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大鵬一日同風起


    “此人是誰?”


    蕭晨剛才不便注意到,段誌玄和褚遂良身邊坐著的林浩。


    他不禁好奇,這小小少年,竟然能夠和這兩位平起平坐。


    在場的這些勳貴子弟,大多數是靠著蒙蔭獲得一個芝麻綠豆的官職,可是這兩位卻不同。


    一個是檢校左驍衛大將軍,另一個未來也是能夠進入內朝的人物。


    若隻有房遺直和高履行他倒不會吃驚,可偏偏這少年竟然能夠和段誌玄和褚遂良平起平坐,那就令人尋味了。


    “此人是新晉的平樂伯,林子璋,據說曾經是秦王府內的奴役,後因助過太子殿下,得了此爵位,前幾日嘉德殿議事和崇教殿議事,此人都在,那馬蹄鐵便是他的建言,是個投機取巧之徒。”


    蕭晨身旁一位書生打扮的青年,輕搖著紙扇緩緩道來,話語中隱約間還帶著幾分戲虐,他嘴角微微上揚,神情中又有幾分的不屑。


    “原來是他!”


    蕭晨目光隱隱流露出幾分冷厲。


    “家父之策便是因為此人而毀?”


    另一座坐著的陳同闊冷哼一聲,看著林浩的目光中湧現出幾分怒意。


    陳同闊咬著牙根,神情湧現出幾分的猙獰。


    朝廷馬政的事情,早早的就傳開了,他們家更是從各地引進了不下三千匹良駒,想借此時機大賺一筆。


    誰知道卻被林浩此人,用什麽馬蹄鐵給破壞了。


    如今那三千匹馬每日都要消耗不少的錢,再這樣下去,隻怕他們是要虧損了。


    “戰馬不算什麽,那不過隻是區區商賈之事,可此人卻要挖我世家的根基!”


    蕭晨眉頭緊緊的蹙起,放在桌案上的手更是緊握了起來,因為太過用力,手背都有些泛白了。


    陳同闊不明其意,看向他問道:“蕭兄是何意?”


    “與你無關!”


    蕭晨顯然不願意說起這件事情,陳同闊嘴角抽搐了一下,也不自找沒趣的問下去了。


    他們陳家和蕭家不同,蕭家前朝出了個蕭皇後,又是關隴門閥中的老牌家族。


    而他們陳家隻不過是從陳朝投降而來的,而且還投降了兩次。


    雖然家中也有底蘊,但是也比不上那些關隴門閥中的老牌家族。


    要不然他何至於在下蕭晨麵前,如此低眉順眼。


    若是當年贏的是陳朝,如今的他怎麽也是一親王世子了。


    “此人倒是有趣,竟然敢當做罵我等世家子弟虛偽,若不是有段雄和褚遂良在,隻怕他剛才就要被那些人活剝了吧。”


    坐在蕭晨身後的青年,將手中的紙扇合了起來,眼中閃過一道冷厲。


    “還是想看看吧,切勿妄動,上次的失敗主上很不高興。”


    青年用紙扇輕輕的拍了拍有些躁動的蕭晨。


    蕭晨有些不悅,卻還是忍了下來。


    這一幕讓陳同闊很是不解,他知道蕭晨雖然是旁支,但是在蕭家中被給予了很高的厚望,從小便一直跟隨在他舒父蕭瑀身旁。


    而那書生,他之前還以為隻是蕭晨的跟隨而已,萬萬沒想到他竟然能夠命令蕭晨。


    蕭晨麵色看著十分不悅,卻不敢有任何的反對。


    這人到底是誰?


    陳同闊心中猜測著,轉頭看去,隻見那書生正雲淡風輕的衝著他一笑。


    可這笑容背後,卻讓陳同闊感覺到一股寒意。


    而在蕭晨和陳同闊議論林浩的同時。


    林浩也發現這大廳內有不少的目光正盯著自己。


    “子璋兄,某看你這輩子都學不會什麽叫做謹言慎行了。”


    段誌玄無奈的搖了搖頭,剛才他著實是被林浩那句話嚇到了。


    幸好那些世家子弟還有分寸,因為有自己和褚遂良在,不敢輕舉妄動,要不然隻怕今天林浩是要躺著出去了。


    林浩卻不以為然的笑了笑,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盡。


    “誌玄兄,你今日也來了啊!”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衣著華貴的公子哥左懷右抱,兩個容貌豔麗的女子一人給他喂水果,一人給他斟酒,好不快活自在。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杜構兄,失敬失敬!”


    段誌玄對著杜構拱了拱手。


    其餘人看了杜構一眼,也跟著拱了拱手。


    若是林浩所料不錯,這杜構應該就是杜如晦的長子。


    果不其然,段誌玄之後對他的介紹也證實了他的猜想。當然,段誌玄也向杜構一一介紹了他們這一行人。


    “原來這就是平樂伯!”


