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著小宛,站起身道:「王上迴來了?」


    小宛欣喜點頭,薑幼瀾沉默片刻,卻沒有意料之中那般驚喜,她莫名問了句:「那謝美人可尋迴了?」


    聞言小宛愣怔了下,旋即搖頭,「娘娘,沒有謝美人的蹤跡。」


    薑幼瀾皺起眉頭,思及什麽,臉色慢慢白了,往後跌坐在石凳之上。


    「娘娘?」小宛嚇得連忙起身去扶她,隻是即便小宛再多說什麽,薑幼瀾卻似都聽不見了。


    ***


    祁硯之自宮中暗道秘密迴宮。


    大太監徐屏這些日子驚懼憂慮,連帶著人都老了不少。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重新出現在議事殿中時,徐屏震驚過後,當即老淚縱橫,猛地跪拜下去,「王上……」


    議事殿中的所有宮女太監也大驚,紛紛跪地迎接。


    徐屏抹了把眼淚,當即要讓底下人去準備迎接事宜,卻被祁硯之淡漠的一句話製止了。


    「不用了。」


    跟隨祁硯之走出議事殿,徐屏站在殿門旁,聽著宮外趕進來傳消息的宦官向祁硯之迴稟情況,已是聽得渾身發冷。


    ——王上迴宮消息傳出去的同時,重王重和裕抵達北晏京城,率領十萬軍,與右相鄭琮一道集結,於城門之外揚起旌旗。


    兩軍對峙,城牆之上,霍明燁臉色沉冷,手持軍令,目光掃視過底下的軍隊,眼神銳利。


    重王若要反,即便如今皇城內士兵數量不敵,他也毫不退讓一步。


    右相鄭琮策馬在重和裕身後,見狀笑了聲,上前一步,仰頭眯眼看著城牆上的霍明燁,準備開口說話。


    誰知就在這時,城門被打開,眾目睽睽之下,玄衣男人驅策著馬,慢慢自城門內走了出來。


    鄭琮看去那道身影,猛地一頓,眼中意味深長,幽冷道:「微臣見過王上。」


    從始至終,祁硯之的目光都沒有落在鄭琮身上,將鄭琮的示威無視了個徹底。他看向不遠處同樣坐於馬上,雖鬢髮須白,卻精神矍鑠,當年將士風範猶存的重和裕。


    他極輕淡地扯了扯唇角,笑道:「重王,好久不見。」


    重和裕不久前已經接到消息,因此對於祁硯之現在出現在這裏並不意外。此時見到祁硯之,重和裕重哼一聲,眼神極不善,「祁硯之,當年你答應過本王什麽,你難道不記得了嗎?」


    「護你女兒無恙?」祁硯之語氣平靜,「孤並沒有食言。」


    重和裕睜大眼睛,怒而提高聲音,「沒有食言?你還敢說你沒有食言,祁硯之,你為了個女人,將阿煙罰禁樺宮,這難道不是事實嗎?」


    祁硯之唇邊笑意漸冷,盯著重和裕,不無譏諷,「孤保她性命數年,給予她榮華富貴,已經是仁至義盡。重王,你女兒謀害孤的人,本該按例處死。」


    從前即便有恩,也還得盡了。他祁硯之從沒虧欠他們什麽。


    重和裕怒不可遏,登時大喝:「你!」


    一旁的鄭琮臉色也不大好,適才明晃晃的被祁硯之無視,讓他覺得心中受辱。


    他眼神陰冷,上前一步,「祁硯之,你已身陷囹圄,還不束手就擒?」


    祁硯之這才看向他,停頓片刻,淡道:「右相大人,你的忠心……當真讓孤刮目相看啊。」


    鄭琮立即拔高聲音,道:「那我倒要好好問問王上,映寒被廢,打入冷宮後徹底失了理智,」他似是說不下去,深吸一口氣,怒道,「難道這就是王上當然答應的,好好照顧嗎!」


    祁硯之像是聽見了什麽笑話。


    他嗤笑一聲,「右相大人,你們做過什麽,要孤樁樁件件列出來嗎?」


    朝堂上的事情,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他們暗中設下的陷阱謀劃,暗中謀害謝芙,當真當他從來都不知道嗎?


    鄭琮沒料到這番話,霎時間一愣,愕然過後,掩去心虛,陰鷙道:「那又如何?」做了就是做了,現在來說這些又有何意義,反正祁硯之今日必死無疑!


    鄭琮冷笑起來,眼中浮起瘋狂之色,「祁硯之,如今你兵馬不足,重王十萬兵馬臨城,你若是不想死,還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


    今日之後,北晏的天就要變了!


    北晏即將易主,他祁硯之的命數到頭了!


    兩軍肅穆對峙中,一輛馬車忽然轆轆駛來,停住之後,重雲煙自馬車中走出。她望著祁硯之,目帶殷切繾綣,隱隱帶著癡迷,懇求道:「硯之,降了吧,父親不會讓你死的……隻要謝芙死了,我們就還會在一起。」


    重和裕轉頭看去,怒斥,「阿煙,你來做什麽!」


    ……


    祁硯之看著不遠處的景象,唇邊扯起譏諷笑意。


    他忽然覺得很可笑。


    從前自己的選擇,是否是對的?


    如若從前他沒有選擇這麽做,如今北晏會不會又是另一番景象?


    ……不。


    從前所作的一切,奪位、復國、謀略……他都不悔,若是讓他重來一次,他依舊會選擇這條路。


    隻是,珍藏在心底的那個白衣姑娘,該被愛惜。


    而不是被肆意踐踏。


    可惜這世上沒有如果。


    不遠處,鄭琮看著祁硯之唇邊的笑,隻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從心底滲透上來的寒意讓他覺得通身寒冷。


    從前他便驚異於這個人骨子裏的狠戾與涼薄,如今更是這般,心底深埋的畏懼從未散去,即便現下自己已經處在絕對優勢的地位,但隻要對麵是祁硯之,便能讓人心生退意。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囚帝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阿瑤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阿瑤也並收藏囚帝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