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覺得自己有所冒犯,李相夷很快鬆了手,轉移話題:“師姐還沒說你是如何學的醫術?”


    感情私事先放一邊,戚顏繼續說剛剛未說完的話,


    “這行俠仗義也是有迴報的,我偶然救了一個小老頭,他非要收我為徒弟傳授我醫術,我想著獨自行走江湖嘛,什麽事都會遇到,多學一門技藝總沒錯,


    多虧了他不厭其煩纏我好久,不然要是沒有這一身醫術,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你和師父等死了。”


    戚顏從沒有那麽慶幸過自己學會了這一身醫術。


    她這些年在江湖中幫助了許多人,最終上天也迴報了她,讓她救迴了自己的師父和師弟。


    她還得好好感謝一下那個短暫師徒緣分的師父,那老頭兒把一身醫術傳授給她後,才與她說自己壽命已盡,她陪他度過了人生中最後一段時光,最後把他安葬在了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


    也許冥冥之中,是他在保佑她和她身邊重要的家人。


    等這段時間過去,她要拿上他最喜歡的吃食去祭拜他,陪他老人家好好說說話。


    李相夷說到時候要與她一同去祭拜,戚顏笑著應下。


    兩人養好身子後,帶著可以當馬車行駛的木樓迴了一趟雲隱山。


    李相夷早前給木樓取了名,掛上了一塊牌子,牌子上刻著清晰的三個大字:“蓮花樓”,說是日後若有機會,要帶著戚顏,帶著這座樓去四海雲遊。


    師父師娘知道他們平安無事,激動得幾近落淚。


    戚顏帶李相夷去單孤刀的屋子,讓他看了那個箱子。


    裏麵爛掉的那件肚兜早在上次給師娘看過箱子以後她就拿去丟掉了。


    她接受不了讓李相夷在單孤刀的箱子裏看見她的貼身衣物。


    李相夷能看見的是一堆他們送給單孤刀的物件,全是被人為損壞的,無一例外。


    戚顏很後悔,後悔給了單孤刀殘害他們機會。


    她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了李相夷,包括單孤刀向她求愛的種種。


    “我不該給他機會的,發現這個箱子時我就該告訴你,告訴師父師娘,可我一直對他懷有期待,我想也許他對我們的嫉恨隻是一時的,但事實不是這樣,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單孤刀就已經爛進了骨子裏,相夷,他真的變了。”


    李相夷把戚顏摟進懷裏安撫,“不是你的錯,如果是我發現這個箱子,我也會選擇替他隱瞞下來,隻是我不明白,他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僅僅是因為嫉恨我們嗎?”


    兒時的單孤刀,明明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李相夷還記得,他們未被師父師娘領養時,他們活在乞丐堆裏,單孤刀是如何護著他的。


    被領養以後,他和戚顏調皮搗蛋,常常闖禍,單孤刀依然是那個會護著他們的兄長。


    單孤刀比他大了七八歲,於他而言,亦兄亦父亦友,是他最敬愛的師兄。


    可到底為什麽他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戚顏:“這個答案,隻有他自己心裏才知道。”


    戚顏在找李相夷的時候也在打聽角麗譙和單孤刀的下落。


    笛飛聲落海後金鴛盟也解散了,角麗譙等人就跟在江湖上消失了一般。


    不同於四顧門的解散,他們是一整批人都消失在了江湖上,更像是隱姓埋名躲了起來。


    單孤刀也在同一時間失蹤,不排除他跟角麗譙有某種聯係。


    如果戚顏不是跟笛飛聲打過交道,知道他就是一個純純的武癡,幾乎要懷疑這一切是他設計的。


    她曾好奇笛飛聲這樣的人是怎麽建立起無惡不作的金鴛盟的,後來了解到,角麗譙在其中起了很大的推動作用,角麗譙是金鴛盟的聖女,地位等同於副盟主,金鴛盟基本都是她在替笛飛聲操持。


    李相夷墜海後能掛在笛飛聲木船的殘骸之上浮出水麵,笛飛聲也極有可能因此撿迴一命被金鴛盟的人找到帶走,比起原地解散的四顧門,金鴛盟更像是跟這次東海大戰背後的陰謀有關。


    不過,無論背後有何陰謀,都同戚顏和李相夷再無幹係。


    漆木山和芩婆對江湖紛爭不感興趣,勸他們不要卷入其中,李相夷這段時間受到人情冷暖,認清了許多人,也有隱匿江湖的意思,


    戚顏還要忙著操持家裏的生意,闖蕩江湖本就是為了與李相夷的約定,行俠仗義、鋤強扶弱,


    如今李相夷已不是李相夷,而是重獲新生的李蓮花,她自然也不再是江湖中的“第一俠女”葉棲,而是戚家的少主戚顏。


    他們如兒時般在雲隱山練武、比武、玩耍,一切好像變了,又好像什麽都沒變。


    戚顏遲早要迴戚家去的,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山上。


    “花花,明日我便要下山歸家了,你——”


    沒等戚顏把話說完,李相夷便急切地說:“顏顏,我能否同你迴戚家?”


    “你可願同我迴戚家?”


    兩人異口同聲。


    戚顏撲哧笑出了聲。


    李相夷的耳尖倏地紅了,慌亂別開了眼。臉頰也染上了一抹紅暈。


    “你可想好了,來我家是要入贅的哦~”


    李相夷點了點頭。


    他考慮清楚了,隻要能與戚顏在一起,入贅又如何,左不過也是孤身一人,他的命是戚顏救迴來的,身子也被她看光了,這輩子注定隻能賴上她。


    “好,我們成婚。”


    兩人的婚禮很簡單,雲隱山上,戚顏的爹娘、漆木山和芩婆見證,屋子裏裏外外掛上了紅綢和紅紙,穿上華麗的喜服,拜高堂、拜天地、夫妻對拜,三拜後即禮成。


    戚顏的爹娘就像是來走個過場,喝完改口茶以後便又下山雲遊去了。


    芩婆特地為戚顏和李相夷準備了一處幽靜的屋子作為婚房,與她和漆木山所住的屋子相隔甚遠,足夠私密,不會受到任何打擾,晚上鬧再大的動靜也不怕。


    新婚夜,李相夷當真就沒克製自己,月光透過窗格撒在床榻的薄紗上,微風吹過,紗幕飄動,投射出一對交織的身影,久久未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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