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築基【日更萬字求訂閱】
砰。
砰砰。
砰砰砰。
何煉眉頭微皺，他耳邊竟好似聽到了心跳聲，而就在這心跳聲中，冰藍火焰如似失控般，迅速大張，隻一眨眼的功夫，便外擴出何煉體外，朝著整個金頂雲海擴散。
同時，一道粗大的藍光衝天而起，接連天地，好不壯觀。
不遠處的馬玉真也皺起了眉頭，身形漂浮到了半空之上。
“按理說《五轉靈火訣》築基雖有異象生就，特別是以九道靈火種子築基的話，異象非常明顯。但何煉這動靜...似乎不太尋常。”
何家和宋家有天火老祖和心燈老祖的修行手劄，關於修煉《五轉靈火訣》的部分，馬玉真研究過，他此時對比之下，發現何煉築基的動靜比這兩位老祖大得多，這究竟是什麽根由？
馬玉真沒有輕舉妄動，但他能清晰感覺到，鋪開的藍焰在迅速抽取四階靈地的海量靈氣。
四階靈地可是元嬰修士日常修行的福地，蘊含的靈氣之濃鬱充沛，根本不是低階弟子能想到的，可馬玉真卻發現在藍焰的抽取下，四階靈地的靈氣濃度竟然明顯開始下降。
何煉也感覺到不對勁，體內冰藍寒焰的火芯對於法力的抽取迅猛異常，遠超功法所述，而且遲遲沒有進行返還。
原本按照功法，以九道靈火種子凝結真焰並不算難，靈氣濃鬱，法力精純，應該是能相對輕鬆地凝結真焰。
而真焰凝結後，就會進行極其精粹的靈氣返還，通過功法秘術，吸納這些極其精粹的靈氣後，就能將法力化作液態，形成真正的法力源泉，從而成就築基。
在何煉看來，築基的本質還是將自身法力完成能量層級的躍遷，是從低層級的能量轉換為高層次的能量，從而帶動其他一係列連鎖變化。
絕大部分修士以及功法，完成這一步都需要借助外力--築基丹，《五轉靈火訣》則依靠靈火跳過這一步，但實際上借助的同樣是外力，不過是從築基丹轉變為了靈火而已。
“功法肯定沒錯，否則至聖先師，門中諸位老祖也無法練成的。
那麽問題出在我自身？是三元九孔培火珠的威能過盛導致的，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何煉來不及細思，他隻覺一身法力消耗殆盡，最多再堅持二三十息時間，故而再不多做猶豫，一翻手，取出了那枚三紋極品築基丹。
何煉一口將之服下，而後繼續心神凝一，沉入心內虛空。
極品築基丹入腹後，何煉隻覺沛然靈氣驟然而生，而這些靈氣中還包裹著一股玄秘的東西，或許就是能助修士完成法力蛻變的存在。
冰藍火焰的火芯對於何煉的法力抽取終於放緩，但也僅僅是放緩，何煉不敢有絲毫鬆懈，全力運轉五行靈訣將靈氣轉化為法力。
不多時，何煉隻覺極品築基丹的靈氣和玄秘之物已然快要完全消失，冰藍火焰的火芯對於法力的抽取隱隱又有加快的勢頭，這火芯仿佛就如一個無底洞一般。
“不行，這樣下去不僅難成築基，甚至...”
何煉一咬牙，再度取出一枚築基丹，卻是當初用方嵐的材料煉製出的那一枚正品築基丹。
一口服下後，何煉繼續全力運轉五行靈訣。
一旁目睹的馬玉真也終於確定何煉築基出了岔子，他也找不到根由，畢竟他修煉的不是《五轉靈火訣》，也沒什麽好辦法。
見何煉連續服下築基丹，他沒有遲疑，手上一翻，多了三個瓷瓶，是他身上所有的築基丹。
一揮手，這三粒品相上乘的築基丹都落到了何煉的身前，同時，為了防止意外，馬玉真立時給徐道元傳音。
“快！將門中存的築基丹全部拿來！”
日升月落，天時轉換。
已經過去三天了。
守護一旁的馬玉真和徐道元麵麵相覷，他們從未見過築基花費這般長時間的，更讓人費解的是，何煉服下了超過二十枚築基丹，既沒有築基失敗，也沒有成功，氣息的變化上下起伏，讓人無從琢磨。
不過最讓馬玉真無法理解的是，金頂雲海這塊四階靈地的靈氣，在短時間內被抽走了三分之一，這些靈氣別說築基了，結丹都有綽綽有餘，外道成嬰之輩都可以用來凝結元嬰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是馬玉真和徐道元急於想知道的，可注定得不到答案，好在何煉氣息雖紊亂，但目前尚無性命之憂。
“師叔，這《五轉靈火訣》不說隻是入門難嗎？怎麽築基這般艱難？”
“你知道什麽！《五轉靈火訣》不僅入門難，其後步步艱難，與煉器一道的修行息息相關，不過那隻是針對普通人。
對於煉器資質高絕者來說，此法修行起來如魚得水，煉器修行與自身修為是相輔相成的。
何煉的煉器資質在目前來說是高絕至極，煉氣期就能煉製玄黃印，冰螭印那等法器重寶，相比於同時期的心燈老祖和天火老祖都要強出一截。
築基一關對他來說，本應是如履平地，喝水一般簡單，搞成如今這樣，怕是中間關隘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馬玉真和徐道元以神念交流，兩人眼中都有濃濃的憂色，何煉在他們心中分量之重，若是出了意外...
