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遇襲!


    “馬蹄什麽?”


    林浩雖然欲言又止,但是李世民和殿中眾人都聽的真切。


    林浩果然有辦法!


    李世民不禁大喜,聲音都提高了幾分,問道:“子璋,若有妙策速速說來,若是有用,孤賞賜之。”


    額……哦,是叫自己啊!


    林浩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差點忘記了李世民給自己取了字的事情了。


    實際上就連李世民剛才都忘記了,要不然之前叫林浩出來的時候,叫他的本名了。


    “咳,殿下,其實辦法很簡單,既然馬蹄受損,那就找東西將馬蹄包裹起來不就好了。”


    林浩漫不經心的說著,他隻是起了個話題,還沒有說到馬蹄鐵,殿內便有人不耐煩了起來。


    “可笑,這種拙劣的想法,竟然也配為殿下建言,你這豎子還不退下!”


    一個十分突兀的聲音從林浩的正前方傳來。


    林浩愕然,轉頭朝著那邊看去,隻見前方一五十幾身穿上品官袍的老者,一臉怒發衝冠的模樣。


    “子聰,他所言乃殿下的意思,你莫要為難這少年。”


    在他身旁與他同坐一席的老者,慈眉善目笑嗬嗬的勸著他。


    然而那前者卻冷哼了一聲,說道:“什麽時候朝議之上,能輪到一黃口小兒說話。”


    眾人不禁愕然,這位今天這火氣倒是夠大的。


    不過他們也明白此人的心情,嘉德殿內懂得文武的大臣不在少數,老臣更是不勝枚舉,可殿下卻偏偏向一個少年郎問策,這是什麽意思?


    另外這少年人以前還是仆役身份,如今登堂入室不說,竟然還能來參加內朝,太子殿下這是在表示他們這些老家夥已經不堪重用了嘛!


    “殿下,也不怪江國公如此無禮,前朝時便有人提出用獸皮包裹馬蹄,以此來減少馬蹄損耗,然而此方法到了北方時,戰馬竟然腳下打滑,差點使得大軍潰敗,所以江國公才會如此動怒。”


    那慈祥老者上前解釋著。


    林浩微微的點了點頭,他摸了摸下巴,疑惑的問道:“原來如此,那你們為什麽沒有考慮過用鐵呢?”


    “用鐵?”


    “用鐵包裹馬蹄?這如何做得到?!”


    “鐵又如何能夠包裹在馬蹄上,難不成用繩子綁著?不可,這根本不可能!”


    “某覺得,倒是可以鑲嵌上去。”


    “或是可以澆灌,但是就是不知道是鐵先凝固,還是馬蹄先熟了。”


    眾人頓時一驚,那位江國公和後續說話的那位老者也都詫異的轉過頭來。


    “殿下,請給我紙筆。”


    林浩微微一笑,衝著李世民挑了挑眉頭。


    看他這如此自信的模樣,李世民心花怒放,當即叫人把紙筆送了過來,就放在剛才林浩所坐位置前的桌案上。


    林浩走去,提筆就在上麵畫了起來。


    李世民二話不說,站起身來便朝著這邊走了過來,其他人也是如此,不過他們都不敢僭越,隻好退在李世民一步之外。


    要畫馬蹄鐵並不難,但是要怎麽安裝,如何保養這都需要專門的人去做。


    “這畫的便是保護馬蹄的……妙,妙哉,若是老夫沒有猜錯,這是釘入馬蹄中吧。”


    林浩還沒有畫完,便聽到一個喝彩聲響起。


    他不禁暗中失笑,誰說古人的智慧不如後人的,隻是一眼便有人看出怎麽做了。


    他抬頭一看,隻見一張慈眉善目的麵孔,正對著自己笑。


    正是剛才出來解釋獸皮包裹馬蹄的那位老者。


    “隻是這字,差了一些。”


    有人看到林浩書寫的字,不禁笑了起來。


    林浩撇了一眼,竟然房玄齡這家夥,算了,人家是書法家文學家,自己這字確實入不得他的眼。


    “玄齡此言謬矣,據老夫所知,這小友善文章,一篇《三字文》便可為啟蒙大家。”


    反駁房玄齡的這位,是提醒林浩向李世民行禮的那位。


    看著溫文爾雅,像是個有很學問的老先生。


    “哈哈哈,若是有文章能夠入得孔博士眼中的,那必然不凡,隻是這三字文是何物,怎麽從未聽說過?”


