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顏揚了揚眉,似乎在說:“我就不矜持了,你能拿我怎麽地?”


    張陸讓還真不能怎麽地。


    他鬆了手,低聲說:“注意影響,有什麽話,我們私下說。”


    私下說?


    戚顏臉上的笑意擴大。


    “你的意思是,不在外麵就可以說了?”


    張陸讓沒反駁。


    他心知自己越阻止戚顏別說那些話,戚顏就會越來勁。


    私下說總比在大庭廣眾之下說要好。


    “讓讓,沒看出來,你這麽保守啊。”


    戚顏捏了捏張陸讓的臉。


    嗯,手感還是那麽好。


    “戚顏。”


    張陸讓無法招架她的攻勢,她的一眸一笑、一言一行都能牽動他的情緒。


    戚顏總這樣撩撥他,他怕自己會忍不住。


    “男朋友,你知不知道你叫我全名的時候真的很冷漠!”


    其實沒有,但戚顏就喜歡逗他。


    張陸讓再次語塞。


    戚顏:“你想想,要是我天天張陸讓、張陸讓這樣叫你,你不會覺得很生疏嗎?”


    張陸讓:好像是有點。


    戚顏:“從小到大除了老師和不熟的同學,基本沒有人會叫我全名。”


    張陸讓:......


    戚顏裝作難過又很無奈的樣子,“算了,你要這樣叫,那你就叫吧,叫著叫著,說不定我就習慣了,唉。”


    張陸讓倒是想改口喊顏顏,可一張嘴,那兩個字就跟會燙嘴一樣,說不出口。


    正巧老板端來麻辣燙,這個話題暫時中止,給了張陸讓緩衝的時間。


    戚顏心血來潮,跟張陸讓討論起來麻辣燙中每一道菜的英文怎麽說,還順帶教了他一些語法。


    戚顏用的方式跟老師上課時完全不同,不會讓人感到明明很認真聽講了,卻還是聽不懂的苦惱。


    填飽肚子,張陸讓去付款,戚顏帶他去公園散步消食。


    “讓讓,你有想過以後要考哪個大學嗎?”


    “想過,你呢?”


    “我想考華大。”


    “我也是。”


    “這麽巧?”


    “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說,我們心有靈犀?”


    “不錯呀,讓讓都會搶答了。這就被你看穿了,多不好意思。”


    戚顏嘴裏說著不好意思,臉上卻沒有半分不好意思的樣子。


    張陸讓:“......”


    “讓讓,我比你大一級,兩年後,我們就要麵臨異地了。”


    “嗯。”


    “在異地之前,你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還有兩年時間。”


    “你以為兩年時間很久嗎?看似是兩年,實際上留給我們的時間很少很少了。


    我們每天的大部分時間都給了學習這個小三,放學了還有作業這個小四,更別提其他亂七八糟的小五小六,


    這樣算起來,留給我們獨處培養感情的時間,每天都不到一個小時。


    就算勉勉強強按一個小時算,一年也才365個小時,兩年就是730個小時,


    一天才二十四個小時,四舍五入,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就要異地了。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誒!你覺得還長嗎?”


    張陸讓:“......”


    嚴格來說,戚顏算得很對。


    留給他們的時間的確不多了。


    “顏顏,異地以後,不要喜歡上別人。”


    這是張陸讓唯一的祈求。


    他無法想象,如果戚顏不要他了,他會怎麽樣。


    “那你可不要掉鏈子,我在華大等你,隻等你一年。”


    戚顏輕輕拍了拍張陸讓的腦袋。


    從小到大,戚顏對自己的事情都很有主意,戚父戚母給足了她底氣和選擇的權利,她不怕試錯,錯了大不了就重來,父母是她永遠的靠山。


    偶爾她也會感到迷茫,問自己這麽努力是為了什麽,而這個時候,父母都會很好地引導她,開解她的情緒,不會讓她鑽進死胡同裏。


    從上高中開始,戚顏就明確了自己的目標,她要考哪一所大學,選什麽專業,以後的路要怎麽走。


    定下目標並為之努力,是她的動力來源。


    張陸讓是她前進路上的一個意外。


    她希望他們可以並肩前行。


    如果張陸讓說的目標不是華大,而是別的大學,戚顏也可以理解。


    對她來說,異地不是最大的問題。


    怕的是,兩個人分開以後,會逐漸跟不上彼此的步伐,產生分歧,最終導致分開。


    不過,這都不是現在的他們該考慮的。


    戚顏跟張陸讓計算這個時間,隻是想提醒他,同時也是提醒自己,他們應該珍惜當下的每一刻。


    張陸讓:“好。”


    張陸讓深知異地意味著什麽。


    戚顏的qq空間裏曾發過一條說說:


    【把當下的每一天,都當做最後一天過,珍惜所擁有的一切,不要為不值得的人和事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


    當時張陸讓特地看了日期,是在她中考前。


    可能是考前壓力大,或者是遇到了什麽別的麻煩,所以才有了這一條說說。


    這句話,對現在的他們同樣適用。


    “讓讓,你剛剛叫我什麽?”


    正事說完,戚顏又開始不正經起來。


    調戲張陸讓是她每天最快樂的事。


    “顏顏。”


    出乎意料的,張陸讓沒再不好意思喊出這個稱唿。


    “這麽一會兒就不害羞啦?那早知道我就早點跟你講我們即將異地的事情了。”


    戚顏沒想到自己隨口提起的一個話題,會讓張陸讓有這麽大的改變。


    張陸讓的唇繃成了一條線,“顏顏,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


    “先不提異地的事。”


    “為什麽?”


    “我......”


    張陸讓欲言又止,而他的眼神給了戚顏答案。


    “難過啦?舍不得我。”


    張陸讓沒說話,默認。


    戚顏哭笑不得。


    “看不出來嘛,原來讓讓這麽愛我呀。”


    她隻是想讓張陸讓有點危機感,多在乎她一點,可沒想惹他傷心。


    戚顏抱住張陸讓,安撫地在他背上拍拍。


    “好啦,我答應你,暫時不提了。”


    張陸讓緊緊地抱住戚顏。


    好半晌,戚顏說自己快喘不上氣了,他才把人鬆開。


    戚顏從燈光的反光看出了他水盈盈的眼睛。


    “狐狸精不愧是狐狸精,哭起來也這麽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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