兩人再不多言，隻靜靜等候著。
終於，等到再一次日落，馬玉真感受到了變化。
“這冰藍火焰對金頂雲海的靈氣抽取減緩了！”
話音剛落，就見原本鋪滿了整個金頂雲海的冰藍火焰開始迅速迴縮，接天連地的藍色光柱也開始逐漸消散。
“結束了？”
徐道元驚詫的同時，就見冰藍火焰全數迴縮進了何煉的體內。
片刻後，馬玉真就見何煉的臉色變得枯敗起來，緊跟著，何煉一頭栽倒在地。
兩人立時朝著何煉衝了過去，徐道元扶起何煉，不由倒抽一口涼氣，此時的何煉雖然氣息尚存，但滿臉枯敗之像，法力波動也從練氣大圓滿退化到了僅僅練氣一層的程度。
......
“你是誰啊？”
何煉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一片混沌之中，疲憊和虛弱如同無數絲線拉扯著自己，他很想一直睡下去，但耳邊不斷有個聲音在迴響。
終於，何煉吃力的睜開了‘眼’，就見身前有一團澄澈純淨的火焰，火焰之中坐著屁大點的娃娃，一邊啃著自己腳丫子，一邊不斷重複那句話。
“你是誰啊？”
何煉看著身前這個屁大娃娃，一瞬間，一道心念流過。
“伱是誰啊？”
屁大娃娃再一次問道。
這次，何煉終於給出了迴答。
“我是你爸爸。”
“爸爸是什麽？”
“爸爸就是爹。”
“爹是什麽？”
“爹就是爹！生你養你的人！”
屁大娃娃終於不吃腳丫了，站起來道：“哦，明白了，那你就是我最親近的人啦。”
“嗯。”
說了這些許話，疲憊與虛弱再次如潮水般湧來，何煉感覺自己意識即將要再度漸漸陷入混沌中。
“爹累了，要睡會兒。”
“爹別睡啊，陪我玩！”
屁大娃娃著急起來，眼見何煉沒有迴應，他用手在身上搓了下，然後隻見指頭上拈著什麽東西，朝著何煉丟過來。
“爹，別睡，給你吃糖，吃了糖就不累了。”
何煉即將陷入混沌的意識，目睹了所謂的‘糖’，不由有些排斥，可這玩意兒被丟過來後，何煉隻覺疲憊和虛弱迅速消退，意識再度清明起來。
“爹，糖好吃吧？快來陪我玩！”
看著身前屁大娃娃天真爛漫的樣子，何煉也覺得有些開心。
“你想玩什麽？”
“你是我爹，該你教我怎麽玩啊。”
我教？何煉心念一轉，頓時有了主意。
“好吧，我來教你奧數怎麽玩。”
......
“嗯？”
馬玉真從入定中醒來，看向身前躺在雲海上的何煉，滿眼不解。
“這小子的法力波動怎麽突然迴到練氣二層了？”
何煉此前築基出了問題，徐道元和馬玉真都覺得是築基失敗遭了反噬，還特地將門中醫傳目前修為最高的醫師帶來為何煉診治了一番。
診治的結果也大同小異，更為詳細的說法是，築基失敗，本源受創，精血枯竭，有命衰之像。
醫傳那位結丹修士也沒什麽好的醫治辦法，隻開了吊命的方子。
徐道元見此大受打擊，好好的門中複興的希望，突然就成了這樣，一連幾日都精神不振。
馬玉真則覺得何煉氣運絕不止於此，故而一直讓何煉待在金頂雲海，就近看護。
“雖不知這小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氣息增強，生機也變得旺盛了一些，終歸是好事。
這小子身懷大氣運，絕不可能倒在築基這樣一關的！”
何煉的變化，讓馬玉真鬆了口氣，連日來的憂慮一掃而空，對自己的判斷更加自信，隨後心安的再度入定。
......
