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然尷尬地笑了幾聲:“下次我一定記得刪——不是,一定不找學姐了。”


    好險,不小心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


    張陸讓心情不錯,懶得跟他計較。


    戚顏很清楚,張陸讓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心裏不舒服。


    放學後,戚父戚母來接戚顏和張陸讓。


    他們先到,林茂晚來一步。


    大家都很關心張陸讓開學第一天的感覺怎麽樣。


    張陸讓統一迴複:“還行。”


    一如既往,惜字如金。


    戚顏:“林茂叔叔、爸媽,讓讓可厲害了呢,剛開學就交到了一個新朋友,還有一個說是從小就認識的朋友。


    他中午帶著他的兩個朋友來找我一起吃飯了,那兩個學弟的性格都很不錯,很開朗熱情,相信讓讓肯定能很快適應新班級的。”


    林茂:“是嘛,阿讓進步這麽大,值得慶祝。”


    戚父:“不錯,這是好事。”


    戚母:“讓讓太棒了!”


    戚顏:“是吧,我也覺得,讓讓太棒了。”


    明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戚顏卻以誇張的方式說了出來,毫不吝嗇對張陸讓的誇獎,並且長輩們都一一應和,眼裏都是對張陸讓的誇讚,表揚他有進步,為他感到高興。


    張陸讓的心裏湧起一股複雜的情緒,說不清是高興還是酸澀。


    “讓讓,獎勵你的。”戚顏給張陸讓夾了一筷子涮好的肥牛。


    張陸讓:“謝謝。”


    這句謝謝,是發自內心的感激戚顏。


    戚顏嘴角的笑意擴大:“不客氣。”


    ——


    張陸讓去軍訓基地以後,戚顏迴歸以前的狀態,一個人上學,一個人放學。


    時間充裕的時候她會去等公交,坐公交上學,但她經常起遲,所以一周頂多坐一次公交,剩下的都是騎自行車。


    為了不遲到,自行車鏈都快被她踩冒煙了。


    當經過學生多的路段時,要是看見戚顏踩著自行車咻一下過去,他們就知道快要遲到了,得趕緊跑。


    ——


    處在軍訓基地的張陸讓,每天都會夢到一個人。


    明明她不在,卻感覺她處處都在。


    開始軍訓以後張陸讓才知道,不少人都用戚顏教他的方法應對軍訓,能讓自己少受點罪。


    除了還給戚顏的那包東西,其他戚顏給他的東西他都帶上了。


    帶了,不代表用了,比如防曬霜,張陸讓連包裝都沒開過。


    他也不知道自己鬼使神差地把那些東西帶來做什麽,沒用還占空間。


    張陸讓以前從未想過,他會那樣思念一個人。


    ——


    “讓讓,想我了嗎~”


    從軍訓基地迴來是周六,戚顏特地騎著自行車去學校接張陸讓。


    一如既往,身上是鮮亮明豔的顏色搭配。


    “你怎麽來了。”


    張陸讓眼裏閃過錯愕,沒想過戚顏會來接他。


    不過是十天沒見,再次見到,好似隔了很長一段時間般。


    “想早點見到你就來了呀!上車。”


    戚顏拍了拍自己的自行車後座。


    張陸讓看著狹窄的車後座,沉默了幾秒,迴:“我坐公交。”


    “讓讓,你不相信我的技術嗎?我騎自行車很多年了,載你絕對不是問題!”


    戚顏拍了拍胸脯保證。


    張陸讓略過她,獨自往公交站走。


    “不然換你載我。”


    戚顏退一步。


    張陸讓的腳步沒停。


    “讓讓~”


    戚顏推著車跟在他身後。


    張陸讓還是沒理。


    戚顏靈機一動,把自行車往地上一摔,發出一聲“哎喲”的慘叫聲,軟軟地假裝摔倒。


    張陸讓迴頭,無奈,歎了口氣,過去把人給扶起來。


    “讓讓,我受傷了,你得負責,我是為了來接你才會摔倒的。”


    刻意矯揉造作。


    明知道戚顏是裝的,張陸讓卻做不到一直無視她。


    最後,還是妥協了,他騎車載戚顏迴去。


    戚顏滿意地坐在騎行車後座上,懷裏抱著張陸讓的書包,雙手自然地環住張陸讓的腰。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張陸讓瞬間繃直的後背,和略顯僵硬的身體。


    “讓讓,放鬆一點,我又不會吃了你。”


    張陸讓:“......”


    “讓讓,我剛剛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迴答我呢。”


    張陸讓迴想了今天見到戚顏以後她說過的所有話,不知道戚顏說的問題是哪個問題。


    所以,他選擇沉默。


    “讓讓,你聽到我說話沒。”


    張陸讓敷衍道:“嗯。”


    “嗯是什麽意思?是你也想我的意思嗎?”


    張陸讓:“......”


    他突然想起來,戚顏好像是問了一句,有沒有想她。


    “沉默就是默認咯。”


    這一次,張陸讓是真的默認了。


    不可否認,在軍訓這十天裏,他的確經常想起戚顏。


    戚顏仿佛住在了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晚上,兩家一起吃飯,為了慶祝張陸讓順利完成軍訓,桌上大半都是他愛吃的菜。


    張陸讓從來都不知道,隻是完成他該做的事,沒有評分,沒有比別人出彩,也能得到誇獎,也值得特地慶祝。


    戚父戚母沒過多跟戚顏說張陸讓的事,戚顏原先隻知道,張陸讓是林茂的外甥,性子冷淡,沉默寡言,學習成績不錯,長得像隻狐狸精。


    張陸讓不在的這段時間,戚顏問起張陸讓的老家在哪裏,他爸爸媽媽為什麽沒有在他身邊。


    戚父戚母這才提起張陸讓家裏的那些事。


    原來,他的性格變成這樣都是有原因的。


    戚顏無法想象,父母為什麽會不疼愛自己的孩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們隻關心更聰明的那個,難道就沒有想過,另一個會因此難受嗎?


    況且,在戚顏看來,張陸讓並不比誰差。


    戚顏看過他過往的成績單,他隻是有些偏科而已。


    戚顏決定,她要給張陸讓補習,但,她不會主動提起,她要讓張陸讓主動找她補習。


    她不會因為心疼張陸讓,就一個勁地往張陸讓身上貼。


    高級的獵人,往往都是以獵物的方式出現。


    她要讓張陸讓主動朝她靠近。


    “讓讓,多吃點,今天的菜我也有幫忙打下手的哦,你嚐嚐,是不是會比平時更好吃。”


    她隻是幫忙洗了點青菜而已。


    張陸讓懶得拆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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