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天命在我


    “轟隆隆…”


    在前往美濃的大道上,直屬於孝信的赤備與常備正在全速進軍。


    孝信正在一處山頭上,看著自家兵馬快速前進,他對一旁的百足眾問道:“路上可打探清楚了?”


    百足眾迴道:“啟稟將軍大人,路上所有險要之處都已經經過了仔細的探查,並沒有發現伏兵,隻不過遇到了不少織田家的細作。”


    孝信蹙眉道:“看樣子,織田信長很快就知道我迴軍救援了,立刻告訴兩部騎兵,快速前往岐阜城下,阻攔織田家迴城!”


    身後的羽木孫五郎急忙上前道:“將軍大人,這樣隻剩下足輕們,是不是太危險了?”


    孝信擺手道:“無妨,織田信長現在能有多少兵馬前來襲擊我呢?就算他來,我也不是今川義元。”


    羽木孫五郎不再多言,他退後小聲對家臣們說道:“告訴兒郎們,都給提起十二分精神來,絕不能讓將軍大人有什麽閃失!”


    “嗨!”幾名武士立馬退下。


    “轟隆隆…”


    “快快快,不要掉隊!”


    “半個時辰內,必須趕到岐阜城!”


    赤備和常備的騎兵合攏在一塊總計三千多騎,他們一人三匹馬,其中兩匹戰馬,一匹托馬裝著甲胄等物件。


    三千多騎兵在大道上狂奔,揚起的灰塵很遠就能看見。


    遠處山頭上的樹林內,織田信長正帶著數千精銳沿著小路急行,有細作跑來喊道:“信長大人,我軍細作已和敵軍細作在前方三裏外交戰,敵軍騎兵正在急速向岐阜城進發。”


    織田信長露出喜色,笑道:“原本還擔心他的騎兵呢,現在武田孝信身邊隻有步卒了!我軍勝算又多了一分。”


    織田軍裏麵加快了速度。


    兩刻鍾後,原本還是晴朗的天空一下子冒出了幾朵烏雲,孝信看著頭上的烏雲,皺眉道:“不會要下雨吧?”


    “轟…哢哢哢…”


    話音剛落,天空就是一道晴空霹靂,很快天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身邊的旗本武士立馬給孝信披上蓑衣。


    正在行軍路上的織田信長看著落在臉上的雨滴,欣喜若狂。


    他迴頭看向眾人,喊道:“諸位,可還記得永祿三年的夏天,我等在雨中奇襲今川義元,今日,就如同那年,這場雨是在保佑我織田家再一次絕處逢生!


    諸位,青史留名的時候到了,日後,世人一定會傳唱我等今日在雨中斬殺武田孝信的事跡,舍命奮戰吧!”


    “喔!”


    木下秀吉,明智光秀等人大為振奮,或許今日天命在織田家!


    幾分鍾後,淅淅瀝瀝的小雨變成了中雨,原本幹淨的道路也變得泥濘不堪,小荷馱隊運輸的獨輪車經常側翻,難以行軍。


    孝信聽到這樣的消息,也是無可奈何的讓部下停下來休息,足輕們便灑落在大道兩邊躲雨。


    孝信這邊已經有武士搭起了帳篷,燒起了熱茶。


    外麵的中雨還在繼續,山中冷風吹來,不少人打了一陣寒顫。


    孝信已經知道自己趕不上岐阜城外的大戰,索性也不再想這事,他看著外麵不斷落下的雨滴,對下方一眾家臣,說道:“此情此景,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永祿三年,我還在北伊勢奮戰之時,織田信長就已經揚名,當時的他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襲殺了東海道第一弓取今川義元,端的是厲害啊。


    今日,也是這天氣,不知織田信長作何感想?”


    羽木孫五郎笑道:“將軍大人可不是今川義元那種庸碌無能之人,若是織田信長敢來,那也是自投羅網罷了。”


    “不錯,將軍大人天下無雙,我軍必勝!”


    “在下以為這雨是老天可憐織田家才下的。”


    “織田軍多次敗在我軍之下,再來一次也是再敗一次!”


    周圍的幕臣們立馬哄笑起來。


    不過就在這一町外,織田信長已經帶著織田軍趕到,他已經能看到武田軍的旗幟了。


    織田信長迴頭看向一眾家臣,板著臉道:“我們的目標隻有一個,那就是武田孝信的首級!殺!”