三個月後。
心內虛空。
“爹，你耍賴！”
屁大的娃娃奶聲奶氣的嚷嚷起來。
“我怎麽耍賴了？”
何煉淡淡笑道。
屁大的娃娃一指兩人間的棋盤，隻見其上黑白棋子交錯，本是白棋占優，但黑棋卻出其不意的一招，將白棋反圍了一大片，形勢瞬間逆轉。
“你明明說不走這邊的。”
“我教過你，棋盤如戰場，既然是戰場，性命相搏，咱們就是敵人，所謂兵不厭詐，你不懂？”
何煉跟屁大的娃娃掰扯起來，這小娃娃很是聰慧，什麽東西一教就會，而且能舉一反三，就是心智上有些稚嫩。
“說什麽都是你有道理，但是我不高興了，不給你吃糖了。”
何煉見其使起了小性子，不由哈哈一笑，道：“不吃糖，爹就一直在這陪你，不好嗎？”
屁大的娃娃正想說什麽，卻突然抬頭朝上麵的無盡昏暗中看了一眼。
“當然好啊，但是天天待在這也悶得很，爹，想不想出去玩？”
“咱們可以出去了？”
何煉也不太明白自己現在是什麽狀態，但曉得意識暫時被困在心內虛空之中，對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封閉了。
“還要再等等，不過快了。
好了好了，算你贏，給你糖吃。
爹，再陪我玩，這次我們玩雞兔同籠。”
說著，屁大娃娃又搓出一塊糖丟給何煉，然後喜滋滋的開始等待何煉出題。
......
“練氣八層了。”
沉睡中的何煉氣息再度變化，讓正在說話的馬玉真和徐道元都注目過來。
徐道元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感受到何煉的這種變化，不由詫異道：“師叔，這小子不會一路睡到築基期吧？”
馬玉真搖搖頭，隻道：“不用刻意探究，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何煉是至聖先師轉世，你還會覺得詫異嗎？
看何煉的樣子，應該是快要蘇醒了，你稍後離開時就將他送迴十煉小院吧，免得外間傳得沸沸揚揚的。”
之前由於憂心何煉，那位醫傳的結丹修士離開時，馬玉真和徐道元都沒有刻意打招唿。結果，眼見何煉遲遲不現身，門中不少人四處打探，而後何煉築基失敗，身死道消的傳言甚囂塵上。
哪怕後麵徐道元出麵辟謠都效果不大，跟何煉有關之人，如今都亂成了一鍋粥。
“是該送迴去了，反正這小子看起來生機旺盛，比當初突破之前猶有過之，迴去再睡一段時間應該就能醒過來。
趙火兒和他幾個徒弟見到也該安心了。”
......
半個月後。
“家師身體微恙，不便見客，諸位拜訪的消息，等家師休息好後，伯言會代為轉達的。”
齊伯言站在院門前，又擋住了一波訪客。自從何煉被送迴十煉小院，並被邵長青等人探望過後，何煉築基並未完全失敗，修為仍在，並且生機旺盛的消息又如一陣風般傳遍門中。
與之一道傳播的還有何煉會於明年正式出任下院掌院的消息。
這消息一傳出，頓時就許多人想登門拜訪，不管何煉認識的，不認識的，百藝門一幹中小附庸家族可謂齊齊出動。
徐青兒還小，自然擋不住這些人，好在自打何煉迴來，齊伯言就出了煉器室，一直守護在旁，大小雜事一應親力親為，總算維護住了小院的清靜。
至於身為小院半個主人的趙火兒這會兒生悶氣呢。
“連師姐，你趕緊再去勸勸你家春兒吧，天天衣不解帶的侍奉床前，等何煉醒了，還以為我這個正頭道侶不盡責，隻曉得使喚春兒。”
趙火兒拉著連詩月，就站在何煉身處的房門外，隻見房中沉睡中的何煉靜靜的躺在床上，佟吟春就搬了個小墩子就坐在床沿邊，癡癡的把何煉看著。
佟吟春閉關苦修了一年多，終於練氣九層，可沒想到一出關就驚聞噩耗，聽到何煉築基失敗，身死道消的消息，她當場就暈了過去。
哀戚無比的熬了兩個月，結果峰迴路轉，等何煉迴十煉小院，她就一直守在跟前寸步不離。
看著佟吟春明顯清減了許多的身影，連詩月也很是心疼，不由道：“就算我強壓著春兒跟我迴去，她明日指定還會來的。”
“一日也好，迴去好好歇歇吧，既然馬師祖都說何煉快醒了，那就真的快了，師姐迴去讓春兒養足精神來，不然何煉見了她如今的模樣，別剛醒來又氣暈過去。”
連詩月聽到這番話隻覺想笑，卻又覺得不妥，隻道：“好好好，我這就帶春兒迴去。”