    杜構對其他人倒是並不怎麽在意,平樂伯林浩的名聲他倒是最近經常聽他父親杜如晦提起,自然也是對林浩多了幾分好奇。


    今日一見也不過是個和自己差不多年紀的少年罷了,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


    “公子,伱怎麽不吃了,難道小蓮還比不上那幾個男人嗎?”


    杜構左手邊的女子柔聲嬌嗔了一句,臉上露出些許不快之色。


    “小寶貝,你可是我的心頭肉,他們怎麽能和你相比呢!”


    他趕忙低聲安慰了一句,然後又對著段誌玄等人客套了一聲,“誌玄兄你們好好玩,改日我再去拜會諸位!”


    說完之後,他便將左右女子皆攬入懷中,朝著二樓的方向走去。。


    房遺直皺了皺眉,不禁對杜構的身體捏了一把汗。


    眾人聞言,都不由朗聲笑了起來。


    可那杜構還沒走遠,他聞聲當即迴過頭來,衝著房遺直大罵道:“你個小雛雞懂得什麽。”


    說著話他摟著兩個女子便上了樓去。


    房遺直不忿的哼了一句,眾人聞言,都哄堂大笑了起來。


    這時,前方忽然響起了聲樂。


    紅色的帷幕緩緩的拉開來。


    一眾穿著嫣紅薄紗的女子緩緩走出,四周樂聲響起,她們舞動起曼妙的舞姿。


    在舞台四周,彩緞飛舞,一陣陣甜美的香氣彌漫開來,引得人流連忘返。


    在場的人看的動都如癡如醉,喝彩聲此起彼伏。


    等到那舞蹈結束,林浩便看到一群人如同惡狼般躍了出去,他一轉頭隻看到身邊的人隻剩下段誌玄和褚遂良了。


    “哈哈哈,這個是某的!”


    “滾蛋,是某的!”


    林浩不禁愕然,這一副土匪強搶民女是怎麽迴事?


    “嗬嗬,怎的,子璋賢弟未見過這肉帛陣?”


    褚遂良看出林浩的窘迫,不禁大聲笑了起來。


    林浩直接甩給他一個白眼,他知道大唐人開放,卻沒有想到竟然會是這樣。


    不一會,之前和他一起來的那些人幾乎人手摟著一個女子迴來,就連房遺直那小屁孩也懷抱著一個女子,在那上下其手。


    “今日收獲不錯啊,哈哈哈。”


    高履行朗聲大笑,抱著女子便坐了下來,那雙手就沒有停的,惹得他懷中的女子一陣嬌嗔。


    “如果讓你們出去做土匪,我覺得那些土匪都得服氣。”


    “子璋賢弟,此乃雅事,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高履行滿不在乎,還覺得林浩這是太過含蓄了。


    “你們如此,就不怕一會得不到雲溪姑娘的青睞?”


    段誌玄輕笑一聲,那一眾紈絝們紛紛搖著腦袋。


    “得了吧,雲溪姑娘那可並不是一般人能做她入幕之賓的,某等又不會作詩,所以啊這種事情還是交給登善兄吧,”


    “就是,能夠有這上品佳人便足夠了,某等可不急於雲溪姑娘。”


    聽著高履行和房遺直這些話,好似是自暴自棄了。


    林浩不禁失笑的搖了搖頭。


    看他如此,高履行不禁說道:“子璋賢弟,這可是秦樓楚館,你這故作矜持可沒什麽意思了”


    “我看平樂伯是心向雲溪姑娘吧,所以方才才沒有如爾等這般放浪。”


    眾人正說著話,突然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眾人紛紛轉頭看去,隻見除了林浩外,其餘人的臉色都為之一變。


    “蕭晨,你來作甚,你的位置似乎不在此處吧!”


    看到他來,褚遂良目光隱隱帶著幾分的不善。


    林浩聽出來了,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不是很好。


    “蕭晨以前是東宮的人。”


    段誌玄壓低著聲音在林浩耳邊說了一句。


    林浩頓時明白了,原來是兩邊對立的啊。


    不過如今李建成都已經死了,這家夥竟然也不知道低調,還有心思來挑釁褚遂良?


    蕭家如今可就隻有一個蕭瑀在朝中,按理來說他們應該要夾著尾巴做人才是。


    “嗬嗬嗬,登善,今日如此佳會,何必拒人於千裏之外了。”


    隻見又一華服青年搖曳著紙扇走來,觀他年紀也有二十八九的模樣,嘴下留著一縷山羊胡子,打扮的倒是文質彬彬,但是神情中卻帶著幾分高傲。


    “這個又是誰?”


