能發揮出劍術水平的話,他也不介意偶爾露上一手。不過現在體魄不行,還是老老實實等結果就好了。


    說實話,夜襲這種沒什麽防備意識,實力也不強,還不是獨立莊園的宅院。對於梁山裝備充足的隊伍來說,真的沒什麽太大的難度。


    半個時辰後,雞飛狗跳、唿喝怒罵慘叫的宅院漸漸的沉靜下來。


    劉贇帶人押著一溜捆綁嚴實的男女老少從宅內行來,陣陣抽泣聲不絕於耳。


    “哥哥,這些人怎麽弄?全殺了?”劉贇揮舞著刀做了一個下劈的動作,頓時引來一大片求饒聲。


    “不急,我自有論斷!”宋江上前一步喝道:“哪個是李縣尉?”


    無人應聲。


    宋江皺了皺眉,心想這人也太沒擔當了。事到臨頭躲有什麽用!


    就在他要再次喝問時,就見阮小七扭著一個衣衫不整的人過來,後麵還跟著一個婦人。


    老遠阮小七就喊道:“哥哥不必再問,那老貨在這呢。”


    走到近前,將那縣尉扔到地上,阮小七笑道:“可不是天送功勞給俺麽。本來聽著宅院內熱鬧,弟兄們正心癢癢著呢,忽然就見後門打開,這廝拖著小妾一頭撞了出來。要說這廝好歹也做過縣尉,怎地那般不及事?看到被圍,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一屁股就癱在那了,就被俺綁了。”


    宋江見說搖了搖頭看去時,見其手腳被捆著蜷縮在地上,鼻涕眼淚糊了一臉,根本沒有半點平日裏作威作福的儀態。


    幾步行到跟前,抓著他的頭發,將其腦袋拽起,見其眼神中深藏著的憤怒,宋江饒有興趣的道:“如今日必死,李縣尉可否有赴死之勇氣?”


    說完拔出佩劍,劍尖對準其心口:“縣尉往前撞一下就一了百了,如何?”


    幾個唿吸後,見那李縣尉極力後仰躲避盡在咫尺的劍尖,宋江頓感無趣。果然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自殺的。有些人對別人非常很辣,到自己時卻一點也下不去手。


    “呸!慫貨!”阮小七最看不起這等人,不屑的吐了一口唾沫,然後轉頭對著宋江問道:“哥哥,這等人一刀砍死算了,留著也是浪費糧食。”


    “嗯,他活不了。”宋江來之前就想好了攻下莊園的後事了。


    對付這種地主惡霸,沒有比公審大會更好的主意了。


    這種大會,百姓能發泄自己曾經受到的屈辱,作為組織者和執法者的梁山能收獲好感度,這就是雙贏啊。


    至於被審的地主大戶們的感受?宋江覺得為了大我,可以適當的犧牲一下他們那本就應該下地獄的小我。


    “小七,帶人挨家挨戶的敲門,將鄉親們都給請過來。”


    “啊?”阮小七眨眨眼不明所以的問道:“哥哥,不是說這廝家裏有幾千石糧食嗎?咱們還要跟百姓借糧?”


    “隻是請鄉親們來做個見證。”宋江猶豫了幾息後,補充道:“就說來的每戶可領兩石糧食。”


    宋江可不隻是來打大戶的,順帶著也要宣傳一下山寨的名聲,以便吸引人來投。發糧也是個提升自身名望的好方法。


    不過隻給兩石可不是他吝嗇,而是一戶兩石糧食真的不少了。李家村四百餘戶,每家兩石就是近一千石出去了,多了實在是給不起啊。


    聽到是要給百姓發糧,阮小七就感興趣了,官府下鄉禍害百姓,梁山下山造福百姓,這就有意思。


    轉身親自挨家挨戶叫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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