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死我了,真是無法無天!”


    康斯坦丁開開心心的將瓦西裏送到小學,迴來發現兒子頹廢的坐在地上,老人當場氣的暴走!


    “走,我帶你去找他們要個說法!”


    “算了吧,這個世道就是這樣,我還是把店盤出去,進廠打工算了。”


    杜巴羅夫埋怨的看著老爹,要不是他非要跟人家對著幹,自己怎麽會落到現在的地步?


    剛認識的街坊鄰居全都在看他的笑話,無數雙譏諷的眼睛刺的他麵皮生疼,他是沒臉呆在這兒了。


    “你怎麽可以這麽畏縮,我就不信偌大的蘇維埃找不到說理的地方。”


    康斯坦丁不信這個邪,拉著兒子跑了一整天。


    從市政廳到消防辦,從律師事務所到契卡,能走的地方被他們走了個遍。


    得到的答案統一的讓人心寒:這事,他們管不了!


    除非紮伊采夫雜貨店完成相關改造工作,否則決不允許開業。


    老爺子花了幾天時間,好容易整好消防器材讓對方來檢查,卻被告知部門公務繁忙,需要等待十五個工作日。


    辦公室裏的人明明悠閑的坐在那裏喝茶,怎麽就公務繁忙了?


    “別折騰了,交點錢了事吧,咱們鬥不過當官的。”


    往日的場景曆曆在目,杜巴羅夫心灰意懶也不願意管這些破事,嚐試拿東西進村販賣,還真讓他找到了財路。


    城裏隨處可見的針線棉布在村裏都是緊俏的東西,每次都能賣脫銷。


    那他還折騰什麽雜貨鋪啊,直接進村當倒爺還不用上稅!


    “老鄉,你看看這羊毛多好啊,都是哈薩克斯坦運來的,正兒八經的行貨,不信你摸摸看。”


    杜巴羅夫這天背著大包小包又下了鄉,相比工廠和農田裏繁瑣而重複的工作,他更願意與人打交道。


    他的妻子阿蓮娜在紡織廠找到了工作,每天唰拉拉的踩著縫紉機,工作效率不知道有多高。


    據說這東西是他那女婿搞出來的,他在城裏成立了什麽科研中心,不知道從哪裏找到了草圖研究出這麽個玩意兒。


    方桌大小的踏板如波浪湧動,帶動金屬輪子高速旋轉,針頭以每分鍾八百次的速度連續突刺,幾秒鍾就能縫好一排針線,真教人看花了眼。


    附近絕大多數單幹的裁縫都失了業,他們要麽花高價引進縫紉機,要麽加入蘇維埃紡織廠。


    杜巴羅夫手裏拿的羊毛圍巾是妻子夜裏拿迴家的,還囑托他不要聲張。


    一條圍巾有什麽聲張不聲張的?馬上大夏天了誰還用這玩意兒,他想也不想就拿出來倒賣。


    “你這個圍巾怎麽賣,要是太貴了我可不會買。”


    小院子裏坐著幾個農民打扮的男人,穿著黑色皮衣的似乎是他們的頭。


    他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土,整理了一下頭上的八角帽,似乎從圍巾上看出了點門道。


    “十個盧布。”杜巴羅夫推銷了快一天,見東西終於有賣出去的希望,連忙熱情的攀談。


    “不不不,我記得供銷社那邊隻賣八個盧布,怎麽你的貴這麽多?”


    “那……那八個盧布也行!”


    他咬咬牙,白來的東西隻要能賣出去就不算虧。


    男人的臉色忽然變得嚴肅起來,抓住杜巴羅夫的手腕厲聲道:“你是小偷,高山羊毛圍巾在供銷社已經下架了,你肯定是在別人家裏偷的,把他抓起來!”


    幾個耿直的漢子二話不說將他圍了起來,杜巴羅夫慌忙解釋:“我不是小偷,這是我妻子給的……我,我不喜歡就拿來賣了。”


    “你妻子做什麽工作的,圍巾是什麽時候買的?”


    這個問題杜巴羅夫迴答不上,心裏暗暗叫苦,賣個圍巾咋還遇到事了?


    都怪家裏的蠢婆娘,偷就偷吧,你早點跟我說清楚好不好,今天真是栽了。


    “我妻子是羅夫諾紅星紡織廠的,我真不知道圍巾是她偷得,多少錢我一定賠給廠長,你們抓我沒用的。”


    “那你知不知道一個多月前紅星紡織廠的那場大火?”


    “不知道,我半個月前才到這邊定居。”


    男人摸著嘴邊的胡須,神色陰冷了幾分。


    “書記,你懷疑這兩件事有牽連?”


    “也許吧,現在需要更多的線索,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


    杜巴羅夫見他們討論的熱烈,沒人管自己,偷偷的往後退了幾步。


    嘿,再走兩步就出了院子,憑咱的腳力誰能追上我?


    “站住,你不能走!”


    朱赫來的餘光瞟見男人要走,冷哼一聲。


    根據西部戰區的規矩,不管是哪個級別的領導人,一年中總要抽出兩個月到鄉下去,到工廠去,深入基層了解各項政策實行的情況。


    上個月他剛準備壓縮工作時間去紡織廠工作,前天夜裏一場大火燒毀了半個廠子。


    兩名女工慘死在火焰中,收上來的五噸棉花和兩噸羊毛全被燒幹淨。


    突發狀況引起了契卡調查組的重視,要是朱赫來再早點進去,還能活著出來嗎?


    雖然事後查出是電路設備老化引起的火災,朱赫來依舊處罰了廠長和幾個相關責任人。


    紅星紡織廠還在重建,朱赫來不得已去了第一鋼鐵廠,明察暗訪幾天發現成噸的鋼材堆在露天裏生鏽,廠長和後勤處主人卻不見蹤影。


    一問才知道,他們因為不肯參加體力勞動,工錢被扣到普通工人的80%,故意用職權阻撓工人修築倉庫。


    這蘇維埃的官究竟怎麽了?


    朱赫來沒有想明白,從履曆上看廠長甚至在佘佩托夫卡參加革命的老人,是堅定的布爾什維克才對。


    為此他專門找到了對方,廠長苦笑一聲:“領導,我就是不明白,戰爭馬上勝利了,該讓咱們這些老夥計享享福啊,憑什麽我還要去一線冶鐵?”


    “人都是往上爬的,我坐到這個位置付出了多少努力,憑什麽你們一句話就能抹除我的功勳?”


    “兄弟們拚死拚活的在戰場上玩命,為的不就是以後過得舒服點嗎,你出去問問誰不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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