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家五百多人簇擁著楠貞孝往冒著黑煙的方向前進。


    木村正雄作為先鋒先鋒大將,帶領精銳的武士二十餘人,足輕雜兵八十多人在前方一町外。


    武田小次郎就在先鋒軍中,以他的身高,如同鶴立雞群一般,可以看到遠處的情況。


    敵軍出現了,非常熟悉的旗號,正是那襲擊他們村子的鬆本信光。


    “敵軍,敵軍來襲!”


    前方一名使番跑來大聲喊道。


    木村正雄大喝道:“弓箭手準備!”


    一隊足輕立刻拿著搔盾上前擺好,那盾牌裏麵還有一根木條可以放下來撐著。


    在搔盾後麵則是一隊弓足輕拿著額伏竹弓嚴陣以待。


    至於武士們則在第三列等候。


    很快,對方的足輕抬著搔盾走了過來,搔盾後麵的第二列也是一隊弓足輕。


    木村正雄看到敵人進入六十步,他便揮動手中長槍喝道:“放箭!”


    數十支箭矢攢射,落入敵陣之中,立馬傳來足輕雜兵的慘叫聲。


    對方很快也還以顏色,數十支箭矢同樣落入他們陣中。


    一支箭矢擦著小次郎的兜帽劃過,射中他身後的雜兵。


    “啊!我的手,救救我!”


    不等雜兵繼續慘叫,立馬就有人拖著他放到戰陣外。


    “前進!”


    槍足輕們紛紛抬起長槍,喊著號子一步一步前進。


    武士們立馬分開,在槍足輕的兩邊列陣。


    在戰場上,一開始都是武士對武士,足輕對足輕,等到對方某一隊被打崩,戰場才亂起來,這時候就是亂戰了。


    事實上,很多時候戰場的勝負都是由武士隊決定的。


    武田小次郎身材高大,自然排在最前麵,而且他的腰間還綁著川島勝永的首級,即便血已經流幹了,但是給人帶來很強的壓迫感。


    雙方隊伍逐漸靠近,很快,兩軍槍足輕的槍頭還差兩步就要接觸。


    遊走在隊列後麵的木村正雄大喝道:“進攻!”


    “殺!”


    足輕們大吼著,揮舞手中的長槍,或拍,或刺,想要突破對方的中線。


    至於武士這邊就簡單了,純粹的個人武藝對決。


    武士們使用的長槍各式各樣,但並沒有足輕的三間(一間1.6米)長槍那麽長。


    如武田小次郎的十文字長槍也就二米四,但比起足輕的長槍,他的槍刃達到了七十厘米。


    槍刃長且寬厚,這樣的長槍不適合破甲,反而是依靠大開大合的衝擊力擊垮對方。


    因此,武田小次郎一上場,便震懾四方。


    “喝呀!”


    小次郎怒吼一聲,給自己壯膽,他看著眼前衝來的赤堀武士,直接掄起大槍砸過去。


    “嘭”的一聲響,直接壓著對方的槍杆,砸在兜帽上。


    那人眼睛逐漸失神,隨即一道鮮血從兜帽裏流了出來,武士眼睛一翻,直接跪倒地上。


    “我乃武田小次郎!”


    “與我為敵,這就是下場!”


    小次郎高聲大喊,指著被他一下打倒在地上的武士,威懾四方。


    楠家的武士士氣大振,而赤堀武士有些惶然。


    武田小次郎直指後麵的鬆本信光喊道:“喂,你這番頭敢與我一戰嗎!”


    小次郎的聲音很大,有些隱隱要蓋過上百足輕雜兵呐喊的聲音。


    鬆本信光十分難堪,許多人正在盯著他,這要是被武田小次郎給唬住了,那他以後在赤堀家沒必要混了。


    “可惡!”


    鬆本信光大惱,當即拍馬殺來,喝道:“混蛋,我乃赤堀家家老,先鋒大將,鬆本信光是也!”


    武田小次郎看著那一米五的武將騎著肩高一米二的戰馬衝來,他的心中升起一股豪氣。


    “看好了,我要拿下他的首級!”


    赤堀武士聽到這樣的大話,紛紛怒罵道:“小子,你太猖狂了!”


    “混蛋,鬆本大人會把你撞死!”


    “小鬼,你死定了!”


    就在武士們的謾罵聲中,鬆本信光已經衝了過來,手中長槍蓄勢待發。


    “哈呀!”


    鬆本信光怒喝一聲,手中長槍直接砸來,小次郎側身閃過,抓住了落下的長槍。


    “不好!”