說著，連詩月進了房中，費盡口水，連拉帶拽的將佟吟春帶走了。
等到佟吟春離開，趙火兒這才進了房內，幫何煉擦拭了一番身體，又舒活了一下經絡。
雖說這樣做用處不大，畢竟是修士沒那麽嬌弱，不會躺幾個月就廢掉，但這樣做好歹能讓趙火兒更心安一些。
做完這些事，趙火兒捧著何煉的臉，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最後隻是俯身啄了一口。
“早點醒來吧。”
說完，趙火兒起身離去，從外間關好了房門，還調製了‘玄武鎖盤’，不讓旁人打擾到何煉。
房間中歸於一片寂靜，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響起。
“終於清靜了！爹，快出來玩。”
躺在床上的何煉猛地一下睜開眼，稍做適應，便起身坐了起來。
迴到十煉小院開始，何煉其實已經‘醒’了，他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曉得有什麽人來探望過他，曉得佟吟春半個月來衣不解帶，也知道趙火兒的默默守護，以及徐青兒成日偷偷抹眼淚，齊伯言坐在房外等著自己醒來...
他也曉得之所以自己遲遲無法真正醒來，其實就是身前這娃娃搞的鬼。
何煉轉過頭，就見一個三四歲大小，穿著水藍色肚兜，頭上紮著兩個衝天辮的小女娃站在跟前。
這樣的形象和之前在心內虛空中，所見火芯中的娃娃明顯不一樣了，長大了一截。
但仔細一想，第一次見時，這小丫頭還在津津有味地啃腳丫子，後麵就再沒啃過。
“這丫頭一直在長大，隻是之前天天待在心內虛空沒那麽明顯而已。”
何煉已然明白過來，不由笑了笑。
見何煉不說話，隻看著自己，小女娃有些生氣，雙手叉腰道：“爹，你怎麽不說話啊？”
“爹想問問你，你是不是害怕見到爹以外的人？”
小女娃點點頭，但隨即又搖搖頭。
“之前那個長眉白胡子氣息很可怕，我害怕，就封閉了爹的五感六識，跟爹一起躲在家裏。
那個送我們迴來的黑胡子稍微好一些，但是我還是有些怕。
等迴來了，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了，我敞開了爹的五感六識。
這院子裏的人我都不怕，還想和外麵的小女孩一起玩呢。”
聽完小女娃所言，何煉搖頭失笑，他到現在也沒搞明白這小女娃是個怎樣的存在，但至於來曆多少知道了。
他的目光一凝，就見身前小女娃好似變得透明一般，其腹中有一個白色小圓珠，正是培火珠！
何煉猜測此番築基出了岔子，導致這小女娃出現的罪魁禍首就是這三元九孔培火珠的三個詞條，靈性+9！
但他能確定一點，這小女娃絕非什麽器靈，因為他能清晰感應到，這小女娃與自己氣息相連，性命休戚相關的。
也就說這小娃真就是何煉生出來的，甚至已然是他性命與大道的一部分。
“長眉白胡子是我百藝門的馬祖師，黑胡子是我百藝門的掌門徐道元，外麵的小女孩叫徐青兒，是徐掌門的族人，也是爹的徒弟。”
“爹，為什麽他們都有名字啊，爹有名字嗎？”
“自然有，爹叫何煉。”
小女娃眼睛一亮，趕緊問道：“那我叫什麽名字啊？”
“你出生不久，爹還沒給你取名字。讓爹想想，冰藍？冰兒？藍兒？焰兒？”
何煉絞盡腦汁也就想到這麽些，隻是小女娃撇著嘴不滿意道：
“靈成天生，還真非虛，我乃天地真靈。
爹怎麽老把我往冰藍寒焰上麵靠，冰藍寒焰隻是我出生的胎，我又不是那等死物！”
何煉瞳孔猛縮，失聲道：“你說什麽？！”
有書友建議最好兩章連更，看的過癮點，而且時間早一點，香菜就把更新時間定在8點和8點05分吧。
砰。
砰砰。
砰砰砰。
何煉眉頭微皺，他耳邊竟好似聽到了心跳聲，而就在這心跳聲中，冰藍火焰如似失控般，迅速大張，隻一眨眼的功夫，便外擴出何煉體外，朝著整個金頂雲海擴散。
同時，一道粗大的藍光衝天而起，接連天地，好不壯觀。
不遠處的馬玉真也皺起了眉頭，身形漂浮到了半空之上。
“按理說《五轉靈火訣》築基雖有異象生就，特別是以九道靈火種子築基的話，異象非常明顯。但何煉這動靜...似乎不太尋常。”