    “衝啊!”


    織田軍從雨幕中殺出,直奔武田軍殺來,正在躲雨的武田軍前陣來不及防禦,陷入了混戰之中。


    “敵襲!頂上去!”


    “是織田軍,該死的,前方的使番幹什麽去了!”


    “不要慌亂,各小隊配合作戰!”


    織田軍出現的一瞬間,武田軍慌亂了一陣,被衝破了好幾層防禦,好在後麵的常備隊反應過來,他們立馬拿起武器在隊長的唿喚下上前作戰。


    “衝過去,我們的目標是武田孝信!”


    織田信長抹了一把泥水,在赤母衣眾的掩護下已經逼近了武田孝信的本陣外圍。


    孝信聽到外麵的聲音,立馬起身,掀開帷幕,隻見織田軍的旗幟已經近在咫尺。


    “嗬嗬嗬,好!織田信長還真敢來襲擊我本陣,那我大槍來!”


    孝信立馬帶上兜帽,拿著十文字大槍大步走向前方,後麵的幕臣們立馬跟上。


    “快保護將軍大人!”


    “衝上去,攔住敵軍!”


    “殺啊!”


    旗本們圍攏在孝信身邊,附近的赤備在武士們的指揮下衝了上去。


    織田軍已經殺到近前,赤備也沒有列陣,雙方一窩蜂的纏鬥在一塊。


    織田信長看到不遠處被幾百人保護的武田孝信,他立馬大喊道:“武田孝信就在那,殺過去!”


    大量的織田軍武士聚集在織田信長身邊,他們掩護著織田信長殺到了武田孝信身邊。


    武田孝信一把推開掩護自己的羽木孫五郎,大喊道:“織田信長,我就在這,你過來啊!”


    織田信長十分興奮,大喝道:“武田孝信,這一次你輸定了!”


    武田孝信仰頭大笑:“你以為我是今川義元嗎?我大好人頭就在此,伱快過來拿!”


    織田信長當即用長槍指著武田孝信喝道:“給我殺!”


    “殺啊!”


    武田孝信大喝一聲,率先衝上去,一槍橫掃直接打翻兩名武士,又有武士持槍衝來,被武田孝信一槍刺中胸腹。


    “啊!”


    武田孝信大吼一聲,抬起那武士直接甩了出去,砸中好幾人。


    織田信長臉色大變,他本想著人多欺負人少,結果,他麾下的精銳武士也不堪一擊。但是事到如此,他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武田孝信很是輕鬆,他一個人在織田軍中大殺四方,後麵的旗本武士士氣高昂也跟著殺入陣中,打的織田軍手足無措。


    大量的織田武士和足輕倒在了武田孝信的搶下,流出的鮮血已經順著小水流匯聚成了紅色小溪。


    木下秀吉湊到織田信長身邊喊道:“信長大人,快走吧,我來擋住武田孝信!”


    話音剛落,木下秀吉瞪大了眼睛,一杆長槍刺中了他的後背,這正是武田孝信丟過來的,一擊斃命。


    織田信長看著木下秀吉死在自己麵前,並沒有慌忙,他握緊了手中的長槍,大喝一聲殺向武田孝信。


    孝信抬手一槍,直接打掉了織田信長的武器,隨手用槍柄打在織田信長臉上,織田信長如遭重擊,眼前一黑,直接載到在泥水裏。


    織田信長被擒下,前來襲擊的數千織田軍隨即潰敗,被武田軍追殺。


    明智光秀帶著幾名殘兵敗將在山林中逃亡,有些慌不擇路。


    好在他甩掉了武田家的追兵,隻是身邊的人都已經跑散了,隻剩下他一個人。


    明智光秀坐在樹下,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休息。


    “哢嚓…”


    他聽到樹枝折斷的聲音,立馬有些警覺起身看向後方,他看到有幾個穿著破爛鎧甲,拿著廉價武器的幾個農民出現。


    明智光秀有些驚慌,連忙拿出錢袋說道:“我乃明智光秀,我給你們金子,放過我,如何?”


    幾個農民互相看了一眼,然後低頭接耳討論了一下,那年長的農夫罵道:“蠢貨,殺了你,你的錢也是我們的,上!”


    幾名農夫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明智光秀隻能拿著太刀揮舞嚇退他們。就這麽僵持了幾分鍾,明智光秀的體力明顯下降的厲害。


    “他沒力氣了!”


