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帕爾默能進入這座宮殿,不過是因為監管著佩什瓦巴吉拉奧二世的辛迪亞大臣薩卡拉姆·加特格的短暫離去。


    數天前,他帶著三個步兵營和一萬五千騎兵離開浦那,前往科拉普爾平叛,去向帕特瓦爾丹家族和拉斯特家族勒索錢財。


    英國就利用這短短的時間,偷偷溜進了沙尼瓦爾宮。


    走在長長的走廊上,見多識廣的帕爾默也忍不住為那牆上掛滿著的藝術品而震撼,其中不乏波斯和莫臥兒藝術的傑作,也包含著來自英國、法國、葡萄牙動植物學家所製造的標本。


    進入杜巴大廳的正殿,視野豁朗開朗。


    帕爾默說不出大廳內部有幾層樓高,隻見著大廳四周的牆壁和穹頂上,都繪著《摩訶婆羅多》中的大戰。他沒有親眼見過西斯廷教堂中的《創世紀》,但他敢說,杜巴大廳中繪著的史詩,一定要比那更壯觀。


    要不是頂上垂下的玻璃製吊燈,遮擋了一部分內容,杜巴大廳的畫一定是世界上最完美和最恢宏的。


    如果巴吉拉奧二世身邊聚滿了朝臣和侍衛,他一定會被這份完美和恢宏給壓得喘不過氣來!


    還好,巴吉拉奧而是像是不想引起辛迪亞家族的注意,他的身邊沒有幾個人。


    但程序還是要正常進行的。


    他的宮廷仆人,被稱為海吉拉的變性人,或者等同於土耳其大君宮中的閹宦,用又高又尖的聲調宣讀著巴吉拉奧二世的頭銜。


    “......薩瓦伊·室利曼達·佩什瓦,瓦基勒·烏·穆勒克,巴吉拉奧.....”


    即使懂波斯語和馬拉地語,帕爾默仍然對佩什瓦的頭銜感到困惑,隻能通過死記硬背的方式來理解它們的。


    薩瓦伊和室利曼達都是梵語,印度知識階層使用的古老語言。


    室利曼達的意思是“尊貴的”或者是“富貴的”,是曾經的頭銜,但隨著佩什瓦權威的下降,像辛迪亞家族或者霍爾卡家族,也開始使用“拉賈室利”或者“室利曼達”的頭銜。


    便要在室利曼達前就個“薩瓦伊”,意味更高級的。


    佩什瓦則是波斯語“首相”的意思。巴吉拉奧二世所在的巴特家族,世襲佩什瓦這個位置,慢慢的篡奪了王權。


    合起來,薩伏伊·室利曼達·佩什瓦的意思是“比別人更尊貴的首相”。


    可惜,其他的馬拉塔家族逐漸不再認為自己曾經的同僚,要騎在自己頭上,成為“更尊貴的”是合理的事情。


    因此,烏賈因的辛迪亞家族,馬赫什瓦爾的霍爾卡家族,巴羅達的蓋克瓦德家族,貝拉爾的朋斯拉家族,薩凡特、薩塔拉、科拉普爾、坦焦爾另外幾支朋斯拉家族,本達的巴特家族支係,塔斯岡的帕特瓦爾丹家族,還有帕爾家族、拉斯特家族、帕德克家族等等小的家族。


    他們都不再認同馬拉塔朝廷的權威,各自為政,各自為戰。


    “瓦基勒·烏·穆勒克”也是個尊貴而無用的波斯語頭銜,意為“帝國攝政王”


    不同於之前的“佩什瓦”的“首相”服務於馬拉塔國王,“瓦基勒·烏·穆勒克”這個“帝國攝政王”,是莫臥兒帝國的“攝政王”。


    現今,這個如此矛盾集合體,就在帕爾默身前。


    他這個人,不再享有權威,帕爾默對他的尊敬,還沒有對杜巴大廳的中的壁畫來的重。


    因此,帕爾默不像其他東方宮廷中的歐洲使節那樣小心翼翼,而是正視這位可憐的統治者。


    令他驚歎的是,巴吉拉奧二世的皮膚如此之白暫。


    這絕不是因為他的婆羅門種姓,因為帕爾默見過的奇萬巴特婆羅門,都和鄉間的馬拉塔人一般黝黑。


    他的身材微胖,手和腳都細嫩的像富人的寵妾,光澤而無瑕疵的手鐲腳鐲,同他的身體相得益彰。


    這大概是因為巴吉拉奧二世在二十歲前都在暗無天日的監獄裏度過的原因,帕爾默這樣想。


    直到馬德哈夫·納拉揚死的那一天,巴吉拉奧二世才從監獄裏被放出繼承佩什瓦的位置。


    按理說,在他被隔絕的前二十年裏,他隻接受過宗教方麵的教育,心靈應當純潔的像一張白紙,任他的大臣隨意進行安排,像最正宗的瓦拉納西婆羅門那樣,隻參加灑紅節、排燈節時的宏大祭典,活在《摩訶婆羅多》和《吠舍經》的世界裏,渾渾噩噩的成為傀儡。


    當時的底萬——呃,底萬也是財政官或者首相之意,當時佩什瓦的底萬,納納·法德維斯也認為巴吉拉奧二世將成為他的傀儡。


    納納·法德維斯從來沒有思考過,正是他將巴吉拉奧二世的父親拉古納特·拉奧關進監獄,讓巴吉拉奧二世從出生起就在堡壘的鐵窗中渡過,是多麽能培養一個人的仇恨啊!


    在隨後幾年,巴吉拉奧二世向納納·法德維斯展開複仇,他的同夥是道拉特·拉奧·辛迪亞。一直到去年,納納·法德維斯死了。


    另一個囚禁他父親的“幫兇”,圖克吉·霍爾卡雖然沒有能活著看到這一天,他的後裔卻代他受到了巴吉拉奧二世的報複。隻是逃脫的那位賈斯萬特·拉奧·霍爾卡,還在無用的掙紮著。


    “帕爾默上校,您是我最好的朋友,歡迎來到沙尼瓦爾宮。”


    巴吉拉奧二世的眼睛中閃爍著光亮,他隨意的用手撥了撥王座旁的銀製小盒內的玫瑰香水,便使大廳中彌漫著玫瑰香。


    帕爾默聞到那種芬香,內心中卻感到一陣惡心,他十分清楚麵前這位的反複無常——之前隻通過書信和大臣交流過,現在卻稱帕爾默為朋友。


    這種陰謀家的反複無常不好說是睿智還是愚蠢,也許正因為單純的像紙,巴吉拉奧二世才極端相信這種利己主義,喪失了執行承諾與培養友誼所必須的道德感。


    帕爾默相信這種利己主義者最好利用,正是這種利己主義,才可以使一個人背叛他的祖國,哪怕這個國家名義上是他的私產。


    “室利曼達,您為何要將軍隊部署在同海得拉巴的邊境?”


    帕爾默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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