何家和宋家有天火老祖和心燈老祖的修行手劄，關於修煉《五轉靈火訣》的部分，馬玉真研究過，他此時對比之下，發現何煉築基的動靜比這兩位老祖大得多，這究竟是什麽根由？
馬玉真沒有輕舉妄動，但他能清晰感覺到，鋪開的藍焰在迅速抽取四階靈地的海量靈氣。
四階靈地可是元嬰修士日常修行的福地，蘊含的靈氣之濃鬱充沛，根本不是低階弟子能想到的，可馬玉真卻發現在藍焰的抽取下，四階靈地的靈氣濃度竟然明顯開始下降。
何煉也感覺到不對勁，體內冰藍寒焰的火芯對於法力的抽取迅猛異常，遠超功法所述，而且遲遲沒有進行返還。
原本按照功法，以九道靈火種子凝結真焰並不算難，靈氣濃鬱，法力精純，應該是能相對輕鬆地凝結真焰。
而真焰凝結後，就會進行極其精粹的靈氣返還，通過功法秘術，吸納這些極其精粹的靈氣後，就能將法力化作液態，形成真正的法力源泉，從而成就築基。
在何煉看來，築基的本質還是將自身法力完成能量層級的躍遷，是從低層級的能量轉換為高層次的能量，從而帶動其他一係列連鎖變化。
絕大部分修士以及功法，完成這一步都需要借助外力--築基丹，《五轉靈火訣》則依靠靈火跳過這一步，但實際上借助的同樣是外力，不過是從築基丹轉變為了靈火而已。
“功法肯定沒錯，否則至聖先師，門中諸位老祖也無法練成的。
那麽問題出在我自身？是三元九孔培火珠的威能過盛導致的，還是其他什麽原因？”
何煉來不及細思，他隻覺一身法力消耗殆盡，最多再堅持二三十息時間，故而再不多做猶豫，一翻手，取出了那枚三紋極品築基丹。
何煉一口將之服下，而後繼續心神凝一，沉入心內虛空。
極品築基丹入腹後，何煉隻覺沛然靈氣驟然而生，而這些靈氣中還包裹著一股玄秘的東西，或許就是能助修士完成法力蛻變的存在。
冰藍火焰的火芯對於何煉的法力抽取終於放緩，但也僅僅是放緩，何煉不敢有絲毫鬆懈，全力運轉五行靈訣將靈氣轉化為法力。
不多時，何煉隻覺極品築基丹的靈氣和玄秘之物已然快要完全消失，冰藍火焰的火芯對於法力的抽取隱隱又有加快的勢頭，這火芯仿佛就如一個無底洞一般。
“不行，這樣下去不僅難成築基，甚至...”
何煉一咬牙，再度取出一枚築基丹，卻是當初用方嵐的材料煉製出的那一枚正品築基丹。
一口服下後，何煉繼續全力運轉五行靈訣。
一旁目睹的馬玉真也終於確定何煉築基出了岔子，他也找不到根由，畢竟他修煉的不是《五轉靈火訣》，也沒什麽好辦法。
見何煉連續服下築基丹，他沒有遲疑，手上一翻，多了三個瓷瓶，是他身上所有的築基丹。
一揮手，這三粒品相上乘的築基丹都落到了何煉的身前，同時，為了防止意外，馬玉真立時給徐道元傳音。
“快！將門中存的築基丹全部拿來！”
日升月落，天時轉換。
已經過去三天了。
守護一旁的馬玉真和徐道元麵麵相覷，他們從未見過築基花費這般長時間的，更讓人費解的是，何煉服下了超過二十枚築基丹，既沒有築基失敗，也沒有成功，氣息的變化上下起伏，讓人無從琢磨。
不過最讓馬玉真無法理解的是，金頂雲海這塊四階靈地的靈氣，在短時間內被抽走了三分之一，這些靈氣別說築基了，結丹都有綽綽有餘，外道成嬰之輩都可以用來凝結元嬰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這是馬玉真和徐道元急於想知道的，可注定得不到答案，好在何煉氣息雖紊亂，但目前尚無性命之憂。
“師叔，這《五轉靈火訣》不說隻是入門難嗎？怎麽築基這般艱難？”
“你知道什麽！《五轉靈火訣》不僅入門難，其後步步艱難，與煉器一道的修行息息相關，不過那隻是針對普通人。
對於煉器資質高絕者來說，此法修行起來如魚得水，煉器修行與自身修為是相輔相成的。
何煉的煉器資質在目前來說是高絕至極，煉氣期就能煉製玄黃印，冰螭印那等法器重寶，相比於同時期的心燈老祖和天火老祖都要強出一截。
築基一關對他來說，本應是如履平地，喝水一般簡單，搞成如今這樣，怕是中間關隘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馬玉真和徐道元以神念交流，兩人眼中都有濃濃的憂色，何煉在他們心中分量之重，若是出了意外...