    “咳,是子璋為高明和青雀啟蒙之用的,其中所講之道理簡潔明了,孤也頗受啟發啊。”


    除了知道實情的外,其他人都不由大吃一驚。


    這林浩林子璋的才學,竟然能夠讓殿下為其背書!


    林浩愕然不已,這不是在說馬蹄鐵嗎?


    怎麽扯到了三字經上麵去了。


    還有這位孔博士……不會是那位孔穎達吧?


    好像這個時期,孔家能夠入得李世民核心的,也就這麽一位大儒了。


    “您老是衝遠先生(孔穎達字衝遠)?”


    “子璋多禮了,某正是冀州孔衝遠。”


    孔穎達捋著胡子,臉上略有得意,那神情似乎是在和其他人說,看看某的名氣,如今便已經廣為流傳了。


    其餘人都當做無視。


    “畫好了,一些操作和注意事項我都寫在上麵了。”


    林浩將手中毛筆放下,然後將寫好的幾張紙遞給了李世民。


    “好,好啊,立刻讓人打造一萬件,先送往靈州!”


    “殿下!”


    就在李世民剛剛下令,突然就有人出來打斷。


    “殿下,此物還未驗證過,若是倉促製造,萬一……”


    看著說話的這個人,林浩不禁蹙起了眉頭,怎麽這家夥又冒出來了?


    這人便是剛才質疑林浩的那位。


    “江國公,伱這是何意,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不成你真的要讓陛下退兵嘛!”


    杜如晦突然打斷了這位老者話的,他已經注意到李世民神色中的不悅了。


    現在陛下身邊的老臣,之前殿下已經嗬斥了一個裴矩了,如果這位再出事,隻怕是外麵要有風言風語了。


    江國公?


    林浩腦海中突然蹦出了他的名字,這不就是陳叔達嗎?


    陳宣帝陳頊第十七子,陳後主陳叔寶異母弟。


    先是投降隋朝,迴來又投靠李淵,逼著楊侑退位的人就有他一個。


    林浩對他本來沒什麽印象的,單純就知道他的名字而已,不過現在看來……這人肯定和自己不對付。


    “殿下,老臣絕無私心,也絕無與突厥談和之意,然而僅僅靠著這區區鐵塊,便說能夠解決戰馬磨損,老臣是不信的。


    老臣之意,殿下何不購買戰馬,以備軍用。”


    他才說完,李世民臉上便露出一抹怪笑,可還未等他開口,一旁的裴寂忽然躬身一拜,說道:“啟稟殿下,子聰所言老成謀國,若是如此確實能夠在短期內獲得大量戰馬。”


    “哦,連魏國公也是如此意思,放出孤言招募,卿家都說會讓天下大亂,如今購買倒是可以了?”


    李世民冷笑著,嘉德殿內溫度,似乎也隨著他麵色上的冷意而下降。


    買馬?!也虧得陳叔達和裴矩說的出來。


    朝廷如果要買馬的話,能向誰買?


    那些庶民嗎?自然是這些人背後的氏族大家。


    陳叔達真以為自己不知道,他身後的那些關隴門閥在得知這件事情後,早早的便已經將那些馬匹秘密的運到長安郊外了。


    而裴矩這老狐狸,剛才還義正言辭的勸著自己不要興兵,可笑他為的還是氏族的利益。


    父皇啊!好好的看看吧,你的這兩位股肱之臣,心裏想的都是什麽!


    李世民何嚐不知道,裴矩和陳叔達之所以投靠自己,就是因為他們心中清楚,如今大唐的風向在他李世民。


    但是他們背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為的就是他們背後的家族利益。


    五姓七望啊!


    這一座大山壓在了大唐的身上。


    李世民背著手,雙手交叉而握,因為力氣太大導致手背都泛白了。


    “二位卿家所言,孤明白了,不過此事孤相信林子璋,兩位卿家無需再言了。”


    李世民一揮手,長袍一甩,打斷了正要開口的陳叔達。


    裴矩也連忙躬身退後了一步,麵無表情的應了一聲諾。


    氏族雖勢大,但那也是南北朝和隋朝的事情了。


    隋文帝楊堅扶持寒門、收攏氏族兵權便讓氏族從此衰落。


    之後若不是楊廣內耗太甚,氏族又怎麽可能會有機會去尋找別的主子。


    別看大唐是在他們的幫襯下建立起來的,但是如果氏族逼人太甚,那這位從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太子殿下,也要翻臉不認人了。


    氏族的強大畢竟在於文教,而不是兵權。


    皇室之所以不妄動,也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以及天下悠悠之口。


    另外他們也需要氏族的人和依附氏族的來幫自己管理天下。


    可是李世民已經不耐煩了。


    “林子璋,你現在為工部郎中,此事便由你全權負責。”


    “可,殿下,馬政是兵部……”


    “嗯?”