    “我們一起上!”


    “殺了他!”


    幾個農夫一擁而上,明智光秀顧此失彼,被一棍子敲到腿上,直接跪倒在地,另一個農夫一槍刺在他的腰子上。


    “啊!”


    明智光秀痛唿一聲。


    “啪!”


    又一個農夫打掉了他手中的太刀。


    其餘人一擁而上直接將明智光秀壓倒。


    明智光秀奮力掙紮,驚恐的怒吼道:“不要殺我啊!”


    “噗嗤…”


    老農直接一刀刺進了他的喉嚨,明智光秀很快就沒了氣息。


    ……


    雨停了,武田軍正在打掃戰場。


    武田孝信已經換上了幹爽的衣服,隻是織田信長就有些狼狽了,臉上,身上全都是泥土和血跡。


    “織田大人,沒想到你我再見麵會是在這樣的局勢下,當年你我同心協力一起輔佐足利將軍的事跡還猶在眼前呢。”


    武田孝信端起一杯酒,十分恰意的喝了一口。


    織田信長冷哼一聲道:“當初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麽池中之物,隻可惜你我當時實力差不多,我本想著拿下京畿再收拾了你,可惜,你這家夥倒是會後發製人。”


    武田孝信大笑道:“哈哈哈,看來還是我棋高一著啊。織田大人,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你妻子的。”


    織田信長並沒有生氣,反而說道:“祗園精舍鍾聲響,訴說世事本無常。沙羅雙樹花失色,盛極必衰理應當。”


    緊接著唱到:“人生在世五十年,大千世界一瞬間,人生不過南柯一夢,幻境一場,生者無常終須盡,生者無常終須盡!”


    唱罷,織田信長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武田孝信也沒再折辱織田信長,他立刻說道:“啟程,前往岐阜城!”


    織田信長被武田孝信帶到了岐阜城下,岐阜城外的戰鬥早已經結束,在武田家騎兵到來前,織田軍就陸續撤迴了城內。


    織田信長被武田軍幾名武士押到城下不遠處,為首的武士喊道:“城上的人仔細看看,你們的主君織田信長已經被我軍擒獲,立刻獻城投降,否則,我們就殺了他!”


    城上的織田軍看到被綁起來的織田信長,心中大震,很多人都被嚇得驚慌失措,直接栽下了城牆。


    也有人立馬跑迴去報信。


    本丸內,柴田勝家,丹羽長秀幾人聽聞噩耗,也是六神無主,唯有稻葉良通大喊道:“我們必須請濃姬夫人出來主持局麵!”


    很快,濃姬一臉急色匆匆來到本丸廣間坐下,喝問道:“現在城內軍心如何?”


    柴田勝家苦著臉道:“情況很不好,聽說出現逃兵了。”


    濃姬身子晃了一下,又問道:“我軍還有多少士卒?”


    丹羽長秀匯報道:“信長大人帶出去的數千精兵,不見一人迴來,之前出去激戰,傷亡過千,如今可戰之兵不足萬人。”


    濃姬板著臉道:“那我軍能堅持多久?”


    柴田勝家急忙問道:“那信長大人怎麽辦?”


    濃姬大聲喝道:“他領兵突襲武田孝信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戰死的覺悟!”


    佐久間信盛立馬反駁道:“就算如此,但是讓我等就這樣坐視信長大人被人殺害,我們實在做不到!”


    柴田勝家也說道:“就讓我們找機會救迴信長大人吧!”


    濃姬緊抓著扇子,她看向竹中半兵衛問道:“半兵衛,你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竹中半兵衛行禮道:“此計不成,乃天命也。現在救迴信長大人才是當務之急。”


    濃姬看向一眾尾張的家臣,擺手道:“罷了,由你們去吧,若是敗了,那就直接開城投降。”


    柴田勝家幾人立馬起身,帶著城內幾千人馬殺出,想要奪迴織田信長,可真是武田孝信想要看到的。


    這支織田軍一頭撞入陷阱內,被武田軍全殲,柴田勝家,丹羽長秀,佐久間信盛等織田家名臣盡皆死於亂兵之中。


    濃姬當即就讓人開城投降,獻出了岐阜城。


    得救的安藤守就第一時間向武田孝信控訴竹中半兵衛,哭喊道:“將軍大人,這次的計謀都是他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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