兩人再不多言，隻靜靜等候著。
終於，等到再一次日落，馬玉真感受到了變化。
“這冰藍火焰對金頂雲海的靈氣抽取減緩了！”
話音剛落，就見原本鋪滿了整個金頂雲海的冰藍火焰開始迅速迴縮，接天連地的藍色光柱也開始逐漸消散。
“結束了？”
徐道元驚詫的同時，就見冰藍火焰全數迴縮進了何煉的體內。
片刻後，馬玉真就見何煉的臉色變得枯敗起來，緊跟著，何煉一頭栽倒在地。
兩人立時朝著何煉衝了過去，徐道元扶起何煉，不由倒抽一口涼氣，此時的何煉雖然氣息尚存，但滿臉枯敗之像，法力波動也從練氣大圓滿退化到了僅僅練氣一層的程度。
......
“你是誰啊？”
何煉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一片混沌之中，疲憊和虛弱如同無數絲線拉扯著自己，他很想一直睡下去，但耳邊不斷有個聲音在迴響。
終於，何煉吃力的睜開了‘眼’，就見身前有一團澄澈純淨的火焰，火焰之中坐著屁大點的娃娃，一邊啃著自己腳丫子，一邊不斷重複那句話。
“你是誰啊？”
何煉看著身前這個屁大娃娃，一瞬間，一道心念流過。
“伱是誰啊？”
屁大娃娃再一次問道。
這次，何煉終於給出了迴答。
“我是你爸爸。”
“爸爸是什麽？”
“爸爸就是爹。”
“爹是什麽？”
“爹就是爹！生你養你的人！”
屁大娃娃終於不吃腳丫了，站起來道：“哦，明白了，那你就是我最親近的人啦。”
“嗯。”
說了這些許話，疲憊與虛弱再次如潮水般湧來，何煉感覺自己意識即將要再度漸漸陷入混沌中。
“爹累了，要睡會兒。”
“爹別睡啊，陪我玩！”
屁大娃娃著急起來，眼見何煉沒有迴應，他用手在身上搓了下，然後隻見指頭上拈著什麽東西，朝著何煉丟過來。
“爹，別睡，給你吃糖，吃了糖就不累了。”
何煉即將陷入混沌的意識，目睹了所謂的‘糖’，不由有些排斥，可這玩意兒被丟過來後，何煉隻覺疲憊和虛弱迅速消退，意識再度清明起來。
“爹，糖好吃吧？快來陪我玩！”
看著身前屁大娃娃天真爛漫的樣子，何煉也覺得有些開心。
“你想玩什麽？”
“你是我爹，該你教我怎麽玩啊。”
我教？何煉心念一轉，頓時有了主意。
“好吧，我來教你奧數怎麽玩。”
......
“嗯？”
馬玉真從入定中醒來，看向身前躺在雲海上的何煉，滿眼不解。
“這小子的法力波動怎麽突然迴到練氣二層了？”
何煉此前築基出了問題，徐道元和馬玉真都覺得是築基失敗遭了反噬，還特地將門中醫傳目前修為最高的醫師帶來為何煉診治了一番。
診治的結果也大同小異，更為詳細的說法是，築基失敗，本源受創，精血枯竭，有命衰之像。
醫傳那位結丹修士也沒什麽好的醫治辦法，隻開了吊命的方子。
徐道元見此大受打擊，好好的門中複興的希望，突然就成了這樣，一連幾日都精神不振。
馬玉真則覺得何煉氣運絕不止於此，故而一直讓何煉待在金頂雲海，就近看護。
“雖不知這小子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氣息增強，生機也變得旺盛了一些，終歸是好事。
這小子身懷大氣運，絕不可能倒在築基這樣一關的！”
何煉的變化，讓馬玉真鬆了口氣，連日來的憂慮一掃而空，對自己的判斷更加自信，隨後心安的再度入定。
......