    鬆本信光大驚,連忙鬆手丟掉長槍,跑遠後,立馬拔出打刀,轉頭再次拍馬殺來。


    武田小次郎冷笑一聲,一手長槍,一手十文字,絲毫不懼。


    “你這混蛋!”


    鬆本信光麵露兇光,隻覺得自己遭受了羞辱。


    “駕!”


    戰馬迅速奔跑起來,帶起地上的泥土。


    “轟隆隆...”


    戰馬迅速靠近,鬆本信光高舉打刀,刀刃在陽光下熠熠發光。


    “歘!”


    武田小次郎刺出長槍,那戰馬距離長槍二米遠的地方,瞬間抬起身子嘶吼。


    突如其來的變故差點讓鬆本信光摔下戰馬,他隻能緊緊貼著戰馬的脖子,以免掉下去。


    但是小次郎不給鬆本信光機會,他丟下手中的兩把長兵,直接衝到戰馬麵前,抓住馬頭,腳下絆住馬腿。


    “喔!”


    他怒吼一聲,渾身肌肉繃緊,直接將戰馬掀翻在地。


    鬆本信光也十分狼狽的摔倒在地上。


    他在地上滾了幾圈,連忙起身,但小次郎已經衝到了鬆本麵前。


    鬆本信光一抬頭,一個拳頭遮住了他的視線。


    他腦子一嗡,摔倒在地上,緊接著小次郎就坐在鬆本信光身上,拔出脅差準備割喉。


    鬆本信光本能的伸手反抗,去抓小次郎的眼睛,小次郎隻能伸長脖子,抬頭。


    鬆本信光隻能摸到小次郎的嘴巴處,他驚恐的尖叫道:“救我,快殺了他!”


    小次郎冷笑道:“冷靜,深唿吸,頭暈是正常的,一下就不痛了。”


    說話間,他就一刀插進鬆本脖子裏攪了一下,鮮血瞬間流了出來。


    周圍的楠家武士興奮的大聲吼叫,殺向赤堀家的武士。


    而小次郎起身,拔出打刀,將鬆本的首級斬下,插在自己的大槍上喝道:“赤堀家先鋒大將鬆本信光已被我武田小次郎討死!”


    “鬆本信光死了!”


    “鬆本信光被武田小次郎討死了!”


    楠家的武士和足輕高聲呐喊著,聽到消息的赤堀足輕雜兵一看,被嚇得驚叫,紛紛丟下武器逃跑。


    大夥看著逃跑的赤堀軍,立馬展開追擊。


    赤堀忠長看到自家逃跑迴來的武士和足輕,大怒道:“怎麽迴事?鬆本呢?”


    有武士匯報道:“啟稟館主大人,鬆本大人也被那武田小次郎大人給討取了!”


    赤堀忠長大驚,其餘家臣一看,連忙說道:“主公,先撤吧,敵軍士氣正虹,對我軍不利啊。”


    “那武田小次郎連斬我軍兩員猛將,勢不可擋,主公,請決斷!”


    “主公,我軍已有斬獲,再打下去會動搖本家根基的。”


    赤堀忠長一看大夥都這麽說,他也知道這仗打不下去了。


    他看到追來的幾十個楠家士卒,當即喝道:“此戰,我不是輸給了楠貞孝,而是輸給了武田小次郎這名猛將!”


    撂下一句體麵話,他便匆匆撤軍了。


    追過來的武士,足輕一看對方那麽多人,也不敢追了,但這並不妨礙他們耀武揚威。


    等到武田小次郎綁著鬆本信光的首級跑過來,他們想起赤堀忠長的喊話,這才高聲喊道:“武田大人!天下猛將也!”


    “武田大人一人就打的赤堀家丟盔卸甲,真是厲害啊!”


    “武田大人,請帶領我們繼續追擊吧!”


    武田小次郎看著大家敬佩的眼神,心中豪氣萬丈,大丈夫當如是!


    正所謂,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豈能鬱鬱久居人下!


    他要當大官!


    “哈哈哈,大家,跟著我,殺!”


    武田小次郎一人當先,朝著赤堀家的大軍追擊。


    隻見赤堀勢五六百號人,無一人敢迴身作戰,大家都是亡命逃跑,然而在他們身後,隻有武田小次郎一人而已,其餘人早已經被甩到後麵了。


    但赤堀家的人隻要迴頭一看狀如瘋魔的武田小次郎,那腰間不斷晃動的首級,在空中飛舞的血滴。


    隻要看了一眼的人都會尖聲叫喊,奮力逃跑,深恐自己成為小次郎腰帶上的一個首級。


    赤堀家的士卒迴去後,做了三天三夜的噩夢,那可怕的畫麵簡直深入骨髓,故而他們稱武田小次郎為楠家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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