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提醒您,或許您認為,法國人有很強大的陸軍,但是,海洋是我們英國人控製的,您期待的法國援軍,也許在海上,就被皇家海軍所截獲了。到時,誰有能幫得了您呢?”


    公司專員施展了沒有一個印度王公能抵擋的住的威脅,皇家海軍實在是太強大了,足以打敗法國人和荷蘭人,阻止印度王公獲得援軍和購買的武器。還能使英國軍隊迅速的在孟加拉、馬德拉斯和孟買間機動。即使英軍戰敗,被壓縮在沿海的一小塊地區,也可以憑借艦炮守住當地,再通過航運獲得補給堅守。


    邁索爾的統治者海德爾·阿裏就說過,在陸上,他可以打敗英國人無數次,但隻要不打敗英國海軍,英國人就永遠有辦法卷土重來。


    所以,他認為,這足以使道拉特·辛迪亞絕望,最好放棄和法國人的聯盟,乖乖的臣服在東印度公司腳下,成為英國統治印度最好的“朋友”和幫手。


    他沒有說的是,由於沙皇保羅一世的武裝中立同盟,亨利·鄧達斯要求東印度公司不能在沒有本土命令情況下,海上攻擊法國人——隻能拿印度人泄氣。


    不過,眼前這個印度土著。怕是連俄羅斯在哪都不知道,又怎麽知曉萬裏之外的事情呢?


    “我最討厭別人,這樣和我說話了。”道拉特·辛迪亞在心裏已經給他判了死刑。


    “請道歉吧,先生,大君已經生氣了,後果會很嚴重的。”道拉特·辛迪亞身旁,一位婆羅門心急的向那位東印度公司專員說道,他不斷轉動著紫檀念珠,口中梵音陣陣,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麽。


    “言盡於此,我會將您的態度,如實匯報給理查德·韋爾斯利總督的。”東印度公司專員拿下圓筒禮帽,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道拉特·辛迪亞全然沒有聽故事的興趣了,他揮揮手,示意民間藝人退下,對身旁的婆羅門說道:“納拉揚,告訴戈帕爾·巴胡,我要看到那個英國人的頭顱。”


    “拉賈室利,今天可是祭祀的日子....”


    “我冒犯神靈,難道還缺今天這一次嗎?”


    道拉特·辛迪亞隨口答道,他不擔心什麽神明,倒是想,如果英國人真打來了怎麽辦?不過,也無所謂,戈帕爾·巴胡、佩龍還有薩卡拉姆·加特格,總是會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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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往印度古吉拉特的航線上,一支船隊掛著葡萄牙國旗。


    但為首的軍艦,若在專業的軍官中,還是能依稀辨別出法國的造船特征。


    顯然,桅杆上高掛的葡萄牙旗幟,隻是為了應對英國海軍的手段。即使英法沒有進入戰爭狀態,這支船隊也希望在他們的旅途中避免一切可能的風險。


    就在這條軍艦的軍官住宿艙中,聚集著法國最好的軍官團。


    “不標準,還是不標準。”夏爾·巴克爾發現自己無法使這群法國人學會印度的禮儀,“不過,這也不要緊,道拉特·拉奧·辛迪亞,不看重這個。”


    “我還以為,他就像土耳其蘇丹一樣,哪位大臣犯了瞌睡低一下頭,就把那位大臣拉出去絞死。”拿破侖迴憶起在科西嘉看過的種種冒險小說,還是用意大利文寫成的,主角通常是威尼斯人或者熱那亞人,總是能在土耳其的前朝和後宮中遇到十分獵奇的事情。


    “嗬嗬嗬,道拉特·辛迪亞確實有將大臣隨便絞死的權力。但是,不會因為你學不會印度的禮儀,也不會因為你冒犯了他們的神。”


    “哦?他還是個挺開明的君主?”


    “不,隻是在他成為大君的13歲前,他幾乎沒有接受過教育,他不會波斯語和梵語,沒有讀過種種印度教經典,他不了解正法,不了解濕婆、奎師那和梵天,他隻從民間藝人那裏聽過哈奴曼的故事。”夏爾說道。


    “嗯,一般來說,不讀經典的君主總比讀經典的君主好。”拿破侖點頭道。


    俄羅斯的彼得大帝和埃及的穆罕默德·阿裏,都是文化程度不高的人,不過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可以完全不受束縛的去改造國家。相反,可能被什麽德高望重的婆羅門一忽悠,就被忽悠瘸了。


    “波拿巴,你不會希望你未來的雇主是這樣的。他連自己的大臣都不尊重,又怎麽會尊重我們呢?”夏爾搖頭道。


    “正是他不尊重他的大臣,才會招募我們的軍官,雇傭我們的軍隊,才能讓你為法蘭西博物館收集文物。”拿破侖用一句話終結了交流。


    航行中的生活總是沉悶的。拿破侖每天都會試著讀點書。實在感覺暈船,就叫別人念給他聽。每天睡前,都會嚐點船窖裏取出的葡萄酒。


    但隻是軍官們有資格沉悶而已,士兵則都要在又陰濕又擁擠的船艙裏,渡兩個月之久的海上苦旅。


    甚至吃不到熱的食物,隻能啃又幹又硬的麵包,或者咬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鹹肉。


    隨著船隊離印度越來越近,拿破侖的內心感到一絲絲躁動,傍晚,他倚在船舷上,清涼上海風迎麵吹來。


    “波拿巴,馬上就要到印度了,你想好要怎麽辦嗎?”德賽同樣倚在船舷上。


    “把所有敵人打敗,建立我們的統治。”拿破侖轉過頭說道,“我們”這個音發的特別重,讓人不知道到底說的是法蘭西民族,還是一個小團體。


    “你以前也是這麽說的。很奇怪,你成為執政後,好像變了一個人,但是又沒有變……”德賽就沒有接著說下去了。


    把所有敵人打敗,建立我們的統治?


    我這不是第一次說過這句話?拿破侖很困惑。


    他稍微一疑惑,立即想了起來,這是在前往埃及的艦隊上說的。準確說,是曾經的拿破侖說的。


    想到這,他不寒而栗。


    自己和拿破侖重合的地方,似乎有點過多了。同樣的富有野心,同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那麽,自己作為一個不懂理科的穿越者,就隻是拿破侖的劣化版本嗎?


    一個習慣於使用暴力手段,但是卻失去了暴力的人?


    他思索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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