三個月後。
心內虛空。
“爹，你耍賴！”
屁大的娃娃奶聲奶氣的嚷嚷起來。
“我怎麽耍賴了？”
何煉淡淡笑道。
屁大的娃娃一指兩人間的棋盤，隻見其上黑白棋子交錯，本是白棋占優，但黑棋卻出其不意的一招，將白棋反圍了一大片，形勢瞬間逆轉。
“你明明說不走這邊的。”
“我教過你，棋盤如戰場，既然是戰場，性命相搏，咱們就是敵人，所謂兵不厭詐，你不懂？”
何煉跟屁大的娃娃掰扯起來，這小娃娃很是聰慧，什麽東西一教就會，而且能舉一反三，就是心智上有些稚嫩。
“說什麽都是你有道理，但是我不高興了，不給你吃糖了。”
何煉見其使起了小性子，不由哈哈一笑，道：“不吃糖，爹就一直在這陪你，不好嗎？”
屁大的娃娃正想說什麽，卻突然抬頭朝上麵的無盡昏暗中看了一眼。
“當然好啊，但是天天待在這也悶得很，爹，想不想出去玩？”
“咱們可以出去了？”
何煉也不太明白自己現在是什麽狀態，但曉得意識暫時被困在心內虛空之中，對外界的一切感知都封閉了。
“還要再等等，不過快了。
好了好了，算你贏，給你糖吃。
爹，再陪我玩，這次我們玩雞兔同籠。”
說著，屁大娃娃又搓出一塊糖丟給何煉，然後喜滋滋的開始等待何煉出題。
......
“練氣八層了。”
沉睡中的何煉氣息再度變化，讓正在說話的馬玉真和徐道元都注目過來。
徐道元還是第一次近距離的感受到何煉的這種變化，不由詫異道：“師叔，這小子不會一路睡到築基期吧？”
馬玉真搖搖頭，隻道：“不用刻意探究，每個修士都有自己的秘密，如果何煉是至聖先師轉世，你還會覺得詫異嗎？
看何煉的樣子，應該是快要蘇醒了，你稍後離開時就將他送迴十煉小院吧，免得外間傳得沸沸揚揚的。”
之前由於憂心何煉，那位醫傳的結丹修士離開時，馬玉真和徐道元都沒有刻意打招唿。結果，眼見何煉遲遲不現身，門中不少人四處打探，而後何煉築基失敗，身死道消的傳言甚囂塵上。
哪怕後麵徐道元出麵辟謠都效果不大，跟何煉有關之人，如今都亂成了一鍋粥。
“是該送迴去了，反正這小子看起來生機旺盛，比當初突破之前猶有過之，迴去再睡一段時間應該就能醒過來。
趙火兒和他幾個徒弟見到也該安心了。”
......
半個月後。
“家師身體微恙，不便見客，諸位拜訪的消息，等家師休息好後，伯言會代為轉達的。”
齊伯言站在院門前，又擋住了一波訪客。自從何煉被送迴十煉小院，並被邵長青等人探望過後，何煉築基並未完全失敗，修為仍在，並且生機旺盛的消息又如一陣風般傳遍門中。
與之一道傳播的還有何煉會於明年正式出任下院掌院的消息。
這消息一傳出，頓時就許多人想登門拜訪，不管何煉認識的，不認識的，百藝門一幹中小附庸家族可謂齊齊出動。
徐青兒還小，自然擋不住這些人，好在自打何煉迴來，齊伯言就出了煉器室，一直守護在旁，大小雜事一應親力親為，總算維護住了小院的清靜。
至於身為小院半個主人的趙火兒這會兒生悶氣呢。
“連師姐，你趕緊再去勸勸你家春兒吧，天天衣不解帶的侍奉床前，等何煉醒了，還以為我這個正頭道侶不盡責，隻曉得使喚春兒。”
趙火兒拉著連詩月，就站在何煉身處的房門外，隻見房中沉睡中的何煉靜靜的躺在床上，佟吟春就搬了個小墩子就坐在床沿邊，癡癡的把何煉看著。
佟吟春閉關苦修了一年多，終於練氣九層，可沒想到一出關就驚聞噩耗，聽到何煉築基失敗，身死道消的消息，她當場就暈了過去。
哀戚無比的熬了兩個月，結果峰迴路轉，等何煉迴十煉小院，她就一直守在跟前寸步不離。
看著佟吟春明顯清減了許多的身影，連詩月也很是心疼，不由道：“就算我強壓著春兒跟我迴去，她明日指定還會來的。”
“一日也好，迴去好好歇歇吧，既然馬師祖都說何煉快醒了，那就真的快了，師姐迴去讓春兒養足精神來，不然何煉見了她如今的模樣，別剛醒來又氣暈過去。”