    “魏國公之子,裴玄,裴宣機。”


    段誌玄再次悄聲介紹著。


    原來是裴矩的兒子啊!


    林浩看了四周一圈,好家夥,現在關隴門閥一脈最頂尖的幾個紈絝子弟都到齊了。


    “哼,原來是宣機兄,未曾想你也來此了,這吏部看起來倒是挺清閑的。”


    褚遂良輕蔑的笑了一聲,看這個裴玄的目光中帶著幾分不善。


    林浩見狀,暗自失笑,怎麽這褚遂良和誰都有仇啊,之前那個蕭晨現在有來了這麽一個裴玄。


    “嗬嗬,某自然是處理完政務才來的,可不像是登善,整日清閑好不快活啊。”


    他這句話分明就是在嘲諷褚遂良,現在沒有什麽正經事可以幹。


    這件事情也一直褚遂良的心中的一根刺。


    因為他父親褚亮已經身居高位,為了避嫌,所以是褚亮主動向李世民諫言,暫時先不要給褚遂良安排事務。


    褚遂良也是個心有丘壑的人,本想著大展抱負的他,如今卻隻能忍耐了下來。


    “清閑點不好嘛,有才能的人不怕清閑,為有庸碌的人才會整日用什麽事務繁忙來當做借口,以此來向外人來證明自己多有本事。”


    一聲輕笑,那裴玄的臉色頓時一變。


    他轉過頭尋找聲音傳來的方向,這才發現,林浩正端著酒盞自顧自的喝了一杯。


    裴玄盯著他,麵露不悅,冷聲問了林浩:“你是何人!怎麽從未見過你!”


    “宣機,這便是那平樂伯。”


    “哦,原來是區區平樂伯啊,失禮失禮,某魏國公之子裴玄是也。”


    裴玄輕蔑的笑了一聲,完全沒有將林浩放在眼中。


    一個區區開國縣伯而已。


    “哦,不知閣下是何爵位何官職啊?”


    林浩拿起酒盞抬頭笑嗬嗬的看著他,裴玄不由一陣語塞。


    他早就知道林浩的身份和官職,所以才想著用自己的身份來壓製他。


    但是他沒想到,林浩竟然再聽到自己的名號後,竟然會問自己的官職。


    “不過區區吏部司封員外郎,從六品上,哎呦這說起來,可是比平樂伯要低了三個品級啊。”


    高履行最看不慣的便是裴玄這樣的人,不過是靠著父輩蒙蔭得來的官職,卻整日在外麵耀武揚威的。


    “原來才區區從六品上啊,那你這下官見了我這上官是不是要行禮啊?”


    林浩嗤笑一聲,看著隨意的問了一句。


    裴玄聞言眉頭緊皺,他盯著林浩,心中頓時燃起了怒火。


    “哼,某來魏國公之子,亦是未來魏國公。”


    “喲,這是把自己老爹搬出來了啊,那還是你厲害啊。”


    林浩站起身來,那麵上滿是譏諷之色。


    四周眾人看著裴玄,那臉色黑的宛如鍋底一般了。


    林浩剛才那句話好似什麽都沒有話說,但是在場的人都聽出來了,林浩不就是在說裴玄沒本事,隻是靠著父輩而已。


    “林浩,在這長安城中,區區一個開國縣伯可代表不了什麽,某父是魏國公,某身後是裴家,而你不過區區一田舍郎,某勸你還是老實本分一些,莫要再做哪些獻媚與上,投機取巧的事情!”


    果然,這裴玄和蕭晨一開始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什麽獻媚與上,投機取巧,他們說的應該就是造紙工坊和自己要造書的事情。


    林浩冷笑,他搖了搖頭,向著段誌玄拱了拱手:“段兄,今日我醉了,便先行告辭了。”


    說著話他也不等段誌玄反應,便大步朝著外麵走。


    而就在這時,卻聽見蕭晨一聲冷笑:“平樂伯,聽聞你才情斐然,今日難不成就要這樣狼狽逃離,隻怕是日後要成為長安的笑話了吧!”


    他和蕭晨今日就是來打壓林浩的,隻有將他的名聲弄錯了,那未來無論他做什麽事情,今日之事都會成為攻擊他的借口。


    段誌玄和褚遂良等人都不由惱怒起來,這些人實在欺人太甚。


    褚遂良正要開口,卻聽見林浩一聲嗤笑:“今日殿下有意讓我來,是想為我揚名,可是我這個人低調,不願意壞了大家的雅性,既然你們要找死,那麽某便成全你們。”


    林浩轉過頭來,拿起桌上的一壺酒一飲而盡,隨即將手中酒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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