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果然有幾分甘甜清香的感覺。


    好茶!史文恭讚道。


    他將茶杯放下,忽然,不知何處,一陣悠揚的琴聲傳來,若隱若現,飄飄渺渺,初時微弱,而後漸漸清晰,甚是悅耳動聽,仿佛天籟之音。


    逢此佳景,天和日麗,微風灑過,甚是愜意,又有好茶,聽著琴聲,果然是妙不可言,倘若半睡半醒,消此永晝,也是一大快事也。


    這琴彈的好,史文恭不覺沉醉其中,一曲既畢,史文恭意猶未盡,讚道:“好曲子,好曲子!彈的更好!”


    “是麽?史兄謬讚,妾惶恐。”


    一人答道。


    史文恭聞言,不覺望去,但見一個女子,正在妙齡,身著淡黃色衣衫,頭挽發髻,麵如脂玉,眼如秋水,踏著蓮步,抱著一把瑤琴,款款而來,史文恭看的呆了。


    那女子走到跟前,深深一福,臉現紅暈:“史兄倒是健忘的很,怎地,不認得我了?”


    說完這話,女子臉上又有三分豪氣,她正是婉兒姑娘。


    “婉兒姑娘?原來是你請我到此?”史文恭大是意外。


    “我便不能請你麽?”婉兒微笑,“公子垂救之恩,婉兒銘記在心,隻是前日甚是狼狽,未敢唐突,故今日在此設宴,遣人去請史兄,史兄能來,婉兒幸甚。”


    她一麵說著,一麵執壺,為史文恭斟了一杯酒,史文恭稱謝。


    “姑娘言重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我輩本分,姑娘在此設宴相招,文恭惶恐。”


    婉兒端起酒杯道:“史兄大德,妾無以為報,請先飲為敬。”


    說畢,她便將這一杯酒喝了。


    史文恭也不遲疑,也是一飲而盡。


    飲了兩杯,婉兒麵現紅暈,更顯得嬌豔可人,史文恭不敢直視。


    “不知史兄做何營生?看史兄的身手不凡,或在官府當差?”婉兒隨口問道。


    “小可說出來,恐姑娘會害怕。”


    婉兒一笑:“但說無妨,我沒那麽膽小。”


    史文恭歎息:“小可屢遭不幸,今在山中,落草為寇。”


    “嗬嗬,原來也是個山大王,這我有何懼?不過如史兄這般的山大王,婉兒倒是願意多結交。”


    “姑娘取笑了。”


    “我可沒有取笑,乃是肺腑之言,哎,連史兄這樣的好漢,都被逼的落草為寇,占山為王,大宋朝廷,真是昏暗之極,腐朽之至,也難怪四邦都蠢蠢欲動了。”


    史文恭聞之,心裏一震,這話怎麽有點耳熟呢,哦,是了,自己常常這樣對別人講。


    “這個世道,黑白不分,難說的很。”


    史文恭說道,“不知姑娘是何方人氏?能夠統領群豪,想必不是凡俗,小可冒昧了。”


    他來時,也曾打量,方才那個漢子,連同院門口的武士,皆是好手。


    “嗬嗬,史兄對我的身份,倒是挺好奇,我其實並不是中原人,此番也是從西夏迴來,路過此地而已。


    這綠雲莊是我一個下屬昔日在大宋的莊園,我見此處景致不錯,便盤桓數日,而後迴去,不想......”


    婉兒從頭說來,到了後來,臉現不快。


    這不快也是一閃而過,她轉而微笑:“能遇史兄,也是不枉此行了。”


    婉兒正要說下去,卻見外邊進來數人,為首兩個,一個是頭陀,一個頭裹長巾,穿著長袍。


    二人渾身是血,頭陀左手提著銅錘,右手提著兩顆人頭,長袍客一手挎弩,一手提著兩顆人頭。


    這兩人正是前日見過的,婉兒的下屬。


    後麵的幾人也是各執兵器,身布鮮血。


    兩人蹬蹬蹬走近,將三顆頭顱舉起,在婉兒麵前晃了晃,齊聲道:“小人寶密聖,天山勇前來交差。”


    史文恭雖然是見多識廣,還是脊背發涼,不由一震,飲宴之上,幾個莽漢突然進來,提著人頭,這情景想想就夠駭人的。


    他朝那頭顱望去,更是大驚,這三顆頭顱,有兩顆是前日的清真山首領:皇甫雄,周興。


    敢情是婉兒懷恨在心,讓人去屠了清真山?


    再看婉兒,隻是瞟了一眼,抿了一口茶,淡淡說道:“嗯,都殺了麽?”


    寶密聖躬身答道:“稟主人:清真山三名匪首馬元,皇甫雄,周興俱已伏誅,梟首在此,其餘山寨匪徒,計六百六十二人,也都被小人等統領部屬,盡皆剿滅,一個未漏。”


    “好,辦的還不錯,你們且下去吧。”


    婉兒擺了擺手,神色舒展。


    寶密聖,天山勇答應一聲,也不敢抬頭,領著眾人徐徐退出。


    “我下屬皆是粗魯之人,進來稟告事情,就是不知時分,史兄勿怪。”


    眾人既出,婉兒又向史文恭說道。


    史文恭似乎沒有聽到這句話。


    前日婉兒被清真山強盜俘虜,今天就派人去屠山,竟然殺的幹幹淨淨,一個不留,這女子手段好生狠毒!史文恭心生不快,現於臉上。


    他捏著酒杯,看著地上遺留的血跡,臉色鐵青。


    “史公子,你好像很生氣?難道是怪我殺了他們?他們是什麽人,你也應該看的出來吧?”


    婉兒察覺出了史文恭的不快。


    “小可有一事不解,前日姑娘雖被那清真山歹人劫持,我已將你救下,姑娘並未受到傷害,他們也已認錯服輸,


    你卻讓人將他們殺的一個不剩,未免太過了吧?這豈是好漢所為,與強盜有什麽分別?縱然是幾個禍首有過,清真山其餘之人何辜?”


    史文恭勃然道。


    “哼,因為他們全部都該死!敢趁著我練琴之時欲行不軌,就憑這一條,殺他們一千次也不為過!”


    婉兒眼神冰冷。


    史文恭嘿嘿冷笑:“姑娘手段,有如雷霆,果然不同。”


    婉兒幽幽的瞧著他:“你真的怪我殺了他們?你也不想想,倘若我沒有遇到你,是何光景?我被他們擄到山寨,又會受到什麽樣的折磨?


    似這般強盜,隻會欺淩弱小,死有餘辜,史兄替歹人說話,真讓奴家不解。這也就是在大宋,倘若在我們大遼,別說他們,就連附近的人也休想脫了幹係!”


    史文恭甚感寒意來襲,定定的瞧著她:“你們大遼?你是遼人?”


    婉兒迎視著他的目光,嗬嗬一笑:“是又如何?你對遼人成見很深麽?那我實話告訴你,我名叫答裏孛,姓耶律,婉兒是我取的漢名,你可聽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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