連詩月聽到這番話隻覺想笑，卻又覺得不妥，隻道：“好好好，我這就帶春兒迴去。”
說著，連詩月進了房中，費盡口水，連拉帶拽的將佟吟春帶走了。
等到佟吟春離開，趙火兒這才進了房內，幫何煉擦拭了一番身體，又舒活了一下經絡。
雖說這樣做用處不大，畢竟是修士沒那麽嬌弱，不會躺幾個月就廢掉，但這樣做好歹能讓趙火兒更心安一些。
做完這些事，趙火兒捧著何煉的臉，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最後隻是俯身啄了一口。
“早點醒來吧。”
說完，趙火兒起身離去，從外間關好了房門，還調製了‘玄武鎖盤’，不讓旁人打擾到何煉。
房間中歸於一片寂靜，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聲音響起。
“終於清靜了！爹，快出來玩。”
躺在床上的何煉猛地一下睜開眼，稍做適應，便起身坐了起來。
迴到十煉小院開始，何煉其實已經‘醒’了，他能感知到外界的一切，曉得有什麽人來探望過他，曉得佟吟春半個月來衣不解帶，也知道趙火兒的默默守護，以及徐青兒成日偷偷抹眼淚，齊伯言坐在房外等著自己醒來...
他也曉得之所以自己遲遲無法真正醒來，其實就是身前這娃娃搞的鬼。
何煉轉過頭，就見一個三四歲大小，穿著水藍色肚兜，頭上紮著兩個衝天辮的小女娃站在跟前。
這樣的形象和之前在心內虛空中，所見火芯中的娃娃明顯不一樣了，長大了一截。
但仔細一想，第一次見時，這小丫頭還在津津有味地啃腳丫子，後麵就再沒啃過。
“這丫頭一直在長大，隻是之前天天待在心內虛空沒那麽明顯而已。”
何煉已然明白過來，不由笑了笑。
見何煉不說話，隻看著自己，小女娃有些生氣，雙手叉腰道：“爹，你怎麽不說話啊？”
“爹想問問你，你是不是害怕見到爹以外的人？”
小女娃點點頭，但隨即又搖搖頭。
“之前那個長眉白胡子氣息很可怕，我害怕，就封閉了爹的五感六識，跟爹一起躲在家裏。
那個送我們迴來的黑胡子稍微好一些，但是我還是有些怕。
等迴來了，感受不到他們的氣息了，我敞開了爹的五感六識。
這院子裏的人我都不怕，還想和外麵的小女孩一起玩呢。”
聽完小女娃所言，何煉搖頭失笑，他到現在也沒搞明白這小女娃是個怎樣的存在，但至於來曆多少知道了。
他的目光一凝，就見身前小女娃好似變得透明一般，其腹中有一個白色小圓珠，正是培火珠！
何煉猜測此番築基出了岔子，導致這小女娃出現的罪魁禍首就是這三元九孔培火珠的三個詞條，靈性+9！
但他能確定一點，這小女娃絕非什麽器靈，因為他能清晰感應到，這小女娃與自己氣息相連，性命休戚相關的。
也就說這小娃真就是何煉生出來的，甚至已然是他性命與大道的一部分。
“長眉白胡子是我百藝門的馬祖師，黑胡子是我百藝門的掌門徐道元，外麵的小女孩叫徐青兒，是徐掌門的族人，也是爹的徒弟。”
“爹，為什麽他們都有名字啊，爹有名字嗎？”
“自然有，爹叫何煉。”
小女娃眼睛一亮，趕緊問道：“那我叫什麽名字啊？”
“你出生不久，爹還沒給你取名字。讓爹想想，冰藍？冰兒？藍兒？焰兒？”
何煉絞盡腦汁也就想到這麽些，隻是小女娃撇著嘴不滿意道：
“靈成天生，還真非虛，我乃天地真靈。
爹怎麽老把我往冰藍寒焰上麵靠，冰藍寒焰隻是我出生的胎，我又不是那等死物！”
何煉瞳孔猛縮，失聲道：“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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