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缺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滑翔在一草不生的光禿丘壑,但轉瞬又被無窮無盡的河水淹沒。


    那感覺令他沉醉不已。


    但最終,伴隨著丘壑地底傳出的劇烈地震,謝缺睜開了眼。


    初入耳內的,便是沉重的唿吸聲。


    他渾身一陣顫栗,隨即連忙推開了身前的虎妖。


    母老虎麵色上顯露一絲紅暈。


    見謝缺睜開眼,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笑意。


    “小男人,你醒來啦。”


    一股暗香湊上謝缺麵龐,謝缺不由向後退了幾步。


    他的記憶此刻仍舊停留在祁山真人化身肉瘤之時,對此後的事情便是一無所知。


    至於現在,自己為什麽出現在這山洞之中。


    昏暗之中,謝缺依舊能夠看到虎妖那婀娜身姿靠在自己身前。


    “發生了什麽?”謝缺斟酌一番後,語氣沉悶地開口道。


    他隻知曉養父竟是變迴年輕時的樣貌,爆發出比自己更強恆的氣血。


    虎妖坐起身子,抬手遮在身前。


    她麵色變得正經道:“你我傷勢太重,那老尼子死意已決,其所修之法為密宗陰陽合氣之道,恰好成全了你我。”


    謝缺知曉虎妖口中所言老尼子正是李守玉,但竟沒想到李守玉竟已死去。


    接著,虎妖又將元順化身金佛,與祁山真人纏鬥之事說出。


    謝缺口中唿出一口氣,一股熱量盤旋在丹田之處。


    他站起身子,從未有過的強大感覺彌漫上心頭。


    不論是氣血,還是身體素質,謝缺都感覺已是遠超之前的自己。


    虎妖走上前,抬起謝缺新長出血肉的左手。


    一片青色的葉子印記出現在手心之上,竟還帶著隱隱的梵唱不斷湧入他的腦中。


    母老虎同樣抬起右手,她的右手掌心內亦是有著一枚金色的蓮花印記。


    “那老尼子死前,為了你的安危,留下了此勾召印。”


    勾召印?


    謝缺眉頭皺起,自己勉強算得上密宗弟子,對這類手印倒是有所了解。


    勾召印便是密宗之中的高僧,為勾召明妃眷屬所用,能夠讓對方對自己此後死心塌地。


    謝缺有些難以接受,自己莫名其妙便突然有了伴侶,甚至對方還不是人。


    雖說這虎妖麵容身段皆是一等,但那也不是人啊!


    “不過,我可是自願的哦。”虎妖湊近謝缺的麵龐,將手放在謝缺胸膛處,感受著對方強而有力的心跳。


    “你我以大威德明王法相勾結,行雙1修之事可滋陰補陽。”


    她滿意道:“比我撿的那門陰陽術法倒是強上了許多。”


    謝缺默然片刻,想著對方怎麽說也是救了自己。


    加上一開始的時候,便是自己惹了那金蟾害了這虎妖。


    而且加上雙方已經綁定,雙修還能變強。


    謝缺轉頭看過一眼虎妖那遠勝一般女子的麵容身姿,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虎妖見謝缺眼中神色有了變化,頓時雙臂攀上謝缺肩膀。


    香氣吐若於謝缺耳畔道:“妾身的白虎元陰已經交給你了,郎君此後對妾身可是要好一些呀。”


    無意間,謝缺瞥過一眼。


    白虎……還真是白虎……


    謝缺有些僵硬地點了下頭,身子不由自主地有了動靜。


    “再來幾次吧,剛才都是妾身在努力,好不辛苦。”


    虎妖媚眼如絲,一把抓住元順最小的兒子。


    “多來幾次,說不定妾身就能夠突破瓶頸,成為入道大妖,此後就能夠護得郎君安危了。”


    感受著體內正源源不斷產生的氣血,心知那便是雙修以及所謂白虎元陰的功效了。


    謝缺深吸一口涼氣。


    好家夥!自己這是被當成鼎爐了嗎?


    “你有名字嗎?”


    他推開虎妖,迅速開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將殘破的衣衫披在身上遮住要害。


    “妾身名叫沈寧。”虎妖露出兩顆虎牙,朝著謝缺癡癡一笑。


    瞧著對方神態,謝缺有些頭疼起來。


    這密宗勾召印還真是厲害,平白無故給自己招惹了這樣一個伴侶。


    “嗯,那我以後就叫你寧兒吧。”謝缺咳嗽一聲,心知是甩不掉了。


    不過這樣好像也還不錯!


    沈寧點了點頭,真空披上一件毛皮大衣,兩條長腿還露在外麵,淺淺笑道:“全憑郎君安排。”


    謝缺朝著洞外走去:“既然傷勢好得差不多了,那我們先去河邊看一下吧。”


    他此時仍舊在擔心養父安危,畢竟來犯之敵可是入道真人。


    雖然不知道養父究竟實力幾許,即便是能夠打破武道桎梏,但也很難是這樣一個入道多年的邪修敵手。


    此處距離無定河域不遠,謝缺尚還距離幾百米時,便見到了不少鎮魔司的人圍在河畔。


    梵音詠唱之下,竟是有淡淡金光閃爍。


    謝缺停下腳步,看過一眼沈寧。


    虎妖隻是露出一絲笑容,抬起右手露出手心蓮花印記:“現在沒關係了,我算是明妃,密宗不會對我如何。”


    謝缺依舊是有些不太放心。


    在他的要求下,沈寧極不情願地變成了一隻白色的奶貓,鑽入謝缺殘破的衣衫內。


    沈寧才一進去,謝缺就感覺傳出一陣滑膩。


    這女人……


    謝缺麵色頓時變得猙獰起來。


    他拍了幾拍,沈寧才有些依依不舍地停下動作。


    周圍的密宗弟子見來者是謝缺,並沒有阻攔,謝缺很輕鬆地便走到了河畔。


    為首者正是謝缺的師叔南廣,他手持佛珠,正對著河中說著什麽。


    謝缺走去,看到河麵之上,元順竟是雙手合十,正踏空而行。


    河中全然被一陣漆黑覆蓋,還時不時地冒起幾個毒泡。


    “既已是秘密主的聖行者,師兄又何必執念於此。”南廣歎了口氣。


    元順他轉頭看向才來的謝缺:“此路非我所想,所謂禪定……不過是個騙局。”


    南廣歎了口氣:“既然如此,那麽聖行者相信天命嗎?”


    元順點了點頭:“相信,但我更想為武道開辟新途。”


    南廣沉默片刻,再言:“師兄……行者的天命便是獻身於佛,不可再求其他。”


    元順麵色堅定:“那便逆天。”


    謝缺有些疑惑養父所言,他遲疑了一番,但依舊是對河麵上叫了一聲:“爹。”


    一陣無聲之語竟是突然響徹在謝缺腦中:“你非謝缺,無需認我為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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