    杜如晦剛說說,這馬政是他們兵部的事情,李世民轉頭看了他一眼,杜如晦心中便苦澀不已,他知道殿下是一定要將這件事情交給林浩了。


    “其實可以不必勉強的,我這個人淡薄名利,因為我破壞了朝廷……”


    林浩正想找個理由拒絕呢,杜如晦就把借口送上門來了。


    可是還未等他說完,李世民冷厲的目光便投了過來。


    還別說這眼神確實帶著幾分的威懾,林浩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感覺額頭上一片濕潤。


    好吧,李二現在正怒火中燒,自己還是別惹他的好。


    “因為臣破壞了朝中規矩,那臣定然更加勉勵,為殿下辦好這馬蹄鐵的事情。”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大不了事後讓李二多給自己一些獎勵。


    “嗯,孤知道子璋不是那種庸庸碌碌隻知道自身利益的人,不過你也別忘了,你還是太子洗馬,從明日開始要到宮中為高明和青雀授課了。”


    額……


    裴矩和陳叔達麵麵相覷,他們如何聽不出來,李世民這是在指桑罵槐,這隻知道自身利益之人說的便是他們吧。


    林浩也愕然不已。


    臥槽!


    明天就來授課?


    那就也是說自己的悠閑日子就這麽結束了。


    林浩不由撇了撇嘴,不過即便他再不情願,可看在那每個月七百貫的俸祿上,便勉為其難的過來為李承乾和李泰上課吧。


    誒,不對,李世民剛才沒有說李恪……果然,那個可憐的娃其實從來都不在李世民繼承人的考慮範圍中。


    後來即便真的有這個想法,那也是因為李泰和李承乾都被廢了,而李治年紀太小,李世民怕君弱臣強,但是因為有長孫無忌在,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再次將李恪拋棄了。


    “臣遵旨。”


    “嗯,如此你便先迴去吧,明日記得卯時初刻便要入宮。”


    “卯時,還初刻!”


    林浩在自己的腦子裏麵飛快的計算了一遍,卯時初刻,也就是淩晨五點!


    這天都還沒亮吧。


    “你退下吧。”


    李世民絲毫不給林浩拒絕的機會,一甩衣袖便轉身離去了。


    這……


    “嗬嗬,小友,明日我也要為兩位殿下上課,正好你我探討一下那三字文。”


    孔穎達笑嗬嗬的走上前來,拍了拍林浩的肩膀。


    林浩愕然,隻覺得無語。


    怎麽到了大唐,自己還得準時準點的上班啊!


    說好的讓長孫無忌親近他們倆的人,唉~


    果然,這些帝王就不是那麽好算計的。


    林浩隻能應下,向著李世民告退後,離開了嘉德殿。


    等他從東宮離開的時候,天色已經臨近黃昏了。


    在宮門口找到自家的馬車,他有氣無力的唿喚了一下車夫,便朝著自己的府邸返迴。


    “這算是我自己給自己找了麻煩嗎?”


    林浩不禁苦笑連連,早知道就不答應這件事情了。


    這接下來的日子,每天五點就要起床,一想到這裏,林浩就覺得頭疼萬分。


    他坐在馬車內,迷迷瞪瞪的有些犯困,正想眯一會的他卻發現有些奇怪。


    不對勁啊,他記得從永樂坊到皇宮的路程好像沒這麽遠吧。


    “還沒到嗎?”


    林浩疑惑的上前,伸手正要打開車廂的門。


    可就在這時!


    他忽然感覺到自己脊背一陣發涼,身上汗毛豎立。


    腦海中赫然冒出了一種危機感。


    “砰!”


    車廂門突然破了一個洞,一道寒芒朝著他刺了過來。


    “沃德發!”


    林浩驚唿一聲,一時間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迅速的挪動著自己的屁股退後倒下。


    那利刃就在他的鼻梁上方掠過,隻見原本那敦厚的馬夫,眼中散發著嗜血的冷厲,虎視眈眈的盯著他。


    他突然拔出腰間隱藏的短劍,向著林浩再次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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